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乃祥已經起身，夏日風卻立刻跟牛爾耳語了幾句。然后他就站起來一邊解外衣的扣子，一邊請郭乃祥再等他一分鐘。
脫掉了風紀扣扣得緊緊的外衣，上身只剩了一件白襯衫，又摘掉帽子后，夏日風就把手機遞給了楊麗菁，請她幫自己與牛爾合個影。
郭乃祥見此，心里一動。
他其實也想與牛爾合個影。他雖然不是任何明星的擁躉，然而至少自己的閨女，那可是牛爾絕對的小迷妹。把牛爾和自己的合影發給閨女，她不知道該有多高興。
但郭乃祥最后，還是遲遲沒有放下這個身架。
看著屏幕上夏日風笑得開心又傻傻的樣子，以及牛爾淡定微笑的模樣，楊莉菁給他倆拍了一張又一張。
頭像，半身照，全身照……
每張照都至少拍了兩次。
把手機還給夏日風后，楊莉菁又把自己的手機遞給夏日風，讓他也幫自己和牛爾拍兩張合影。她的理由是，秦長官一直想看看牛爾到底有多大年齡，是不是真的像傳說中的那么年輕。
“你倆有點太生分了。拍合影的時候如果還這么疏離，讓不明內情的人看了，還以為你們倆拍的是離婚照呢。”
楊莉菁聞言立刻就使勁翻了郭乃祥一眼，卻也什么都沒說。
郭乃祥耐住性子等夏日風忙活時，一直都沒說話，此時終于忍不住比比了一句。牛爾于是借坡下驢，連忙伸出左手攬住了楊麗菁的左肩，順勢還把她往自己身邊扳了扳。
同時抽個空子，還向郭乃祥擠了擠眼睛。
郭乃祥心里是哭笑不得。
這特么一會兒像個不茍言笑的刻板老古董，一會又特么像個孩子。
額，其實他還真就是個孩子，是自己跟他較真了。
他比自己上初中的女兒，也不過是……才大了兩三歲而已。
唉……這人和人相比，差距還真是有點大。
夏日風心里非常感激楊莉菁剛才的體貼入微，給他和牛爾拍了那么多張。此刻立即投桃報李，也翻來覆去地給楊麗菁和牛爾拍了好幾張。
楊麗菁嘴里一邊罵著夏日風太煩，一邊又非常順從地聽從著夏日風的擺布，以及牛爾的極力配合。
送走郭乃祥和夏日風，牛爾就被楊麗菁催促著來到了他的書房。
原住民們對歷屆長官府的朝令夕改早已經習慣。因而對長官府發出的任何公文，也就幾乎失去了應有的信任。
其實牛爾也并不相信自己在原住民心中擁有多么高的威信。
他覺得楊莉菁剛才借秦長官的口，說自己是原住民的什么“王”什么的，不過是給自己戴頂高帽，套路自己給他們多干點活罷了。
自己不過是比較用心地完成了一本書而已……
如果寫本書就能讓自己稱王稱帝，窮書生又何嘗不能成就其霸業……然而古今中外除了那個湘州的曠古偉人之外，還沒見有誰能受過如此擁戴。
但他想想在陂南王山寨時的見聞，又覺得這些原住民真應該盡快下山，盡快融入現代生活。至少他們現在的那些年輕人，真應該像夏日風那樣，與本州年輕人一起，去角逐真正屬于他們自己應有的青春。
想到夏日風，不知為啥，牛爾立刻就又想到了那個很會唱歌的艾米特。
“楊莉菁，我覺得只有這個一紙政令，以及我的一些文字，我覺得還是不足以取得原住民們的信任，更不足以讓他們迅速采取相應的行動。”
楊莉菁有點不解地看著牛爾。
“取得原住民們的信任，改善原住民們的生產生活現狀，對你們長官府而言，其實是一項長效工程，絕非一朝一夕，一蹴而就之事。”
楊莉菁非常佩服地望著牛爾，用力地點點頭。
“如此說，你還有什么好辦法嗎？”
“辦法也不是沒有……比如這個夏日風，他個人的成長歷程，以及他現在每天的生活與工作內容，我覺得對原住民們一定很有吸引力，一定會讓很多年輕的原住民們心生向往……”
楊莉菁在長官府的工作職責，主要是負責傳媒方面的工作。牛爾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她要是還不能解其意，她可能真就該回家抱孩子去了。
“太好了！”
“還沒完……”
牛爾繼續鼓噪。
“我還認識一位很有唱歌天賦的原住民小女生。如果你們長官府也能發掘出一些有某些天分的原住民，不妨也給他們創造一些機會，讓他們也有成才成名的機會。”
“這樣的年輕原住民越多，在原住民們心里，那條與本州人之間的鴻溝，與長官府之間的鴻溝，也就可能會真正地得以逐漸填平。”
這個套路是牛爾在前世學到悟出來的。
榜樣典型的力量無窮大。
榜樣典型的力量，甚至可以讓無數人用自己的胸膛去堵搶眼，可以讓人用手高舉炸藥包，把敵人的碉堡干翻天。
榜樣的力量有如此威力，還愁什么洗腦不了，理順不了一些粗糙的原住民。
楊莉菁的雙眼閃閃發亮。她四處尋找著紙筆，很快就開始在一張紙上劃拉著。
“難怪秦長官讓我再貼身保護你一個月……你真的就像一個魔鬼。好像沒有什么是你想不出來的，也沒有什么難事能難得住你的。”
楊莉菁高興忘情之際，就把秦長官給她的任務終于順嘴禿嚕了出來。
牛爾卻沒在意楊莉菁剛才的這些話。
說完這些樹立典型的套路，他的神思忽然就飄到了水洛伊莎，以及艾米特的身上。
同樣是兩個很有天賦的小女生，一個至今仍然無影蹤，一個依舊深埋在原始大山里。
如此很有天分，顏值又超高的女生，怎么可以明珠暗投呢。
“借你的電腦用一下，我要把你的這個想法盡快形成一個文本呈報給秦長官。也許用不了多久，長官府就會有相關的鼓勵辦法或者相應的措施出臺。到那時，從根本上扭轉原住民對本州人，對長官府的看法，可能真的就會為時不遠了。”
看著楊莉菁忙碌而興奮的樣子，牛爾對自己第一次在長官府的見聞，理解得也就更深，更具體了一些。
“今晚你要給我留一間客房，我可能要在你家住上一個月左右。長官府補貼的食宿費每個月六千塊都交給你家，夠不夠就這些了。多了我沒有，少了也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