驛站外,張海柱、郝香彤還在為屋里的楚齊光擔心。
正當他們想著要不要進去的時候,發現驛站里有火光亮起,接著大火越燒越旺,濃烈的煙霧升騰而起。
“出事了?”
張海柱和郝香彤剛想要沖進去救人,就聽砰的一聲輕響,驛站的門板被張繼天一腳踹開。
衣衫凌亂張繼天首先走了出來,衣服上還能看到斑斑血跡,但似乎都是別人的血,他自己看上去精神奕奕、氣血旺盛,不像是受傷了。
而張繼天背上還扛了一個人,楚齊光則跟在他身后走出來,看上去衣服整潔,也沒什么血跡。
郝香彤連忙問道:“這驛站到底發生了何事?怎么著火了?”
“驛站被妖怪襲擊了,不過妖怪也被張繼天殺光了。”楚齊光嘆道:“著火……那是張繼天自己沒控制好氣血,太熱了把驛站里的干草點了。”
“我哪里能點燃干草了,還不是你點的。”張繼天心中暗道:‘而且明明全都是你殺的……不過殺了那么多,竟然衣服沒亂,連血也都沒沾到多少,這個楚齊光越來越恐怖了。’
陳剛在一旁心中暗道:‘狗哥火力越來越猛,肯定是他打起來一不小心自己把驛站給點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又各自垂下眼皮,默默聽著楚齊光編出的瞎話。
郝香彤看向張繼天背上的人問道:“這又是誰?”
楚齊光微微一笑道:“他叫雷玉書,驛丞的兒子。”
郝香彤掀開雷玉書的兜帽,之前天黑對方又套著兜帽,還故意壓低了聲音讓人分辨不清年紀。
但此刻就能看到一張略顯青澀的臉龐,最多也就十二三歲。
對方雖然閉著眼睛睡了過去,但時不時便眉頭皺起,臉上仍舊殘留著害怕的表情。
郝香彤嘆了口氣,心想著驛站的人全部被殺,對方待在妖魔堆里也不知道經歷了什么。
郝香彤問道:“唉……這世道……他肯定被那些妖怪嚇壞了吧?”
楚齊光心有余悸地點點頭:“我進去都被嚇了一跳,里面的妖怪太兇殘了,這小鬼一定也是驚嚇過度,說不定瘋了都有可能。”
楚齊光這就開始給后面的事情做鋪墊了,省的雷玉書醒過來以后,說了些什么不該說的‘瘋言瘋語’,正好也能被郝香彤當作受驚過度。
張繼天在一旁眼珠子亂轉,心里想到:‘張海柱是鎮魔司的人,但這個郝香彤又是什么來歷?根據我這幾天的觀察,楚齊光似乎挺看重她的,難道是喜歡這個女人?’
他隱蔽地撇了幾眼:‘相貌、身段的確是上等,不過上次我在大書庫二樓觀戰的時候,他好像還在哄另一個女人?’
這一刻的張繼天感覺到自己無意間已經觸及了真相,楚齊光的弱點說不定就是女人,這人很可能是個老色胚。
當然他想破天也不可能知道郝香彤是楚齊光眼里的入道苗子,只能心里暗暗揣測。
楚齊光接著說道:“先帶著這小鬼吧,不過這里也不能住人了,我們干脆在東面的山坳里將就一晚。張繼天,靠你來給我們取暖了。”
張繼天聽了心中一陣哀嘆,想想在家里的時候有丫鬟給他暖床,現在出來了竟然是他給別人取暖。
‘唉,還是家里好。不行,我一定要反抗,要脫離楚齊光這魔爪……’
一行人離開后的第五天,又有新的車隊路過澤山驛。
他們看著燒成廢墟的驛站嚇了一跳,去到附近的縣城后便報了官。
事后官差們趕到……驛站廢墟被挖開,大片的殘破人尸、動物尸體讓在場之人都吃了一驚。
可現場戰斗的痕跡被大火燒了個一干二凈,調查無果之后,差役們只能請來附近的道觀做法以安定人心。
據說事后曾有附近村里的閑漢來這邊挖掘廢墟,想找點值錢東西換口酒喝,卻在深夜里聽到哭喊聲,嚇得拔腿就跑,回到家后發燒了三天三夜。
澤山驛鬧鬼的故事也不脛而走,直到多年之后,關于驛站群尸的傳說仍舊在當地廣為流傳。
楚齊光一行人接著趕路,雖然一路上仍舊是不太平,不是遇見妖怪就是遇見土匪,甚至還有皇天道的邪教徒要拉他們入伙,但都被楚齊光等人宰了。
而被他們一路帶著的雷玉書一開始還想跑,結果卻被楚齊光輕易給抓了回來。
雷玉書看著楚齊光哭喊道:“你不要過來!”
郝香彤皺眉道:“雷玉書,楚大哥可是救了你。”
雷玉書驚恐道:“他就是個怪胎!他變成怪物把所有妖怪都殺了!還把驛站給燒了!”
郝香彤嘆了口氣:“唉,這孩子估計受到刺激太大,有些瘋了。”
雷玉書喊道:“我沒瘋!他差點連我都要殺了!”
郝香彤搖了搖頭,感嘆世道艱難,百姓們的日子真是太不好過了。
一旁的喬智圍著雷玉書轉個不停,在心里好奇地和楚齊光說道:“這小鬼明明是個妖怪啊,或者說……是半人半妖?雷玉書竟然是個半妖?太不可思議了吧?”
喬智驚道:“但他以后又為什么要去參軍對抗妖族?”
楚齊光笑了笑:“以后就知道了,不過興漢八將里竟然有半個妖怪……這樣看來,未來他被太監出賣,和北方狼族血拼而死,這其中也許并不那么單純。”
雷玉書還想接著喊些什么,卻感覺到肩頭一重,一雙手已經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楚齊光的聲音從他腦后傳來。
“你還要鬧到什么時候?”
雷玉書咽了咽口水,眼睛微微轉了轉,緩緩說道:“我……我這是被嚇傻了,我記錯了,楚大哥救的我,怎么會是什么怪物,全都是我嚇傻了瞎掰的。”
楚齊光點點頭:“雍州太亂了,我們要去蜀州,你就跟我們一起去吧。”
雷玉書點了點頭:“我都聽您的。”
接下來眾人又趕了半個月路,終于進入蜀州,來到了蓉錦府地界。
不過在進府城之前,楚齊光拍了拍張海柱的肩膀說道:“你先去吧,我過一天再去,還有……別說認識我。”
張海柱疑惑道:“為啥?”
楚齊光說道:“你是獵手學派的,可我畢竟是刺妖學派的,這里的鎮魔司可能對我不是這么友好。”
楚齊光的猜測不錯,第二天他來到蜀州鎮魔司衙門里后,從早上坐到了晚上,被人一拖再拖,晾了一白天的時間。
眼看著天色漸黑,門房過來說道:“宋千戶今天沒時間見你了,你明天趕早再來吧。”
楚齊光合上了手上被包裹了一層書皮的佛經,心中暗道:‘看完了……沒時間再坐這了。’
于是他站起來說道:“不用了,我就不去見他了,他以后會來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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