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慕慈總算坐到了餐桌前。
肖遠坐在對面。他照著網上的教程,將面包烤熟,將雞蛋煎成心的形狀,盤子邊配上奇異果切片,還有兩顆圣女果。旁邊放著一杯鮮榨橙汁,還有拌好的水果蔬菜沙拉。
趙慕慈忍不住贊嘆:“遠遠你手藝越來越好了呢,做了沒幾次吧?”
肖遠臉上露出被夸贊后帶著一絲害羞的滿意笑容,回答:“四次。”
“是呢,我記得上一次面包的色都還有點沉,你看這次,簡直完美了!”
肖遠更樂了,對她說:“快吃。以后還給你做。”
趙慕慈立刻雙手放在腮邊,笑瞇瞇的對他說:“謝謝大廚!”
開動之前還是不忘拍照的。雖然不發朋友圈,但是拍下來,總是他們在一起的美好瞬間。
肖遠也不怎么發朋友圈。和趙慕慈一樣,他的朋友圈里充斥了各種同事、客戶,以及合作機構聯絡者。不要說這種私人性質強烈的網紅早餐照片了,就連專業性質的觀點文章,一般都很少分享,生怕有心人從中窺探到轉發者的意圖和思想傾向。
兩人開動起來。肖遠忽然問道:“你剛說跟誰吵架?”
趙慕慈:“一個同事。”
“為什么?”
“一些工作上的事。”
肖遠有心再問,想想忍住了。作為同行,兩人自覺的保持了一種互不打聽、互不干涉的默契,免得知道了對方律所的商業秘密,或者被對方知道了。肖遠雖然入職不到一年,但已經從趙慕慈那里全盤接受了這一相處規則。方才他問出聲,并不是對這件事本身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是趙慕慈有沒有不開心,有沒有受委屈。
看見肖遠不再做聲,趙慕慈開口了:“我那個同事不經我的同意,將我們之間的私人交談告知給了其他利益相關人,造成了一些后果。我很生氣,就和他吵了一架。”
“等于是出賣了你?”
趙慕慈輕輕皺起眉頭:“差不多。”
聽了幾秒接著說:“不過現在我也離開了,也就不重要了。”
肖遠點點頭:“是這樣。翻開新的篇章。”
她沒有將Frank吻她,跟她表白這件事告訴肖遠。因為這件事跟他也沒有什么關系,純粹是她遇到的一件始料未及的意外。既然是意外,她自己處理好就行。正如蔡琴的一首歌里唱的那樣:“讓它淡淡的來,讓它好好的去。”給肖遠知道,只是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增添不必要的麻煩。
“珍惜眼前人。”她暗暗對自己這樣講。希望時間帶走這件事,連帶著她那些莫名生發的情緒和感覺,都一起消散,遠去。
與肖遠的感情越來越好了。起初她有過顧慮,覺得兩人的年齡會不會產生一些相處上的障礙。交往至今約有半年,除非肖遠主動談起工作,趙慕慈一般不會主動談論工作方面的話題。他們像大多數工作忙碌的情侶一般,靠著手機維系著親密和聯系,周末才有機會聚在一起。即便這樣,對于趙慕慈而言,也是一種不同以往的親密和快樂。
離職以后,她的時間多了起來。他們之間也有了更多的相處時間。肖遠笑的時候,就像化了一樣,清新又美好,連著她的心情也好了起來。他溫柔平靜,很喜歡為她做一些沒用又浪漫的事情。也會關心她的身體和心情。
熟了以后,肖遠表現出與他剛開始的那種清秀文雅截然不同的一面,有時溫柔似水,有時熱情似火,有時又帶著點野性和不講理,倒是讓趙慕慈耳目一新,刮目相看。
除了迪士尼,他們還抽空去南京玩了一個周末,并且打算在兩人時間配合的時候,往更遠的地方走一走。她漸漸的也覺得好喜歡他,并不愿意將目光和精力投向別處。
這樣的浪漫日子過了沒多久,離趙慕慈入職還有十多天的時候,肖遠被派到北京辦公室工作幾個月。趙慕慈聽了立刻在床上撒潑打滾,哭鬧不休起來,辦公室那種高年級律師的形象反正是半點也找不見了。
肖遠抱著她哄了又哄,答應她盡量每個周末都回來;她便想到也可以去北京看他,反正機票高鐵都方便,這才罷了。
但比起日日廝守,這畢竟是隔了城了。于是兩人像是要永別一般,將剩下的幾天度完,趙慕慈便送她回家去了機場,站在檢票口看他一步三回頭的隨著人行隊伍往前移去,忍不住像小女孩一般掉下幾顆真愛的淚水。
悵然若失的回到家中,她頓時覺得房間空蕩蕩,不適應起來。好像肖遠并不是一個人走掉,而是將很多東西都一并帶走了一般。以前不覺得什么,可是擁有過,忽然失去了,她便對這一個人獨守空房的狀態不堪忍受起來,覺得心里也空落落的。
略一琢磨,乘著假期還有余額,她便也收拾行李,去了三亞玩了。正值冬天,大量來自北方的人類蜂擁而至,以東北地區和俄羅斯人最多了。趙慕慈在海里泡一泡,再回酒店睡一睡,只覺得好像少了什么。正好肖遠打電話過來,她便給他看她所處的地方,目之所及全是清涼裝扮,頭上或腰間套著游泳圈的人類。
肖遠吃驚又意外:“怎么忽然就跑了那么遠?”
趙慕慈傷感又煽情:“你走了,把我的心也帶走了。我不想一個人呆在那充滿了回憶的房間里,所以我就出來浪了。”
肖遠啞然失笑,覺得她二的可以。看到她穿的清涼,于是在線調戲她,要她將手機高高舉起,好讓他體驗一下四十五度俯瞰大地的快樂。趙慕慈立刻領會了他的意思,一開始不愿意,禁不住央求,便忍住笑,將自拍桿往上略舉了舉。
肖遠默默的欣賞著,對自己女朋友的好身材嘆為觀止。剛要出聲贊美,忽然發現趙慕慈身后有個外國男的,身材魁梧,皮膚曬的黝黑,正笑瞇瞇的盯著她看。再一看,那邊還有兩,都在盯著趙慕慈打量。肖遠立時坐立不安起來,心想她在那里,又穿成那樣,實在令人不能安心工作了。
于是那個周末,他便飛到了三亞,與趙慕慈玩了兩天。三亞氣候似夏天,比起上海濕冷又刮風的氣候強了幾百倍,比起北京干冷凍破骨的氣候又強了幾千倍。難得又不用上班,還有男友陪,趙慕慈愈發開心,樂不思守了。
可是肖遠扛不住,周日便要趕回北京。留下趙慕慈一人在這里,又是操不完的心。于是他千叮嚀萬囑咐,甚至不惜撒潑賴皮甩臉子,總算把趙慕慈塞上回上海的飛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