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勇這一開口,所有學生都聽興奮了。
這跟書本上講的那種枯燥無味可要有趣多了。
不時傳來陣陣笑聲。
覃勇這一看效果不錯,然后就得意忘形了。
你們是不是都覺得一樹梨花壓海棠很優美?
哈哈,我給你說,這實際上是蘇軾這老小子講的葷段子。
“住口!”教授在一邊聽不下去了。
覃勇愣了,“教授我還沒講完呢!”
“下去!”教授瞪了他一眼。
然后其他學生就在下面起哄。
“覃勇這個葷段子什么來歷啊?”
覃勇見教授沒有明確反對,便往下走,邊說:“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發對紅妝。
鴛鴦被里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
教授指著覃勇說:“不學無術,這是蘇軾寫的么?亂彈琴,這是明朝時期的人寫的,蘇軾雖然給張先寫過一首納妾的和詩,但是一蘇軾的水平怎么可能寫得這樣直白?”
覃勇以前看段子,看得多,對于這個廣為認知的段子是接受的。
哪里知道是被張冠李戴了。
教授看見覃勇坐下去了,才結果話頭。
“覃勇同學看書很雜,前面說的基本上能從各種歷史名人札記、以及蘇軾來往的家書中找到出處,也基本講得都對,不過最后這個是錯的。”教授指出了覃勇的錯誤。
然后介紹了一下這個錯誤說法的來源。
一直很多人都把“一樹梨花壓海棠”當作是蘇軾調侃張先納妾的作品,這種說法是錯的。
“一樹梨花壓海棠”是廣見于明代迄今筆記小說的民間段子。
目前發現的最早版本出自明代蔣一葵的《堯山堂外紀》。
之后如《北華月刊》、《寄廬茶座》、《拾慧篇》等書都收錄有類似的段子,故事主人公和詩句各有不同,但都沒說作者是蘇軾。
只說是民間“某翁”“浙江定海徐某”或者“滬上詩翁陳某”等所作。
直到20世紀80年代,才出現蘇軾寫“一樹梨花壓海棠”調侃張先的說法。
此說法系把民間故事與歷史事實混為一談。
蘇軾的確曾因張先納妾而相互和詩,蘇軾寫的是《張子野年八十五尚聞買妾述古令作詩》,張先的詩沒流傳下來。
宋代葉夢得《石林詩話》里收錄了兩殘句:愁似鰥魚知夜永,懶同蝴蝶為春忙。
因為都是寫詩調侃老年丈夫娶妻,所以在流傳過程中,典雅的原詩被更通俗、更直白的民間段子所取代,以至于造成很多人誤以為真。
覃勇不得不佩服,這種專業的和自己這半罐子水是有差距的。
這種隨意引經據典考證的熟稔程度,不在專業上潛心專研幾十年,是不可能有這樣的造詣的。
術業有專精看來真是不是說說而已。
這一節課讓覃勇上得感覺很值。
前面因為季蕓和祝掃塵的原因,他有點如坐針氈的感覺。
后面自己上臺講蘇軾,后面講出的一個謬誤,讓他反思了一下自己。
或許自己真的是應該潛下心來,學習一段時間了。
被教授那不學無術四個字說中了軟肋。
仔細想想,自己其實還真的沒有什么大學問啊。
前世,自己就是混了一張文憑,真沒學到什么知識。
這一世,高考看似考了一個逆天的成績,實際卻是作弊得來的。
自己肚子里還真沒什么貨。
這次講蘇軾,實際也是后世移動互聯網太發達。
各種冷僻知識都以講段子的方式,講出來了。
然后看多了,就記住了一些。
也不是真的什么大本事。
哪里像教授剛才一段有理有據旁征博引來得讓人信服。
自己上學期考試,也是占了自己那個系統的便宜。
把教科書都翻了一遍,用系統記住了,實際呢,自己其實真沒掌握到多少知識。
考完自己也就把那些東西放到了一邊。
壓根都沒有去真正領會。
自己放著那么好的資源不用,實在是暴殄天物。
路上祝掃塵和覃勇、季蕓兩人一起走。
她看了眼覃勇:“你別說,你還真有當老師的天賦,講課很生動,能把學生的學習興趣勾出來,很了不起啊!”
覃勇自家知道自家事,現在根本就不那么自信了。
他決定今后多跑讀書館。
利用系統的便利,真的讓自己變得博學。
而不是山間竹筍皮厚腹空的廢物。
錢財,自己利用信息不對稱,加上一些手斷,已經快速積累的很多的財富。但是自己本身卻沒有什么學問。
以后真要出現在大場合,跟很多名人在一起的時候。
沒有文化的標簽一旦貼上……
想象那種后果,覃勇就覺得今天這節課來得簡直是太好了,不亞于醍醐灌頂。
覃勇現在對今天叫自己上臺講蘇軾的教授由衷感激。
不學無術雖然有點刺痛自己,不過更多的是警醒。
季蕓是最先感受到覃勇的變化的。
“豬頭,你怎么了?”季蕓關心的問。
“沒事……我只是在想,我今后每個月要在圖書館里呆夠20天。”覃勇說出了一個讓兩女都有點不敢相信的話來。
“你是不是受教授刺激了,說出這樣讓人不敢相信的話來,怎么聽都覺得你再說夢話呢”季蕓第一個不信。
“哥,你能這樣想太好了,你放心,你要真拿這么多時間去圖書館,那么我一定陪你!”祝掃塵眼睛微微亮。
“喂,我還在呢,要陪也是我陪!”季蕓不滿的說。
“圖書館那么大,不差我一個位置,更不差你一個位置!”祝掃塵自然的說。
“我說祝掃塵,你是故意的吧,咋的?還真打算明搶啊!”季蕓盯著祝掃塵說。
“怎么?害怕了?我這是正大光明追求我的幸福,你們只要沒結婚,我就有機會!”祝掃塵一點也不退縮。
“你……”季蕓氣個半死。
覃勇也頭大。
“行啦,你們都給我少說幾句。”覃勇阻止了兩人的繼續爭吵。
他知道自己必須標明態度和立場了。
否則任由事情發展下去,自己就得郁悶死。
“小妹,我給你明說了,我是打算大三一達到法定結婚年齡,我就跟季蕓結婚!”覃勇說。
“哥,你……”
“所以你也不用再我身上花心思了,我知道你很好,很好,你以后會遠見你自己心儀的想過一輩子的人的!我能保證,甚至你以后還會有一個可愛的兒子,跟你一定會很像。”覃勇打斷了祝掃塵想說的話。
實際上他說的也是前世祝掃塵的真實生活。
前世,祝掃塵過的就是那樣的說活,生了一個跟她很像的兒子。
十分可愛,也十分聰明。
世間哪有什么不可忘懷或者替代的感情。
謝春華如此,覃勇本身也如此。
祝掃塵也一樣。
大學時代,甚至年輕的時代,那些刻骨銘心的,或者那些傷心欲絕的愛情還有什么友情,在歲月和空間距離的阻隔下,在不同的工作生活中,都逐漸消亡。
每每見面,還能在一桌上喝酒追憶過往,就已經是難能可貴了的。
所以真的沒有什么會永垂不朽,有的只是人生一程又一程的不斷遞進,生命慢慢走向終點。
這才是真實的人生。
覃勇說了這一句。
然后就看著一直堅強的祝掃塵終究沒有忍住,淚水順著臉龐留下。
季蕓一看,就又同情起來。
嗔怪的對覃勇說:“死豬頭你干啥呢?說的都是什么話”
覃勇攤手,聳了下肩膀:“真的,我說的是我們每一個人都會經歷的。你看我,我初高中也有過暗戀的女孩,現在呢,我卻是要和季蕓結婚。”
“你還有暗戀的女孩?”季蕓一聽就炸了。
覃勇一愣,臥槽,咋說禿嚕嘴了呢。
“我……我就是打一個比方,我沒有,我初戀就是你!”覃勇忙補救。
“我信你個鬼,趕緊老實交代你初高中都暗戀過誰?”季蕓這會是真急眼了。
不知道怎么的,胸中那種莫名的火氣和不爽格外的大。
覃勇見勢不妙,拔腿就跑了。
“小蕓兒,我先走一步了,明天我來接你!”說完蹬蹬的就跑了。
“掃塵,你初高中有暗戀的男孩么”季蕓看著祝掃塵問。
“你問我,那你呢?有沒有?”祝掃塵掏出一包紙巾擦干了眼淚。
實際上,覃勇剛剛一說到暗戀,祝掃塵的心情果然就好了很多,因為她也想起了自己初高中時暗戀的男孩。
季蕓聳聳鼻子。
“我第一次接到情書是小學六年級,實際上我并不喜歡他,不過那時覺得很新奇,還有一點激動。”季蕓說。
“哇這么早嗎?我從來沒有接到過情書呢,高中的時候我喜歡過一個學霸,他不光成績好,籃球也打得特好,后來考到魔都雙旦大學去了。”祝掃塵也回憶起來。
“哎,所以覃勇那個死豬頭還真說得對啊,真的沒有過不去的事,我們大學畢業后,都會面對新的人和事,那些曾經的很多故事可能就真的只是故事了。”季蕓感慨。
“可是……可是你不一樣啊!”祝掃塵喃喃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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