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壽突然覺得好冷,不只是因為天氣,更多的還是恐懼。
卓不凡可以拿出維持項目運轉的資金,前提是公司破產,債臺高筑。
一個公司破產,老板不一定倒霉,高管可以另謀出路。
但底下員工,尤其是建筑公司,那么多工人誰來接收?
每一個工人的背后,都是一個家庭。樹倒猢猻散,總有猴倒霉催的被砸死。
“齊磊,你、你這樣做,在卓不凡手底下討生活的人怎么辦?”李長壽問道,聲音不自覺有些顫抖。
“我又不是開善堂的,與我何干。”齊磊無所謂的笑笑。
翌日。
青沖縣,卓爾不凡建筑有限公司,三樓會議室。
與會者只有卓不凡,卓飛和郭漁還有李長壽四個人。
沒參與月城項目的職員在工作崗位上坐立不安,等待著最終的審判。
在這場小型內部會議之前,卓不凡還開了個新年動員會。
新年紅包,水果零食一個不少,只是會議內容讓職員渾身止不住的泛起寒意。
動員會上,卓不凡實話實說,將公司遇到難題不作掩飾的暴露出來,簡而言之一句話,他卓不凡要破產了。
職員以為卓不凡下一句話是動員他們自掏腰包,幫助公司渡過難關。
可令他們沒想到的是,卓不凡并沒有,只是告訴大家別慌,安心做好工作,他已經留出了半年的工資,足夠發到1號環保項目完工。
三樓會議室里,仍舊保持著沉默。
負責抽調工人的卓飛不知道事情的重要性,開口說道:“哥,不就是過半年苦日子嘛,等項目資金回籠,我們公司往后的日子就好過了,別太擔心。”
李長壽嗤笑一聲,“說的容易,那些施工設備,做完工程就得賣掉一些,這里就虧了百八十萬。”
“還有建材,他們獅子大開口,要價高到天上去了,我看他們就是串通好了想要吃掉我們公司!”郭漁補充完,亦是朝卓飛投去道鄙夷目光。
卓飛頓時毛了,拍桌叫道:“那你們說怎么辦?要不然工程不做了,誰愛做誰做!”
“夠了!”
卓不凡狠狠瞪了卓飛一眼,叫道:“滾出去!”
卓飛張了張嘴,低著腦袋離開。
李長壽和郭漁噤若寒蟬,定定望著卓不凡。
他們在等卓不凡下命令,以往不管遇到什么難題,只要卓不凡出手了,那就不是問題。
可這次注定要讓他們失望了。
“如果不是親身經歷,我怎么也不相信,我會輸給齊磊。”卓不凡嘆了聲,仿佛一瞬間老了好幾十歲。
“老板……”李長壽叫道。
卓不凡抬手,示意他別說話。繼續說道:“沒救了,我這頭的幻莊,中立的謝平安,攪屎棍一樣的易先生,都被齊磊給利用,做成了殺死我的刀。我這幾天一直在想,他是怎么做到的?后來我想明白了,哪怕他什么都沒做,我也會元氣大傷。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去碰1號環保項目,像這種大項目,一個公司是吃不下的。硬要吃,撐破了肚子,也怪不得別人。”
李長壽和郭漁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卓不凡這話什么意思?認輸?想讓齊磊高抬貴手?
不等他們問出來,卓不凡擺了擺手,“都出去,長壽,你約齊磊到公司里來,就說我想見他一面。”
等李長壽和郭漁離開會議室,卓不凡走到落地窗前,看著青沖縣高高低低的建筑。
今天初三,本地風俗,這天是商戶開工的日子,街上人潮洶涌,十分熱鬧。
卓不凡俯瞰青沖縣,臉上露出一抹笑意,“說青沖縣建筑行業,我不開口,哪個敢作聲?”
這一城建筑,說句不夸張的,起碼有百分之二十的商業性建筑是出自卓不凡的手。
卓不凡行業龍頭的地位,是實打實掙出來的,哪怕有一天他倒下了。建筑行業里,會有后來人添磚加瓦,再起高樓。也會有那么一天,后輩子孫再不用背井離鄉,出門就能上班賺錢,回家可以奉養雙親,為家鄉而感到自豪。
“這世上,哪有不敗的將軍啊!”
卓不凡幽幽嘆了聲,眼神變得很是昏暗。
另一頭。
“遲早有那么一天,青沖縣會處處高樓,遍地商鋪!”齊磊哈哈笑了聲,收回俯瞰青沖的目光,拿出手機掃了眼,屏幕上是李長壽發來信息:“我老板要見你。”
齊磊笑容越發燦爛,走出門,邊走邊整理衣服上的褶皺,務必要光鮮亮麗,擺足勝利者的姿態。
他心里無法扼制的開始想,見到卓不凡后要以什么樣的態度,說什么樣的話?是謙遜有禮,略作安慰。還是趾高氣昂,極盡嘲諷。
電梯下落到大廳,叮的一聲,齊磊走出沒兩步,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你真的以為你贏了嗎?告訴你個秘密,陳晨沒死,可是你永遠也找不到她了。因為……”
齊磊瞳孔驟然收縮,福至心靈想到什么,快步跑出辦公大樓。
夕陽下彌漫著悲傷的病房,夜幕里同一座城市不能相見的痛苦。
驚聞噩耗后,消失的陳和尚一家人,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百縷愁緒,千條情絲,系在一起,成為一個解不開的死結。
“卓不凡,你敢!你敢死?我刨你十八代祖宗的墳,我讓你父母兄弟,姐妹朋友,日復一日的活在痛苦之中!”
“雀妞還沒死?她在哪?她為什么不來見我?”
“那一天,究竟發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無數念頭從腦海閃過,齊磊心急如焚,腳下一個不穩跌倒在人行道上,傷口崩裂,腿上一片鮮紅。
“卓不凡,算我求你,你告訴我雀妞在哪,我愿意把我的一切給你。”
齊磊滿面淚痕,強撐著從地上爬起來,拐著腿一步步繼續朝前走。
一道黑影從天而降,砸斷景觀樹延伸出的枝條,速度不減朝下落去。
“嘭”的一聲!
行人,車輛,甚至是時間都凝固住。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有人跳樓了!”
齊磊心里泛酸,想要嘔吐,腦子里一陣天旋地轉,跪倒在地昏迷過去。
陳晨死了還是沒死?
如果活著,在哪?
為什么不來找他?
是否就像卓不凡說的那樣,他永遠也不會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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