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繼續往回走。
路上,張研江遇到了很多村里的人,他隱隱發現一個問題,村里的女孩無論是穿著還是父母對待上,好像都比不上男生。
而他們竟然沒有人發現有問題,甚至都習以為常。
短短的一條路,他們走了十分鐘不到,卻遇到了兩次母親打女兒的事情。
而奇怪的是,村里沒有一個人阻攔的,都是冷眼旁觀。
他忍不住阻攔,還會被罵神經病。
一路上,他都在奇怪這種現象到底是怎么回事,回想起姑姥姥對蕭雪的態度,以及她說的那些話,他有些明白了什么。
回到梁天奇的家,剛進門,他們便聽到堂屋里說話的聲音。
“到時候一定都去啊。”一個張研江從來沒有聽過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里。
“行,明天我們一定都去。”姑老爺的聲音傳到他的耳朵里。
張研江和梁天奇進屋,屋里有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他臉上掛著笑容。
見他們回來了,中年對梁天奇說道:“天奇,明天文陽結婚,到時候一定要去啊。”
“啊?文陽要結婚了?他什么時候談的女朋友啊?之前怎么沒聽說啊?”梁天奇很驚訝。
中年一臉笑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說道:“明天都去啊。”
“哦。”
中年又寒暄了幾句,就告辭離開,去村里別家通知村里的其他人去了。
梁天奇還有所疑惑,見他離開了,問父母道:“爸,媽,文陽不是沒有女朋友嗎?怎么突然要結婚了?之前沒有聽說過啊。”
村里有什么事情傳的很快,根本瞞不住,不可能這邊結婚那邊才聽到消息。
“聽說是他叔給他帶來的。”姑姥姥隱晦的說道。
梁天奇看了一眼張研江,沒有說話。
翌日,一大早,張研江就被外面的炮聲、響戲聲吵醒。
他起了床,梁天奇等人早已經起了床。
因為是一起玩到大的人結婚,梁天奇一早就去對方家里幫忙去了。
簡單吃過早飯,眾人都在家里等著十一點多舉辦婚禮的時候過去,姑老爺早早的去幫忙了。
張研江他們屬于是外人,本打算不參加婚禮了,但姑姥姥說沒關系,反正正好在,去看看熱鬧,吃頓飯也沒什么。
拗不過她,張見智和蕭雪只好答應一起去。
中午十一點半,外面響起一連串的鞭炮聲。
姑姥姥知道時間到了,帶著張研江三人一起出去,去往梁文陽的家里。
梁文陽家離梁天奇的家不是很遠,走兩步就到了。
此時梁文陽家門口和里面已經站滿了人,大門口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轎車頭上弄了一個很大的紅花,一看就是婚車。
很多人圍著婚車看,小聲的議論著什么。
張研江向車里望了一眼,因為車窗貼著太陽膜,看不清里面的情況,所以他沒看到車里的新娘。
這時,一個二十四五歲,身穿西裝的青年走到車旁,他胸前戴著一個胸花,上面標示著新郎。
梁文陽在車前站了一會,獨自一人走上早已經鋪好的紅毯。
想象中的拜堂沒有看成,甚至連新娘也沒看見,整個婚禮都是由新郎一個人完成的。
張研江很奇怪,哪里結婚是這樣結婚的?不都是新郎和新娘拜堂結婚嗎?
雖然他這是第一次在龍都參加婚禮,但也不至于不知道結婚都有什么禮儀。
婚禮莫名其妙的結束,從始至終都沒能見到新娘。
婚禮結束之后,就是吃飯了。
張研江與梁天奇坐在了一桌,一桌的還有幾個梁天奇村里的男生。
吃飯的時候,幾個男生談起梁文陽的妻子,無非就是長得漂亮,聽說是個大學生什么的。
張研江邊吃飯菜,邊小聲問梁天奇:“舅舅,你們這結婚新娘都不來嗎?”
梁天奇嘆了口氣,看了看一桌的男生,見他們沒有注意他,他小聲說道:“不是不出來,是出不來。”
他很疑惑,什么叫出不來?結婚兩個人拜堂不很正常嗎?怎么就出不來了?
“出不來?難道是……殘疾?”他想到一種可能。
梁天奇又嘆了口氣,裝模作樣的吃了一口菜,低聲說道:“聽說……那女孩是文陽叔叔帶過來的。”
張研江眨眨眼睛,帶過來的怎么了?
見他沒有明白他的意思,梁天奇低聲說道:“是他叔叔買來的。”
“啊?”聽聞,張研江簡直不敢相信。
現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還有……
他的叫聲有些大了,引起一桌和領桌的人向這邊看,他尷尬的笑了笑,趕緊夾了一塊菜放進嘴里,沒有看任何人。
等了一會,他才看了看周圍,見沒有人看他了,他低聲問梁天奇:“舅舅,你是不是搞錯了?現在這個年代這么好,怎么會有人……”他沒有把后面的話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梁天奇搖頭嘆息了一聲,低聲說道:“你是不知道,我們這邊村里有的人娶不上妻子,都這么弄。文陽他叔叔已經帶回好幾個這樣的女孩賣到不同的村里了。”
他心中泛起一絲苦澀。
“你們沒人報警嗎?警察不查嗎?”他問道。
“報警?唉,你是不知道,他們并不覺得這是個錯,甚至都不覺得這是在犯罪。沒人會傻到報警,因為一旦報警,警察來了,他們不僅查不出什么,報警的那個人還會遭到這些人的報復。”梁天奇低聲說道。
張研江簡直不敢相信,在這個文明的時代竟然還會有這樣的事情。
他沒有再問什么,只是一口一口吃著飯菜,卻不知道吃進嘴里的飯菜是什么滋味。
他一直生活在那個文明的大都市里,從小在滬海市長大,那里的人雖然有壞的,但總體還是很文明的地方。
他一直沒有去過太多的地方,一是父母平時得打理叮當玩具店,沒有時間帶他出去,二是他自己也懶得隨便跑,三是沒錢。
龍都算是他第一個出滬海市的地方,他本以為這里雖然是農村,與滬海市沒法比,但這里的人更和善,也更善良。
現在突然聽說這里的事情,他突然覺得這個地方讓人恐懼。
他感覺到脊背發涼,一種恐懼感籠罩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