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倩倩是接到吳娟娟的短信，才把手機拿出來看看新聞的。
這幾天的新聞大多都是牛爾的各種照片和采訪，牛爾千篇一律的回答，早就把吳倩倩看的快吐了。
再加上此時的天兒還很冷，她才懶得拿出手機看手機。
吳娟娟此時還在火車上的臥鋪趴著。
為了趕在牛爾離開燕州之前能見上他一面，十五號學生一放寒假，她當天下午就登上了回家的火車。
按照時間算，她應該能在牛爾走的當天和他見上一面。
從牛爾到了燕州，頒獎大會拉開帷幕那天起，吳娟娟就開始追著那些報道的新聞看，看會議報道，看牛爾在各種場合的表現。
雖然牛爾啟程前她就已經知道了牛爾的小說獲得了第一名，但牛爾畢竟是她的學生，牛爾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她的心。
這心情就跟老媽牽掛自己的兒子也差不許多。
牛爾在獲獎感言上，感謝了父母，也感謝了吳娟娟老師。
那一刻，吳娟娟直接就淚流滿面。
除此之外，牛爾并沒有感謝神州也并沒有感謝其他任何一個什么人什么組織。
吳倩倩看幾遍千篇一律的新聞就厭了，倦了，快吐了。
吳娟娟卻百看不厭，越看越想看。
晚飯后，吳娟娟爬上臥鋪睡了一覺。醒來后剛好在午夜一點剛過，她又開始刷手機。
剛打開新聞app，就有新聞標題被推送了出來。
“事實就是用身體寫作，還用擺道理嗎？”
“用身體寫作的不僅僅有那幾個美女，還有本屆中短篇小說大賽的第一名獲得者，那個叫牛爾王的小帥哥。”
“千里之外都能聞到騷味兒的漂亮寡婦，竟然勾搭上了一個十八歲的美少年……”
除了第一個標題有所指，讓人立刻就能想到頒獎前的那些論戰外，其他的標題讓吳娟娟一度以為，可能誤入了其他站點。
點開標題，幾乎沒有正文。
僅有的幾句文字，都是打在視頻上說明視頻拍攝的時間和地點的說明性文字。
第一分鐘里，吳娟娟就發現，這些視頻顯然是精心剪輯過的。
最開始的畫面，顯示的時間是去年十月三十一日，晚上十點四十左右。
是并肩而行一男一女兩個人的背影。那個年輕女人一邊走還一邊牽著男子的袖口，好像是有點害怕，還有點跟不上男子的步伐，走的是磕磕絆絆，踉踉蹌蹌。
吳娟娟一看到那個男子的背影，心里就是一緊，然后就是一哆嗦，打了個冷顫。
怕啥來啥，這個背影不是牛爾，又會是哪個呢。
要說別的學生，吳娟娟不太可能都認得那么準，但牛爾可是太特殊，她太熟悉了。
甚至在夢里，有時都能夢到他的那副樣子，根本就錯不了。
兩人走了一小會兒，就來到了那個大水溝。
看到這里，吳娟娟百分百確認，這個地方就是豹子坡，就是村子通往大隊部的那條路，就是去大隊部必須要經過的那條大水溝。
近三年來每年吳娟娟去牛爾家家訪都不止兩三次。牛爸為了裝逼，還邀請吳娟娟到他的大隊部去了幾次。當然每次從大隊部回來的時候，牛爸一定會幫著吳娟娟老師帶回來好多瓜果梨桃時令新鮮水果什么的，還要一直把她送回去，一直送到她的宿舍。
天色已經很黑，但這個視頻顯然是紅外線拍的。
牛爾跳過水溝之后，畫面明顯地立刻抖動了一下，然后視角就忽然低了下來。
吳娟娟進一步確認，或者牛爾，或者這個年輕女人，一定是被人跟蹤，被人盯了很久了。
吳娟娟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她只是想想，就覺得非常恐怖。
隨后就見牛爾又跳了回來，然后就見那個年輕女人趴在了牛爾的后背上。
牛爾背著年輕女人過那條水溝的畫面。
只有兩個人稍顯模糊的背影。但還是看得出來，年輕女人的雙臂在盡力撐著自己，把她的身體和牛爾的后背之間，盡量地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過了水溝后，牛爾仍然背著那個女人，并沒有放她下來。
吳娟娟隱約覺察到了什么。
畫面一轉，視頻變成了側前方的視角。
是牛爾和那個年輕女人雙雙走回來的畫面。
這一次無論是構圖還是清晰度，都比開始時的質量要好很多。
吳娟娟心里又是一驚。
那個年輕女人，不是水洛伊莎的單親媽媽嗎……
吳娟娟只在豹子坡見過阿姿茉一面。但阿姿茉實在是太漂亮太有女人味兒了，讓她這個同為女人的老師，都大為驚嘆，簡直就是過目難忘。
接下來的畫面讓吳娟娟更為驚訝。
因為阿姿茉趴到牛爾后背上后，雙臂直接就摟住了牛爾的脖子。她的臉好像也緊挨在了牛爾的耳朵附近。
阿姿茉再不是先前努力撐著自己的那副樣子，而是像牛皮糖一樣緊緊地貼在了牛爾的身上。
吳娟娟很有些氣憤，很想罵阿姿茉不要臉。
然而，她竟然莫名其妙有了一點反應。
接下來的畫面，吳娟娟則是完全失控了。
畫面一轉來到了十一月六號的晚上，仍然是十點左右。
牛爾推開一個院門，在院子里站了一會兒后，就坐在了一棵樹下抽煙。
隨后畫面一轉，就來到了室內。
牛爾推門進來，迎面碰上阿姿茉。
視角像是正對著門口，只有阿姿茉的背影，牛爾的面貌五官卻是一清二楚。
兩人只是相對片刻，隨后就緊緊摟抱在了一起。
兩人的手腳一番忙亂后，就見牛爾一個公主抱就把阿姿茉抱了起來，走向了另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至少有四五個攝像頭……
畫面切換剪輯得簡直就像島國的武打大片，想看啥就來啥。
吳娟娟此時還有些理智，還在分析著這件事的背后陰謀及其始作俑者。
這該有多大的深仇大恨，才能不惜一切，來拍這些東西。
這得需要多少時間，多少人力才能完成的事情……
但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吳娟娟很快就忘記了先前的那些理智。
午夜后凌晨時分發出來的這個視頻，沒有打碼。
吳娟娟完全淪陷在了這兩個人果體武打的畫面里。
濕了。
濕的是一塌糊涂。
視頻畫面的顯示時間，蹦跳著從深夜十一點多，一直持續到了凌晨五點多。
吳娟娟跟著畫面的進程，已經高/潮了五六次，整個人已經軟踏踏地不省人事，竟然睡了過去。
等她醒來時，發現已經過去了十多分鐘，畫面已經切換到了牛爾的新房子里。
竟然是在牛爾的書房。
只有臺燈亮著，牛爾在伏案干活，阿姿茉在他身后給他按摩雙肩。
不久，兩個人就在書房里操練了起來。
吳娟娟發現，椅子和沙發扶手，竟然還有那么多用途。
吳娟娟不知道這段視頻的后面還有多長，她不想再看了，就直接開始下載。
憑經驗，用不了多久，這個視頻就會徹底消失，至少會被打碼打成不知所云。
把手機丟在枕邊，吳娟娟仰躺了下來，長嘆一聲，完了。
天才少年牛爾，這輩子就要被這段視頻徹底毀掉了。
什么導演編劇專業，什么音樂大學文學家，什么唱作人……
一切的一切，此后都將不復存在了。
當她想到頒獎大會的議程還沒有結束，心里立刻又是一驚。
如果牛爾還不知道這件事，明天仍舊按著正常安排出席什么會議，將會有什么樣的結果……牛爾能不能承受得住……
吳娟娟抄起電話就要打給牛爾，剛一呼叫又被她立刻掐斷，隨后就打給了吳倩倩。
牛爾看了一眼吳倩倩的手機，隨后就打開了自己的手機，也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只看了不到兩三分鐘左右的時間，牛爾就關掉了手機。
“從現在開始，你我就是陌路人。你不過是我在機場臨時雇用的一個助理……”
牛爾頓了頓，顯然是要給吳倩倩一個反應時間。
“可能在三四月間，我會把幾首民謠發到你的郵箱里。當然不會讓你白用，我的經紀人屆時會跟你的簽約公司聯系。無論你的簽約公司付給我多少錢，這些歌只給你一個人用。你的公司如果要把這首歌給其他人，我就會取消這次合作。到時詞曲作者和編曲，我會用牛魔王這個藝名。不過，你一直不知道這個牛魔王是誰，我的經紀人也不會告訴任何人。最后再強調一遍，你我從不認識。你也從不認識牛魔王。好了，你可以走了。”
吳倩倩原本還想安慰牛爾幾句，但她第一次見到牛爾此時的表情。
極其冷酷無情，陰鷙得讓人恐怖。吳倩倩顯然是被嚇著了。
吳倩倩走后，牛爾坐在長椅上抽了一支煙，隨后就打車回酒店。
片刻功夫，他就從酒店出來，帶著自己的行包，乘車前往機場方向。
一直在機場附近的酒店睡了整整一天，當晚終于搭乘前往云城的航班飛向云城。
第二天凌晨到云城，當天下午四點多就到了尼撒。牛爾下了火車就直奔新房子而去。
然而還是晚了。
阿姿茉給牛爾留了一張字條。
我和水洛伊莎去一個誰也不認識我們的地方了，不用記掛我們。我們會活得好好的。如果有緣，也許還會再相見。
我不后悔。
相信你也是。
阿姿茉的落款署名后面，水洛伊莎也寫了幾句話。
我不恨你。
我會繼續練舞蹈。
我會等著再見到你的那一天。
無論多久。
你答應我的湘妃竹笛，還沒給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