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豹子看著濱崎步嘿嘿嘿地傻笑,“牛爾去片場了,他說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在夷州的專職駕駛員。”
濱崎步走到車子前向三豹子伸出手,“謝謝你三豹子。讓你受累,非常抱歉。”
三豹子有點惶恐,還是伸手握了一下濱崎步的手,“這是我的工作。牛爾的事就是我的事。咱們去哪?”
“先去牛爾的片場看一眼。然后去酒店收拾下東西,就送我去機場吧。”
演唱會結束后,因為要參與酷路者5700的片的拍攝,濱崎步又在夷州逗留了將近一個月。她在瀛洲的事情也已經堆成堆了,不得不迅速往回趕。
濱崎步上車坐穩,車子啟動。
濱崎步臨別前想再跟牛爾見上一面,也很想看一眼《云水謠》的片場。
濱崎步從牛爾那里看過《云水謠》這個劇本。只看了一遍劇本,她就已經被深深感動,而且直到現在她只要想到這部戲,就仍然還在被感動著。
濱崎步特別希望在片場能恰巧看到牛爾的戲碼。她還從未見過牛爾演戲,更想知道他會把那個陳秋水演成個什么樣子。
假如他沒能演出自己想象期望中的那個陳秋水,她仍然敢果斷地讓牛爾換個男主演……這部《云水謠》她簡直是太喜歡,決不能因為一個主演演的不好而毀了一部這么好的戲。
以濱崎步很愛哭的性子,唱一首歌都要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尿性,她第一遍看《云水謠》劇本時,看了不久就開始流眼淚,一直流到最后看完。
然后她又接著刷第二遍。
回憶著看第一遍時陳秋水和王碧云的最后結局,她此時再看這兩人初次相遇,愛情萌動時的那些美好時,就又開始流淚了。
最開始,她以為牛爾又在騙她。她認為牛爾可以寫出《賽德克巴萊》那樣的小說,也可以寫出《牛爾王文集》中的那些故事和雜文,卻絕對不可能寫出《云水謠》這樣的劇本。
如果沒有拍攝片的這段經歷,牛爾或者其他什么人誰要是還說《云水謠》這個劇本是牛爾寫的,濱崎步敢跟他打個半死不活。
牛爾這種人,怎么會懂得愛情。
他那本《不該丟失的初戀》,很有可能真的就是他的初戀。
然而從那以后,有關愛情的事情,就真的都被牛爾給弄丟了。
現在的牛爾,根本就不配談愛情,也根本不會有愛情。
他這種人現在就是一頭原始動物。
他只有原始的欲望,以及千奇百怪的動作,哪配享有愛情……
然而,在拍攝片前前后后和起伏跌宕的過程里。
在她的識見和牛爾的判斷不斷沖突的過程中。
以及牛爾舉重若輕一般,就把夷州和瀛洲之間這么大的一件事情,輕輕松松地消解于無形時,濱崎步對牛爾的看法,就已經開始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這件事開始的時候,她只是覺得牛爾很有手段。
對付坂田一郎以及豐田系這些人,他就像一位超一流的九段棋手,把坂田一郎這些個棋子隨意地調動甚至擺布著。
此時她對牛爾的崇拜,完全是一個小女人對一個成熟而霸氣的男性的崇拜。
一直到最后,也就是酷路者5700片播出十來天之后。
當她發現不僅自己受到了夷州人的欣賞和愛戴,就連瀛洲的所有人,和來自瀛洲的所有商品,經過牛爾這么一波操作后,好像都已經重新得到了夷州人的認可……
這時她才意識到,牛爾的這波操作所謀甚遠,絕不僅僅是為了她一個人。
然而她這個人,又是牛爾這撥操作中的勝負手。
所以有她參與的片一面市,對她個人情況的披露新聞以及各種小道消息就鋪天蓋地而來。后來她才領悟到,牛爾并不是想把她剝個精光給眾人看。
通過對濱崎步生活事業經歷的介紹,是讓夷州的民眾們知道,瀛洲人很多都和濱崎步一樣,并不是夷州人的什么仇人。
即便像濱崎步這樣光芒四射的明星,也是一個在社會底層,通過頑強打拼過來的普通人……
牛爾是把濱崎步當做了萬千普通瀛洲人中的一個,用以啟發夷州的民眾重新轉變對瀛洲人的看法……
牛爾并沒有把他的所有策略全端出來。當濱崎步領悟到牛爾的這些良苦用心時,除了感動以外,也終于意識到,牛爾貌似吊兒郎當,狗屁倒灶,然而他的內心卻像無邊無際的大海,浩瀚而深邃,有種讓人探不到邊際,觸摸不到海底的感覺。
這樣的人整出一部《云水謠》來,好像也不是沒有可能。
然而他的心中真存在著這么純粹,這么美好而又憂傷的愛情嗎……
三豹子的車子已經漸漸遠離了市區,進入了夷北市的郊區。大片的農田,整飭的防風林,風景如畫。
“下午拍的一場戲是在一個農戶家里,主要以室外為主,是王碧云第一次去陳秋水家探望陳秋水的那場戲;傍晚拍的戲是陳秋水與王金娣的新婚之夜。也是選在了那個農戶的家里。所以你如果想要看,就可以看到兩場戲。兩場戲里都有牛爾,以及徐婼瑄姐妹。”
快到地方的時候,三豹子把傍晚要拍的兩場戲告訴了濱崎步。
顯然三豹子對這部《云水謠》也非常上心。
他也是正當年的少年郎,還極有可能仍然是未童子雞。對這樣的愛情戲碼,他甚至比濱崎步還要上心。
牛爾因為忙著濱崎步以及酷路者5700的事情,就把《云水謠》選演員的事情全部交給了導演候笑仙和副導演章艾佳。
讓牛爾感到非常欣慰的是,這兩人對徐婼瑄和姐姐徐佩琪的判斷,幾乎與牛爾完全一致。
于是徐婼瑄就被定為女主王碧云的扮演者。
姐姐徐佩琪,就定為了王金娣的扮演者……
就因為這個王金娣的扮演者長得與王碧云的扮演者很像,不得已,牛爾和兩位導演副導演,又把原來劇本中王金娣和陳秋水相識相處的劇情,又改了改……
三豹子的車子剛剛停到一個農家大院里,屋子里忽然傳出來一陣歌聲。
濱崎步剛要下車,聽到歌聲后就又坐回了車子。把車窗打開后跟三豹子打了個手勢,意思是不要影響到屋子里面的人。
舉頭望青云云遙遙低頭觀海潮水濤濤云遙遙水濤濤云水難相交 原來的劇本里并沒有這首歌,也沒有這幾句歌詞。然而僅僅是這幾句歌詞,就把《云水謠》里陳秋水和王碧云愛情的悲情結局,一語穿心。
只是這幾句,就把車子里的濱崎步聽得癡了。
不知不覺,她的眼角又有淚滴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