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協議達成后,接下來便是雙方公司業務和法務部門之間進行意見交換和協商具體的和解方案,這個過程預計會持續幾周時間。
最終方案是否達成,還需要律師從中協調,以及兩公司法務和業務部門的溝通,以及兩公司之間法務部門、業務部門的溝通。可以預見,其中的博弈和妥協,以及律師的工作,只怕不會小。
趙慕慈和Frank在這邊的工作完成,為兩家爭議公司搭建了協商溝通的渠道,取得了良好效果。幻彩法務部已經致電表達了感謝,Julia也發消息表示肯定,對Frank 致電表達了感謝。
Frank要作東,感謝方律師在這邊的重要工作。方律師不肯,兩人相持不下。
方律師問:趙律師,你們來到我的地面上,現在馬上要離開,你說該誰請?”
趙慕慈笑著說:“方律師,該您請,但是讓顧律師買單吧,他最近錢包鼓的厲害。”
“哈哈哈!”三人笑起來。方律師從善如流,不再堅持。
一時問起回程日期,Frank答,不是今晚就是明天,具體看情況。
于是方律師便要聯系所里的幾位合伙人,要他們也一起來赴宴,算是踐行。
Frank忙阻止:“實在不必費那繁文縟節。大家都忙,到時候我們和張主任他們線上作別就可以了,來日方長。”
于是作罷,三人由方律師帶著,進了家當地相當有名的精致小館用餐。
飯間說起潮樂公司的態度。三人均覺得,其實潮樂同意和解,既是明智的選擇,也是不得已。
本來潮樂報案檢舉張王李,是為了金蟬脫殼,將自己從不情愿履行的合同中脫身出來;潮樂本來預期通過警方對詐騙案件的調查起訴和審判以及可能的二審、再審等流程,無限拖延與幻彩之間的糾紛,消耗幻彩的耐心和斗志,從而為自己爭取充分的運作時間和不履行時間;
沒想到幻彩眼疾手快,申請訴訟保全,凍結了他們兩千萬的資產,這下反倒令潮樂騎虎難下;詐騙案件調查審理周期越長,與幻彩之間的糾紛拖的越久,對他們而言損失越大。
與其拖延,不如求和。這其中,方律師在當地的人脈資源及從中斡旋的努力功不可沒。
言談于此,Frank再次舉杯:“方律師,這次多虧你的鼎力相助。否則事情不會這么快出現轉機。”
方律師連連搖手:“不敢貪功。要不是您和趙律師先見,及時申請了訴訟保全,掐住了對方七寸,我就算舌燦蓮花,只怕也說不動對方。”
趙慕慈也舉杯:“為我們三個聰明孩子干杯!”
大家笑起來,一飲而盡。
飯罷與方律師作別后,兩人開始看回程票。周五晚上時間合適的票已經售空,于是買了周六早上十點飛虹橋的航班。
看看還有一下午的時間,兩人尋思再去哪里玩一玩。Frank來過數次,已無新意,于是征求趙慕慈意見。
趙慕慈笑:“你對這里熟,該是行家呀。怎么問起我?”
Frank:“沒聽過一句話嗎?熟悉的地方沒有風景。正是要借你這新來者的眼,再游一游成都。”
趙慕慈笑看他一眼,開始認真想起來。良久問道:“要不去看大熊貓?”
Frank沒有異議,于是搭乘87路公交車,一個半小時后到達熊貓基地。
進入景區行不久,隔著玻璃便看到一團團通體黑白相間、胖嘟嘟的物事,在山坡間、架子上、樹上緩緩移動。周圍的游客一段發出歡樂的笑聲和驚喜的尖叫。熊貓的每一個緩慢動作,都引發人們的聯想和喜悅。
趙慕慈看著這萌嘟嘟,胖乎乎,受人喜歡的動物,漸漸的也忘記了煩惱,沉浸在歡樂和喜悅中。
Frank 一邊觀察熊貓,一邊不動聲色的觀察趙慕慈。比起看熊貓,看趙慕慈看熊貓似乎更有意思。
此刻的趙慕慈似乎被熊貓同化了,她脫去了冷靜精明自持,脫去了大人的面孔和表情,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幼態的歡喜,這種幼態和歡喜展現在她得體精致的面孔上,形成一種奇異的吸引力,使得Frank的目光在她和熊貓之間不斷游移,漸漸的看向她的目光越來越多。
似乎感覺到了目光,趙慕慈看向他,發現他正以一種研究的目光瞧著她。趙慕慈不覺莞爾,對他展顏一笑,轉而繼續看向熊貓。這笑容純真親切,毫不設防,卻似一支羽毛般,撥動了他的心。
Frank掉頭亦看向熊貓,對他方才心底警然的一漏感到有些訝異。這種似突然蕩上秋千般的驚警久所未有,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發生過,又像是剛剛發生的新感覺。這是為什么呢?
難道……他想要弄清楚答案,又感覺到一陣明顯的排斥,既好奇,又不想弄清楚;既感到一陣模糊的幸福,又不敢相信他竟然會有這樣的感覺。
察覺到Frank久不言語,趙慕慈掉頭待和他講話,又看到他看向她的眼神。這眼神在方才的研究之上,又添了些許別的東西。
趙慕慈不禁想起前幾日的一天晚上,在她的房間,他那樣看著她,看的她心慌意亂,不肯抬頭。而此刻的他的眼神,便是混合了那樣的一種類似感覺的,熟悉的、令人直欲逃開的眼神。
趙慕慈忘掉了要和他講的話,別別扭扭的將頭別開,繼續看向熊貓,心思卻不知跑向了哪里。 Frank這樣看著她,不算熱烈,不算欲望,亦沒有猥瑣或強烈的強迫感,卻令她似前幾次一般,只想逃到天邊,好好的藏匿起來。
這樣想著,身體便行動起來。她沒有回頭,口里講著“去那邊看看吧”,一邊掉轉身子往前走去,移動的倉促又慌忙。
Frank沒有應聲,看著她的背影,只是默默跟著。
對于心里生出的這種模糊又有些迫切的感覺,他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百思不得其解。他似乎清楚自己心中的變化是什么,又似乎急切的想否認。Monica,他的同事,六年級律師,Julia的得力干將,未來的智誠新晉合伙人,工作狂,超強能力的職場女性,聰明機警似不亞于他……沒有一樣是他能夠產生對未婚妻那樣的柔軟感覺的。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呢。是因為自己孤單太久嗎?
不至于,不能夠。如果只是想身體解饞,呵呵,從未有過性感身段和打扮的Monica大概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之內。況且……他對自己的吸引力和魅力相當自信,不愁找不到那樣的人。
那是……好奇嗎?鐵桶一樣周匝嚴實的Monica,令他產生了征服的欲望了嗎?
Frank看著趙慕慈的背影,眼中漸漸迷惑起來。為什么要征服這樣一個人?或者……這感覺本身并不是征服?
他想不明白。
趙慕慈在前面站住了,轉身回頭招呼他,臉上的笑容看起來又是平時熟悉的那種得體而專業的同事模樣,顯然她已經狡猾的做好了偽裝。
Frank也變化起來,像同事一般對她笑著回應,趕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