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砂石漫天,塵土飛揚,場外眾人退出很遠,緊緊注視場中卻什么都看不見,只有不時傳出的刀劍碰撞之聲,讓眾人知道戰斗還在繼續,而且異常兇狠。
“哎,你們說這到底誰能贏啊?”
有人開口,提出一個疑問,但卻沒有得到回應。
顯然,眾人此刻并不想參與這個話題,此時他們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場內,盡管什么也看不見,還總是擔心會錯過什么。
這就是強者的魅力,強者過招,讓人受益匪淺。
沒人想錯過這個機會,即便是只能感受到那股恐怖的能量波動。
“鏘”
又是一擊對撞,但這一次,眾人好像聽出了些不同。
那不是強橫的碰撞,而是有人落入了下風…
勝負已分?
到底誰贏誰輸!
眾人提起12分注意力,緊緊盯著場內。
“小南,醒來!”
“幫他,幫他啊!!!”
蘇御跪在祭壇上嘶聲痛吼。
記憶中,他似乎并沒有幾次與老人好聲好語的講過話,即便后者一次次助他破圍,走出困境的時候,以及賜他劍道真解,為他點明修煉之路的時候,他似乎從來都沒有對老人說過幾句感謝,或者掏心窩子的話。
在他看來,老人是麻煩,是事逼,挑刺,譏諷,打趣,就像老人看他一樣。
總之,他與老人似乎總是互相嫌棄,互看不爽。
可是,眼下他這又是怎么了?
眼淚不斷掉落,心更如刀割一樣痛,好像有東西要失去,但想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
可隨著他不論怎么呼喊,老人都沒有回應。
他終于知道,他失去了老人,失去了那個總是挑刺、,但卻一次次救他于危境中的老人。
“小南,你快醒來啊!!!!”
撕心裂肺般的嚎啕,始終沒有回應,沒有了老人,也沒有了小南。
蘇御在這一刻,心好痛。
他真的要失去一切了嗎?
在他來到這片大陸上,遇到的第一個人類是小南,小南救了他,幫助他,跟他組隊,一起殺怪!
他要殺蠻力,南知就陪他一起殺,
他為眾人引開半獸人,南知就為他與半獸人戰!
他要去主城,小南就陪他一起穿過森林,
他拒絕救人,小南沒有意見,他折回救人,小南就默默跟隨。
骷髏洞,亂殺會,沃瑪森林,迷失洞穴,以及眼下的礦區,似乎不論自己想做什么,決定什么,小南總會跟隨,支持,力挺他。
即便很難,也一樣。
老頭,小南…
蘇御一遍遍的喊著,卻根本傳不出去。
鎖龍鏈,就像一方密閉的空間,自動隔絕一切,進到這里,就會被永久封印!
蘇御一聲聲的叫喊,一拳拳的打向祭壇,赤紅長鞭就一次次抽來。
蘇御不記得自己挨了多少下,只是漸漸沒了力氣,分不清是被長鞭所傷,還是太過絕望,總之蘇御漸漸停止了叫喊,停止了錘砸,停止了一切掙扎。
長發披散下,是一雙空洞渙散,無法聚焦的眸子。
他呆呆的看著地面,整個人像是崩潰了。
“桀桀,老家伙就是老家伙!”
“靈魂獻祭,才換來這么點力量?”
“真是可悲啊!”
妖心大笑,充滿了不屑和嘲諷。
“如此孱弱的力量,看本王彈指破滅!”
“砰”
“砰”
“鐺”
“咦?”
“這根鎖鏈有點意思!”
“老家伙,八百年都沒能將你徹底耗死,確實厲害!”
“不過現在嘛,”
“你還是給我去死吧!”
“啊啊啊”
混沌中,蘇御再次聽見了老人的聲音,雖然凄慘,痛苦,但是還在!
“老頭,你怎么樣了!”
“你還好嗎?”
“你說話啊!”
蘇御猛地抬頭盯向外界。
“小…小子,真的只有最后一次機會了,如果那小鬼不醒,就真的沒可能了!”
老人聲音痛苦,虛弱到了極致。
蘇御緩緩站起,喃喃自語,“我不管你究竟猜到了什么,又或者沒有,總之,我就是蘇御…”
下一瞬,蘇御猛地抬頭,透過鎖龍鏈看著前方那個閉著眼睛的家伙,用盡所有的力量吼道,
“你的命是我救的,從現在開始,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死!!!!”
外界,勁風暴走的場內,兩道人影相對而立,短劍與鐵劍碰撞,手指點中眉心,一切都像靜止,兩人保持著姿勢一動不動。
而在其中一道人體內,黑霧滾滾充斥四肢百骸,一聲聲猙獰的大笑自黑霧中傳出,而在靠近心臟的位置,有一顆類似米粒大小的光點,
光線微弱,幾乎消散殆盡。
那是南知,南知最后的神識!
不過,此刻他被黑霧圍繞、遮掩,還有力量在向內滲透,邪惡、腐朽,要將那最后一點光吞噬。
這其中,南知意識混沌,在沉睡。
起初他還會掙扎,但此刻已經停止,也許是放棄了。
實際上,在8歲那年他就應該死了!
是蘇御救了他,給他重生,堅持下去的希望,
自那以后,他便有了目標,有了動力,有了想要去追隨,并守護的東西!
慢慢的,他越來越強大,可蘇御卻陷入了某種魔咒,他不能升級,也吸收不到經驗。
他漸漸疏遠自己,一個人躲到了村南頭。
自己則回到了海灘,日夜不睡,瘋狂修煉,只為強大能幫助蘇御擺脫魔咒。
就這樣,又幾年過去了!
他們都16了,蘇御越來越古怪,甚至拒絕與自己說話,而他苦修多年,也始終沒有尋找到辦法。
有一天,他聽村子里的人說,東大門那里有靈藥,可助人快速突破,于是他去了。
那里是多鉤貓,釘耙貓的地盤,他逃過一次又一次的圍殺,在那里尋找了整整一天,多次負傷,甚至險些喪命,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沒能尋找到人們口中所說的靈藥。
他失落走回村子,想要去村南頭看一看蘇御,但是他不敢。
盡管他已經長大了,強大了,甚至有村民說他是天才,但是在面對蘇御的時候,他還是會緊張,
蘇御救他性命,是恩人。
蘇御教他練武,是師傅。
蘇御給他吃的,是家人,是哥哥。
不管他以后會強大到何種程度,蘇御在他心里的位置,永遠不變。
他想要去看看蘇御,但又不敢,想著先回海邊將傷口清理一下再去,然而在路上,他聽見蘇御跑出村莊的消息。
于是他如瘋了一樣,到處打聽蘇御離村的方向,用自己的兵器向圣卓交換了一個回城卷。
那時他什么都沒想,只有一個念頭,蘇御不能死,一定不能死,即便賠上自己這條命,也一定要將蘇御救回來。
于是他出發了,向著蘇御離開的方向。
可林子那么大,他不確定蘇御到底在林子里會怎么走,希望渺茫,但是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
終于在第二天下午,他在林子里聽見了一道人聲,那個聲音不會有錯,是蘇御。
他正被一只食人花攻擊,自己便快速出手救下了對方。
他知道蘇御對他冷漠,不想見到他,所以他救下蘇御之后就離開,然后偷偷暗中保護,可是,
“大俠,留步啊!”
他在和我說話?
他叫我大俠?
那時,自己愣神,然后激動,無比激動。
“他終于肯和我說話了嗎?”
“他終于振作了嗎?”
自已一時間想了很多,可緊接著,
“女俠?”
“大哥?”
“恩人?”
“完犢子?”
蘇御沖著自己說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甚至聽不懂的話。
天要黑了,還是先送他回去吧!
給了蘇御一張回城卷,他離開了!
“難道是要重新開始?”
自己那時以為蘇御是想通了,想換一種方式重新來過,所以自己也下定決心,一定要活著走出這片森林,去幫助他,輔佐他。
所以那一夜,不管他遇到了多少次死境,就是不放棄!
他穿過了毒蜘蛛的包圍,穿過了雪人的防線,跨過了獸人的領地,一次次負傷,一次次站起。
他還要去輔佐蘇御,他不能死。
抱著這股信念,他堅持著。
終于,他來到了石泉澗,邊界村就在前面,近了!
可是,一道突如其來的凄厲咆哮將他震暈,他恨,他不甘,明明就在眼前了,為什么不讓自己抵達?
不過,他活著,就好!
意識消散,徹底沒了記憶。
他以為他死了,可是當他再睜開眼時,他又看見了那個人,蘇御!
他驚喜的坐起,但是又忐忑的看著對面。
他不知道蘇御會不會又變成以前那個樣子,對他冷漠,拒之千里。
然而當對方開口,他笑了,所有的緊張和擔心都放下了,蘇御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終于振作了。
他好久沒有聽見蘇御說話了,他靜靜地聽著,可是,
很奇怪,
雖然對方振作了,可是感覺很奇怪,
這個蘇御不論性格還是講話的方式,和他印象中的那個人完全不一樣。
失憶了?
可是你為什么會知道修神訣?
圣卓?村里人?
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知道我會修神訣,那個人就是蘇御!
因為修神訣是蘇御自創,并交給了自己,蘇御是道士。
可你…
為什么?
到底這是為什么?
他想到了一種可能,內心痛如刀絞。
他想過出手,但是…
不,他就是蘇御,他就是蘇御!
南知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他就是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他就是蘇御……
好累,是要死了嗎…
也好!
也許那時我就在懼怕死亡,所以不敢承認,逼迫自己相信…
南知慢慢墮入黑暗,無力,也不想再掙扎。
一直以來,強撐南知活下去的動力只有一個,那就是蘇御,他追逐的目標。
目標不在了,他沒日沒夜的修行,也早已沒了意義。
也許還存在另一方世界,在那里他有機會再見到那個人……
終于,他徹底放棄了掙扎,意識漸漸混沌。
突然,
“你的命是我救的,從現在開始,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死!”
那是…
“以后每晚沙灘上等我,我教你修煉!”
一道聲音自無盡遙遠傳來。
模糊,縹緲,但卻令即將墮入深淵的南知拉回。
“你是誰?”
黑暗中,他張了張嘴。
“我叫南知,你叫什么?”
“蘇御?”
“哪個蘇御?”
“是從海水里將我撈起的蘇御嗎?”
沉默。
“你不是!”
南知落寞。
“還記得蠻力嗎?”
“嗯?”
“半獸人,智慧妖樹,韓旭,徐兵,羅厲,鐵全,季峰,刑戰,還有獸人古墓,迷失洞穴…”
“那是什么?”
“那些都是你我一起戰過,拼過的人和地方啊!”
“都是么…”
“原來,我們已經一起經歷了那么多…”
“還有書店!”
“書店?”
“那里又有什么?”
“什么也沒有,但是我記得有人在那里對我說過的一句話!”
“什么話?”
“戰士這么慘啊,不過沒關系,以后我罩著你!”
半晌沉默,
“是啊,我們還說過要一起去外面的世界!”
“我竟然都快忘了呢!”
混沌中,那顆米粒般的光點驟然大亮。
“嗯?”
“小鬼,你還死!”
“天地玄法,無極道宗!”
“該死,又是這個鬼東西!”
“啊”
鎖龍鏈中,已經聲嘶力竭,癱倒在祭壇上的蘇御,突然到了妖心驚恐的嘶吼。
“老頭!”
“小南!”
他猛地抬頭,渙散的目光逐漸聚焦,慢慢有了顏色。
“小子!”
“老頭真的是你,你還沒死,太好了,太好了!”
蘇御喜極而泣。
“小子,沒有時間了,你聽我說!”
“妖心已經重新封印,記得千萬要提醒那小鬼,18級之前,未將靈魂火符煉制圓滿之前,那股力量切不可再碰!”
“老頭,你說什么呢?”
“什么沒時間了?”
“你說什么胡話呢!”
“18級早著呢,那么久的時間,我怎么可能一直記得住,你到時提醒我,再和我說一次不就好了嗎?”
蘇御嘴上說著,臉上的淚水卻一顆顆的滑落。
他懂,他都懂,可是,他不能接受!
“唉,你這小子!”
“老頭我孤魂野鬼幾百年,終于能輕松一下了,你還不樂意!”
“咋地,是覺得以后沒人給你當免費打手了是嗎!”
蘇御搖頭,啜泣不停,想要開口,卻發不出聲音。
“唉,以后的路沒我這個老頭嘮叨你了!”
“你…照顧好自…”
老人的聲音突然變得縹緲,若隱若現,徹底消失。
“老頭,你說什么?”
“老頭,你怎么了?”
“老頭,”
一股吸力突然傳來,蘇御眼前一變,出現在了外界。
對面,南知眼眸動了。
“小南!”
慢慢睜開眼睛,不再是那雙邪惡的黑眸。
南知回來了。
南知張嘴,下一秒便失重摔倒,蘇御趕忙扶住,后者已經暈厥了過去。
此時,場內勁風停止,砂石落下,慢慢變的清晰。
“蘇御贏了!”
“是蘇御贏了!”
“南知呢,他不會死了吧!”
“我看不像,可能是暈過去了!”
“嘖嘖,這蘇御竟然能勝南知,難怪是大當家的!”
“可不是么,這御盟三位主,個頂個的恐怖,都是變態啊!”
“不行,我得趕緊給會長傳信,萬不可招惹御盟啊!”
“對對對!”
“蘇御,小南怎么了?”
“老大,南哥沒事吧?”
清允第一時間趕到場中,御盟其他成員也紛紛涌上。
大家的目光不斷在兩人身上掃動,生怕有什么意外發生。
仇戎上前一步去查探,
“呼”
“南當家的只是昏了過去,不打緊,不打緊!”
眾人紛紛松了一口氣。
剛才兩位會長戰斗的氣勢實在恐怖,他們心急如焚卻沒插手的余地,只能提著心,吊著膽,希望一切快點結束,兩人都不能有事。
好在南知只是暈了過去,眾人心底那顆大石也算徹底放下了。
“蘇御,你怎么了?”
直到清允出聲,眾人才發現蘇御狀態有些不對。
他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的胸口的位置,那里是一條項鏈,會里有不少人都見過,都有印象。
畢竟,那條項鏈很奇怪,是從沒見過的。
黑黑的,舊舊的,看不出形狀,又或者什么材質。
可是,那條項鏈好像變了,
怎么那么多銹跡,褐色斑駁密布整條項鏈,此時看上去,古舊不堪,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碎掉。
而蘇御就愣愣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的盯著項鏈。
一陣沒來由的傷感襲上清允心頭,她不知道在蘇御身上發生了什么,但就是心疼。
“御哥!”
“會長!”
“老大!”
眾人也看出了蘇御狀態不對,紛紛出聲。
片刻后,蘇御木愣愣的轉動了脖子,而后緩緩抬頭盯向一處。
“會長!”
所有人都驚恐的發現,蘇御雙目滲血,恐怖非常。
“讓…開!”
嘶啞的聲音從嗓子中傳出,森然,冰冷。
人群一愣,而后在朱大龍潘晟的示意下,紛紛散開,讓出一條道。
而那個方向,正好是茅山和姬珂所在的位置。
兩人還沒走,當看見蘇御望過來時,身子皆是一震,傻在原地,不敢動彈。
蘇御將南知交給清允,然后一步步邁出,走向那兩人。
茅山站的更前,他想過離開,但是不敢,對方強到那種程度,除非他離開礦區,離開主城,但是,天罡行會還在,會長的囑咐還沒完成,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走!
“蘇會長,我…”
“砰”
茅山剛剛張嘴,蘇御一腳抬起正中下巴!
茅山感覺下巴粉碎,痛到抽搐,想要求饒,卻根本說不出話。
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然而,這只是開始。
蘇御左手張開,壓在茅山胸膛的位置,右拳緊握狠狠的砸在茅山臉上。
一拳,
鮮血飛濺!
兩拳,
骨骼碎裂,
三拳,
四拳,
五拳,
蘇御沒有用兵器,就那么一拳接一拳的砸落。
還沒散開的場外眾人,看的是心膽皆寒,頭皮發炸。
那是茅山,
天罡行會代理會長,
16級大戰士,
同場外他們這些各行會高級干部一樣,甚至還要勝之,但此刻卻像死狗一樣,被人一拳拳轟砸,竟做不到半點反抗。
所有人驚恐駭然,甚至已經不想再看下去了。
那個人太狠,太可怕了。
終于,茅山沒有了掙扎,哪怕一絲一毫,沒人知道他是否死了。
清允啜泣,沒有原因,她就是感覺好傷心!
鳴燁低頭,沒有說話,他知道他阻止不了,他也知道蘇御此刻有多恨,與自己的兄弟戰斗,他能體會那種痛苦。
而御盟以及戰團一幫成員則靜靜看著,似乎不管蘇御做出什么,他們都不覺得過分。
蘇御緩緩站起,沒有再去管茅山,而是一步一步,緩緩走向姬珂。
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女人的出現,
都是因為她…
蘇御雙眸滲血,那是痛到極致,恨到骨髓,他要殺人!
姬珂望著一步步走來的蘇御,呆坐原地不敢動。
實際上,蘇御已經失去了老人,他根本威脅不到姬珂,此時逼上,全憑心頭一口怒氣。
而姬珂又怎么會知道蘇御的虛實?
見識到剛才那一仗,強如南知都敗了,她又那什么去和這個男人斗?
“我沒有想殺你!”
姬珂開口,
蘇御笑了,笑的陰森,笑的可怕。
“沒想殺我?”
“但卻有人因你而死!”
“所以,你便下去陪葬吧!”
蘇御眼中殺意無限。
突然,
“混賬東西,你敢對我家大人無禮!”
“找死!”
有人聲大喝,震動洞府。
蘇御抬頭,那是一幫強者,最低都是15級。
“無雙會!”
“那是姬珂大人的手下!”
“看來有人通風報信去了啊!”
“呵,那又怎么樣?”
“你覺得他們攔的下蘇御?”
“完全不夠殺啊!”
“你才找死!”
“憑你也敢對我們會長大呼小叫!”
“兄弟們上!”
朱大龍振臂大喝。
本就不慫的御盟,在見證過剛才那一戰之后,已經將蘇御提升到無人能敵的高度了,那種信任,崇拜,甚至有些盲目。
但就是這種盲目,讓他們誰都不懼。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他們也會為蘇御沖鋒,殺出一條路。
精神的信仰,讓他們無懼。
“老大!”齊同看向仇戎。
仇戎冷眼掃過那一幫來人。
呵,四等行會么,
還挺唬人!
不過,你們今天怕是要啃到硬骨頭了,敢動手,先崩掉你兩顆牙。
“齊同,帶弟兄們過去!”仇戎大喝一聲,“我特么的倒要看看,今天誰敢上!”
“是!”
齊同接令,轉身向著身后,“都給我抄家伙!”
“吼!”
戰團成員,有一個算一個,齊齊振臂高呼,竟顯得異常興奮。
要知道,行會勢力在主城平民眼中,那都是高高在上,惹不得的主,兇狠,霸道,掌握最強的戰力,擁有最好的資源。
可事實上,并不是每一個行會勢力,都活的像外人想象中那樣,行會勢力,三六九等,這個九等劃分,就注定了高低貴賤。
戰團,主城最大的幾家勢力之一,但是作為戰團第八部,僅僅是主城八等勢力,不僅要防著周邊敵對勢力,還要承受來自戰團其他分部的冷眼和嘲笑。
再此之前,四等行會在他們眼中,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城里城外遇到,那都是自己等人可望不可攀的人物,
而今,團長一聲令下,絲毫不懼四等行會,成員們一個個激動到大吼,得勁!
齊同帶人與朱大龍等御盟兄弟會會合,兩幫人馬相視大笑,洋溢著無限豪情。
“仇戎,你敢和我會作對?”無雙會領頭人是一位18級大戰士,非常強大的存在。
以往仇戎遇到他,那都是低眉哈腰,一副小弟模樣,如今這是反了不成。
“哼,蘇御是我兄弟,御盟就是我戰團兄弟盟,誰敢動我兄弟,先問老子同不同意。”
仇戎一開口,戰團全體成員沸騰。
“動我兄弟者,殺!”
“動我兄弟者,殺!”
成員們一個個大吼,這是決心,不容置疑的決心。
場外,
“嘖嘖,沒看出來這仇戎還挺帶種!”
“我呸,我要是也有蘇御那種兄弟,你看我能不能比他還橫!”
“也對,有蘇御在,本來就不會輸,那還慫個蛋!”
“呵呵,這樣看來的話,仇戎這家伙還挺雞賊!”
“那可不,狠話都讓他說了,又過了嘴癮,還交好了蘇御!”
“呵呵,事情也沒你們看到的那么簡單!”有人突然開口笑道,正是先前出去打聽御盟底細的那個家伙。
“哦?難道還有什么隱情?”
那人呵呵一笑,“倒也算不上啥隱情,因為當時不少人都看到了!”
“到底什么事啊?”
那人道,“御盟在城外的第一戰,也就是成名那一戰,是打亂殺會!”
“亂殺?”
“好像是個八等行會吧?”
這里的都是六等,或五等行會的大佬,對于亂殺還真不是特別熟悉。
“嗯,是個八等行會!”
“呵呵,一個八等行會也敢招惹御盟,招惹那位主,這是不知死活啊!”人群中有人冷笑譏諷。
“也不能這樣說,因為那時候蘇御,南知,還有清譽都只有12級,而且戰力明顯還沒有如今這么強大,另外,但是的御盟成員9成以上還都是布衣呢!”
“哦?”
“布衣行會?”
“不錯,當時就有人稱,御盟是主城第一只布衣行會!”
有人意識到了這情況不一般,趕忙問道,“那后來呢?”
“會亂殺會被打崩,但是又跳出來個七等斗神族,還有六等反盜聯盟!”
“嘶”
有人驚訝,這斗神還好說,反盜聯盟那可是六等會中前三的存在,比他們在場的許多六等行會都要強大,
而且那時候御盟還是一個布衣聯盟,
如果蘇御赫爾南知那時還沒有如今這么強大的話,確實危險。
“那后面呢?”
“打起來了嗎?”人們還是更關心結果。
那人搖了搖頭,“當時在所有人都不看好御盟的情況下,仇戎帶著戰團人馬下了場,包括之后又有府兵衛介入,最終才避免了那一戰!”
“所以,仇戎在那個時候,就已經看出來御盟會強大了?”
“仇戎到底是不是看出來了什么,這個我不清楚,不過我認為,即便當時他看到了御盟的潛質,但是能在那種情況下毅然站出來,這難道還不能說明什么嗎?”
“嗯!”
眾人點頭,對于仇戎有了不一樣的看法。
“混賬東西,究竟是誰給你的底氣!”
“給我上,但有敢攔者,殺!”
無雙會領頭人那也是一方豪強,被一個八等行會無視,挑釁,豈能容忍?
“上!”
一聲喝下,身后人動了。
“上!”
齊同,鳴燁,朱大龍等人也不慫,同樣振臂大喝,就要沖上。
可就站在這時,
“咔嚓”
一道巨大的雷電轟然劈下,劈在了無雙會眾人身前。
緊跟著一道冷喝響起,“退下!”
那是姬珂,她冷眼逼視無雙會眾人。
“大人!”
無雙領頭人不解。
“退下!”姬珂再一次。
“可是!”
“我的話都敢不聽了,是想造反么!”
領頭人為難,猶豫,但事實向眾人揮手,示意停下。
那邊停了,齊同和鳴燁也是對視一眼點了點頭,同樣揮手止住了身后眾人。
見無雙會停下,姬珂才在心頭松了一口氣,開什么玩笑,你們這樣沖來,是想要無雙會團滅在此嗎?
轉頭看向蘇御,姬珂目光閃動,抿了抿嘴,“蘇御,其實我…”
下一秒,一只手掌狠狠的掐在了她的脖子上。
視野中,一雙猩紅的眼眸,惡狠狠的將她盯住,“你以為這樣,就不用死了么!”
蘇御嘶啞的嗓音,像是從地府爬出的惡魔。
手掌用力,甚至聽得見骨頭的聲音。
一切都發生的太過突然,眾人都是一懵,等反應過來時,
“混賬,你可真是找死啊!”
“兄弟們給我上!”
無雙領頭人,第一次見到有人敢對姬珂大人不敬,一時怒火中燒,不可遏制。
可是,
“退…下…”
一道扭曲,干啞,吃力,顫抖的聲音響起,
只看見姬珂被人抓著脖子提在空中,手掌卻顫巍的伸向無雙會眾人。
“退…下…”
“大人!”
“退…下…”
姬珂雖然聲音扭曲,顫抖,但是其中的堅決和冷意,仍然使得無雙會眾人不敢亂動。
“額…”
脖子上的手掌越發用力,姬珂痛苦的發出微弱的呻吟。
在她面前,那個男人就像一個無情的惡魔,赤紅著雙眸,一定要將她殺死。
她無力反抗,也不敢反抗,她怕激怒對方,會做出更狠的事來。
“天吶,他真的要殺姬珂大人嗎?”
“且不說后者的身份,就是那絕美的容顏,又有幾人能如此狠心下手?”
場上眾人自問,絕對做不到。
絕美?
在蘇御眼中只看得到仇恨!
老頭死了,一切都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
心好痛,
為什么會這樣,
為什么!!!
“啊”
蘇御發狂,像瘋了一樣嘶吼。
他用力,不斷用力,似乎只有將手中脖頸捏斷,他的痛苦才會減輕一些。
“額…額…”
那是骨骼斷裂,以及痛苦的呻吟。
姬珂俏臉扭曲,雙目泛白,甚至掙扎也越來越小,但是伸向無雙會的那只手掌依然沒有落下。
她至死,都不讓無雙會上!
不過對于這些,蘇御視而不見,他甚至在提起姬珂之后,就沒有再去看過對方,他怔怔的看著地面,整個人都像失了靈魂一樣。
兩行血跡順著臉頰滑落,那是血淚。
蘇御現在的腦袋是空白的,除了怨恨和殺意,什么也沒有,他停止了思考,像是一種自我保護。
本能告訴他,殺了這個女人,他會好受些。
于是他用力,發狠!
突然,
有什么東西落在了自己的手臂上,柔軟,溫暖。
蘇御木愣愣的抬頭,那是…一只手掌。
白皙,柔軟,順著手掌,他看見了一張臉,清允。
她正站在自己跟前,眼淚撲簌的看著自己,很傷心,很難過。
蘇御有些心疼,“怎么了?”
清允搖頭,沒有說話,就是傷心的看著蘇御,然后慢慢伸手,在蘇御臉龐一點點的擦拭。
她不是要為姬珂求情,也不是要勸蘇御放手,只是看著蘇御現在的樣子,她的心好痛。
她不知道蘇御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但是,她能感覺到蘇御是傷心的,痛苦的,她想安撫蘇御,為他分擔。
蘇御一愣,望著面前那張柔弱的小臉,感受著臉上的溫暖,他心頭不禁一痛,慢慢的,腦袋中開始鉆進了許多東西,
回頭又看了一眼身后眾人,他們也正一個個的盯著自己。
手持兵器,目光堅定,沒有一絲一毫的質疑,仿佛不論自己接下來將要做什么,他們都會義無反顧的支持,哪怕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
“額…”
痛苦的呻吟再次在耳邊響起。
蘇御手掌一松,姬珂掉落了下來。
大戰落幕,蘇御等人進了帳篷,圍觀眾人卻一個個的都沒有散去,他們知道這事還沒完,因為茅山和姬珂還在對方手上。
此時天罡行會聯合無雙會,與御盟戰團聯盟互相對峙在帳篷外。
至于帳篷內到底發生著什么,是所有人都關注的焦點。
但現狀就是,帳篷內一片安靜,連半點聲音都沒有傳出,這就讓人不免有些失望。
“哎,你們說,這姬珂大人還能活著出來么?”
“蘇御不會還要殺她吧?”
“應該不會!”
“嗯,如果真要殺的話,剛才就不會放!”
“那他們都在帳篷里能談什么啊?”
“賠償唄!”
“賠償?”
“你想啊,人家老老實實的挖礦,也沒聽說咋得罪姬珂大人,這好家伙上來就劈人家,現在發現撞到鐵板上了,慫了,”
“哎哎哎,注意你的措辭!”一枚姬珂的小粉絲怒聲提醒。
那人訕笑,“嘿嘿,我就是那么一說,打個比方而已!”
有人還是比較公正的,點了點頭道,“確實,今日事情鬧成這個樣子,無雙會想要不拿出點賠償來,是不可能!”
場外眾人各抒己見,各有各的看法,然而實際情況卻又與眾人猜想的不同。
帳篷內之所以一點聲音也沒傳出,并非因為帳篷的隔音有多好,這不過是戰團成員帶來的一些簡易木架和一些麻布組合而成,很是簡陋。
至于為什么那么安靜,那是因為此時帳篷內確實沒人開口說話。
蘇御,南知,清允,仇戎,姬珂,茅山,帳篷內一共六人。
姬珂和茅山在金創藥的治療下已經恢復,此時正站在堂前,戰戰兢兢,不敢說話。
南知也已經清醒,不過臉色虛白,狀態非常不好,他傷的是靈魂本源,一切的外物治愈都沒用。
他醒來后,似乎忘記了許多事,目光停在蘇御身上頓了頓,似乎有話想說,但最后還是沒說。
至于清允和仇戎則同時看著蘇御,前者是關心后者的狀態,后者卻是在揣測,揣測蘇御到底準備如何處置茅山和姬珂。
兩幫行會現在還在外面對峙著,會不會有更多的行會勢力正在敢來的路上,不清楚。
因為行會勢力一旦發展到了無雙會那個級別,會有很多附庸,以及交好的行會。
假如這些行會一齊出動的話,他們真能擋得住嗎?
仇戎不是慫,這是他作為會長,作為眾人的主心骨,是必須要通通考慮到的問題。
到底是戰,是和,又或者其它結果,一切都要看蘇御如何抉擇。
然而仇戎發現,蘇御自與南知那一戰之后,情緒極不穩定,狀態也不是很好。
就從后者進入帳篷,坐在椅子上開始吧,他就一直盯著自己那根奇怪的項鏈不曾動過,即便是南知從昏迷中醒來,他也沒有抬眼去看過對方。
要知道這倆家伙的感情眾人都知道,這是咋了?
打一架就不和了?
現在大家都在看著他,時間一點點過去,已經很久了,仇戎急性子,開始有些坐不住了,就在他準備開口的時候,
蘇御終于動了,
他慢慢抬頭,盯著堂前,
“給我一個理由!”
“不殺你們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