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吳燕娟后,齊磊快步走出南門街,出了城就心急火燎的跑開了,遠遠看到城郊工地的集裝箱休息間還亮著燈,懸著的心才放下一些。
休息間大門開著,郭漁在鋪床蓋,桌椅上還有幾個飯盒和一瓶白酒。
滿頭大汗的齊磊扶著門,上氣不接下氣,叫道:“晚上有客人啊,買這么多菜?”
郭漁有些驚訝,笑了起來,“我聽說你白天帶著工人去找李經理結工資了,以為你會回家。我打算晚上吃好點,明天也走,你來得巧,一起吃吧。”
兩個人各懷心思的坐了下來,把菜從袋子里拿出來碼放在桌上,白酒也分成均勻的兩大碗。
“這酒暖和歸暖和,也燒心,吃著難受。”
齊磊抬手抹了下嘴,說道:“郭漁,我真搞不明白你在想些什么,條件這么好不懂得用,在這工地當包工頭有什么出路。明年不會還打算回來吧?”
郭漁有些遲疑道:“不回來這里還能去哪?現在正經公司少的可憐,有幾個錢就開公司的到處都是。哎,其實我也不知道能去哪,李經理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跟著他沒啥搞頭。”
“憑你的本事,到老板面前也能說上話,隨便打個小報告,李經理就得給你讓位咯。”
齊磊哈哈大笑一陣,指了指郭漁,“要不然你跟著我去投奔卓老板吧,跟五奇一樣的公司,不同的是卓老板干建筑行業好多年了,李經理在他面前連個屁都不敢放。”
郭漁夾菜的動作一頓,轉而拿起酒來喝,打趣道:“你才到五奇多久啊,就想著跳槽,那邊跟你說好了?”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賺錢嘛,肯定哪里錢多往哪走。”
齊磊解釋一句,繼續道:“說好了就好咯,我也就是想想,真一個人過去,沒啥好崗位,在卓老板那沒有熟人。”
郭漁深以為然的點點頭,“是啊,有個熟人可以照應一下,沒有的話就是個普通員工,熬幾年都不一定熬的出頭。”
齊磊說:“李經理上次跟卓不凡喝酒的事情,好像公司傳的挺開的,你聽說了嗎?”
“聽過一點,怎么了?”
“李經理真不是個東西,我要早知道,就給他們包廂里安個攝像頭,登到報紙上去,看誰丟臉。”
“別說這個,喝酒。”
郭漁舉起酒碗,見齊磊沒反應,只好拿著酒碗尷尬的在桌沿敲了下,自個抿了一口。
齊磊沒耐心了,拿著眼睛在郭漁身上到處亂掃,“你衣服上口袋鼓鼓的,什么啊?”
“沒什么。”
郭漁坐直了些,面無表情道:“齊哥,你今晚是住這里還是去哪?”
齊磊搖頭又點頭,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后腦勺,“差點忘了正事,吳燕娟說她有幾張相片放在你這,叫我過來拿,你沒給弄丟吧?”
“什么相片?”
郭漁眼神有些躲閃,身子下意識的往后靠。
齊磊剛喝了酒,又有股子氣在心里,見郭漁一點面子不給,更是氣的腦殼發蒙,把桌子踢翻,一個箭步沖到郭漁面前扯住郭漁衣領,揚起手來就是一巴掌,叫道:“你裝個屁!相片給我!”
郭漁怎么也想不到齊磊一言不合就跟他玩橫的,冷不丁看到齊磊露出的手臂上有一個約十厘米長的疤痕,驚叫道:“是你,你真的是到陳星家里鬧事那個?”
順著他的目光,齊磊也看到了手臂上傷痕,這還是小時候瘋玩被樹枝刮的口子,都好幾年了,再看郭漁,也覺得有點眼熟,仔細打量幾眼,叫道:“你是那個扎辮子的?”
這一瞬間他什么都明白了,怪不得前腳出門招工,后腳郭漁就趕上來,興許是卓不凡心虛,聽到了什么風聲,派到他身邊打聽消息的,只是打架那天晚上天黑,看不清人沒敢確定是不是他。
齊磊心里想著事情,手上也沒閑著,從郭漁身上搜出相片一看,還真惹眼。將郭漁推倒在地,轉身就走,跑出門了不放心,又把門帶上,從外頭栓住,想了想,好奇問道:“你是卓不凡的狗腿子,跑五奇來干嘛?”
郭漁沒有追的意思,苦笑道:“他那人多疑,聽到李長壽是齊家鎮的不放心,讓我到五奇來守著,看李長壽是不是設局坑他的錢,看到你后更是心里打鼓,又不確定,才一直拖著單子不和李長壽簽約。我碰到你這個鄉巴佬,算是栽了。喂,你真要把那相片登報紙上?打個商量怎么樣?”
齊磊問:“什么商量?”
“你這么鬧,卓老板也就是花點錢堵記者的嘴,跟五奇簽約的事情吹了,吃虧大的是你哥們李長壽,卓老板不會在乎這個的。”
郭漁苦笑不已,又道:“真正倒霉的只有我一個,我怕是要去扛大包了,你別覺得我是建筑師,到哪都餓不死,那是我騙你的,你把相片給我吧,我拿兩萬塊錢你,這是我所有的錢了。”
齊磊遲疑了,低頭又看了眼相片,卓不凡的笑容和齊歡驚懼目光交雜在一起,猶如一柄重錘敲在他心上。
他哼了聲,“能讓卓不凡難受也好啊,時間還長著,慢慢來,你們總不敢殺了我吧?呵呵,你告訴卓不凡,只要我不死,遲早要讓他生不如死!”
接下來的事情跟郭漁說的一樣,過年前的青沖縣,又多了一件熱鬧事,讓卓不凡鬧心,讓李長壽崩潰,沒兩天,他們的花邊新聞了就被人壓下,沒了后續,也就沒人議論,雷聲大雨點小。
可這些都跟齊磊沒啥關系,他是個管殺不管埋的主,把相片復印幾份每家報社送一份后,便上了回齊家鎮的班車,到川雅木材廠找到梅雅時,才后知后覺的問了聲,“不對啊,你不是在這廠里管事么,為什么我好幾次找你你都在青沖縣?”
梅雅哼了一聲,“說你傻你還不承認,這都看不出,我也在青沖縣工作唄,悄悄告訴你,我是在銀行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