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齊磊打了后,李長壽黑著臉把看熱鬧的職員轟走,都不敢往周蔚跟前湊,心里叫著完了完了,臉丟大發了,以后可怎么在公司混啊,又自我安慰起來,齊磊是渾蛋,不可理喻,齊磊走掉后,這五奇不會有第二個人跟他呲牙。
他想錯了,齊磊早上走,晚上就有個老員工跑來跟他請假,被他罵了兩句,直接握起拳頭砸在他的紅木辦公桌上,瞪起一雙牛眼來,恨不得吃了他。
這老員工效仿齊磊,才效仿到一半,身后孫助理的聲音響起來,“你現在去財務那領工資,回了家好好休息。”
“孫助理,我……我只是想請兩天假。”老員工一下軟了,張嘴想要解釋。
孫容抬手,“你自己走,找下一份工作的時候公司還能給你出介紹信,被開除的話,沒人管你。”
老員工低垂著腦袋走了,李長壽懸了一天的心跟著放下了,沖著孫容笑道:“周姐沒生我的氣吧?”
孫容的笑容很怪異,看向李長壽的眼神帶著些憐憫,“她沒提你,就是談了幾句齊磊,她說,要是她早知道齊磊沒工作的話,你這個經理就給齊磊當了。畢竟你是走后門進來的,齊磊跟她算是朋友。”
第二天,李長壽提著公文包,無精打采的走在上班路上,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總覺得會發生什么大事一樣,很是不安。這種不安感一直持續到上午十點鐘,孫助理走來,用跟昨天晚上一模一樣的怪異眼神看著他,說道:“你老家親戚找你來了,說是來給你當施工隊。”
李長壽目瞪口呆,“我老家親戚?”
名鼎大廈門口,齊磊面向二十個打酒村村民,聲情并茂的說道:“各位老表,喝水不忘挖井人,我跟烏龜都是在打酒村長大的,沒能力的時候沒辦法,有能力了,第一時間回報村民!這是做人的本份!誰要是賺錢不想著自家人,誰就是沒爹媽的畜生!我跟烏龜雖然從小調皮搗蛋,給村上帶來很多麻煩,但從來都不是什么壞人……”
齊磊高談闊論一陣,估摸著李長壽該下來了,停止了講話,跑到潘小龍面前,說道:“潘叔,你們到五奇工作的事,我都跟烏龜說好了,等會兒他下來,你們直接讓他安排你們去工地就是。我肚子疼,去里頭上個廁所,你們不用等我,記住了啊,我們去做的工程是青沖縣城郊的儺舞主題廣場,那個掙錢多,你們可不能松口!唉喲我忍不住了,潘叔你記住啊!”
潘小龍揮舞幾下拳頭,大叫道:“渾蛋磊你放心吧,我們除了城郊哪也不去。”
齊磊小跑到名鼎大廈二樓,在走廊靠窗那站著,偷摸望著樓下,靜靜等著,看到李長壽一出門就被潘小龍強行擁抱了下,像個木頭一樣傻住,他吃吃笑了起來。
興高采烈的潘小龍抱著李長壽拍了又拍,拍的李長壽上氣不接下氣,又高興又激動,嘴一直張著,就是說不出話來,急的滿頭大汗,不停用袖管擦著臉。
“潘叔,你們怎么來了?怎么來這么多人?誰讓你們來的?”李長壽一連三問,懵的不行,心中那股不好的預感越發強烈。
趙牛鼻子一把推開潘小龍,用贊賞的眼神上上下下掃了李長壽一圈,哈哈笑道:“我說你有出息吧,你這個大腦袋跟小時候一模一樣,你這眼睛還是這么的亮,這兩撇小胡子更是神來之筆啊,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你急著去上班,我們也不打擾你,你叫個人給我們辦入職,你放心,我們肯定幫你把儺舞廣場做的漂漂亮亮的。”
李長壽滿腦子都是“你”字,最后一句倒是聽清楚了,瞬間想起齊磊來,臉一下煞白,他對齊磊再了解不過,他想過齊磊的報復,打他罵他,或者是偷他鑰匙,偷他辦公室文件,讓他倒霉,唯獨沒有想到愛用陰謀的渾蛋磊今天用了個陽謀,把他架到火上烤。
“是齊磊讓你們來的對不對?”
李長壽大叫一聲,甩開老趙雞爪一樣的手,叫道:“誰讓你們來的,你們去找誰,我沒說,我沒說讓你們來!”
忠厚老實,有一把子力氣,說的就是農民工,給他們工作,給他們發工資,他們對你比對親爹都好,可你要不給面子,農民工的臉會發燙,手會發抖,唯一的寶貴財富,自尊會變成自卑,會跟你拼命!
村民代表潘小龍,平時和和氣氣的,其實脾氣最火爆,伸手提小雞一樣提起李長壽,砂鍋大的拳頭握起來狠狠揮舞幾下,瞪著銅鈴大的眼珠子,叫道:“你個白眼狼,有了錢就忘了祖宗,今天我讓你知道知道什么叫作良心!”
李長壽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趕在潘小龍的拳頭落下前叫道:“潘叔你聽我解釋,儺舞廣場都收尾了,剩下的就是些刷膩子粉的裝修活,沒幾個錢,你們二十個人不夠分啊,你們別急,明年,明年我給你們安排!”
“呸!”潘小龍一口口水吐在李長壽臉上,“齊磊都跟我們說了,這個工程最賺錢,做幾天就完事,我們每人都能分到一千塊,你個白眼狼,還在這騙人,你找打!”
說著話,潘小龍拳頭松開,變作蒲扇大的巴掌,一巴掌把李長壽打翻在地,打了李長壽一個眼冒金星,耳朵嗡嗡。
李長壽知道他栽了,這唯一一個屬于他的單子,正常完工也得不到多少名聲了,反而會成為他在公司的一個笑柄。
好漢不吃眼前虧,他認命般的低下了頭,有氣無力道:“行吧行吧,你們去干城郊那個工程。”
潘小龍滿意的點點頭,又想起什么似的,補充道:“齊磊是我們隊長,除了他,我們誰的話也不聽。”
“行行行,他是監工,潘叔,你們去南門街那邊,走到頭就能看到工地,就說我讓你們去的。”
李長壽擺擺手,生無可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