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一會,穿著突厥衣服一副突厥打扮的李廣就高舉著雙手,嘴里喊著突厥話就向前走。而后就被一隊突厥士兵押解著來到了這隊人馬的首領面前。
突厥士兵一腳揣在李廣腿彎處想讓李廣跪下,卻沒想到李廣屁事沒有自己倒后退了幾步,不由得惱怒的抽出刀來架在李廣脖子上,狠狠地盯著李廣,吆喝著讓其跪下。
李廣身為禁衛,有著禁衛的榮耀,怎么能跪他國將領,可不跪自己恐怕要交代在這里。心思急轉之下,只能無奈的祭出“忽悠大法”,而后操著一口流利的突厥話大聲道:“殺了我,長生天會懲罰你們的。”
馬上的首領見此人孔武有力,會突厥話,又提到長生天,信以為是突厥人,擺了擺手示意不下退后。
“你是那個部落的?為什么跟著大唐的車隊,要到哪去?”
李廣見自己被當做突厥人,頓時抬頭挺胸道:“車隊是大唐的商隊,大唐作為突厥兄弟盟國,聽說突利可汗各部受天災嚴重,所以來慰問慰問。”
馬上首領臉色一沉:“大唐的商隊?還敢來慰問?我們剛剛經歷了雪災,又和唐軍交戰戰敗,他們來慰問什么,是來看笑話的嗎?”首領有些咬牙切齒的道。
李廣眼珠子一轉,質問道:“咱們受了天災,這能怪大唐嗎?咱們突厥本和大唐相交,突厥大可汗更是和唐皇結為兄弟,那長生天當然也要庇護唐皇可汗。可大可汗不講信用和仁義,依然屢屢扣邊侵犯大唐,而唐皇可汗顧忌兄弟情義,沒有回擊不說,見我們受災卻依然派人前來慰問,這難道還是唐皇可汗的不是了嗎?”
“這……”
“要說這天災,你們更應該去問問頡利大可汗。是不是大可汗德行有虧,與草原各部落離心離德,讓安靜的草原戰亂四起;是不是大可汗背信棄義,引得長生天屢屢降下天罰懲戒;是不是大可汗不知休養生息,現在還要妄動刀兵去攻打更受長生天守護的唐皇可汗,引得長生天震怒又降下更大的天罰……難道他就不知道悔過嗎?
想想這兩年來死了多少兄弟姐妹,凍死多少牛羊……”
李廣生從突厥奴隸那里知道突厥人都十分真誠的信奉長生天,所以便結合從兵部得來的一些消息,拿著長生天和已經不得人心的頡利可汗生情并茂的一頓瞎胡扯,斥責完還大聲斥責著這里所有人。可扯著扯著接下來突然不知道該怎么扯了。
可就在這時,一陣風沙救場,迷了李廣的眼,也迷了眾人的眼。
眾人見一個壯漢竟然激動的“哭了”,想了想自己那感同身受的遭遇,還真有好多人都信了李廣說的。
說來也巧,自頡利可汗南下回來后,突厥就開始大雪大霜的天災不斷,這不,剛派兵幫梁師都對抗大唐又下大雪。
眾人紛紛低頭沉默,而馬上的首領也沉思著什么。
就在這時,一個突厥士兵從馬上掉下來,看樣子是只撐不住了。
李廣見狀眼睛一亮,立馬推開眾人過去檢查脈搏和傷口。發現還有心跳和呼吸,便急促的大喊著對圍著的著突厥士兵道:“都讓讓,他需要通風,快拿水來……算了你,你們兩個過來,和我一起將人抬進車隊里,那里有很多人懂得醫術。”
見被點到的兩個突厥士兵愣愣的沒有動,李廣背起傷者就往自己車隊跑,一邊跑一邊還喊道:“讓開讓開,救人救人。”
突厥士兵還真給他讓路了。
“有了這個沙包,至少你們射不到我……”
人背到商隊,李廣終于松了口氣,簡單的說了一下情況,而就開始給這傷者一番檢查,最后發現不過是勞累過度困乏暈倒了。
也是,能從戰場上堅持到這里,重傷的早就天葬了。
給士兵喂了點水,用匕首剜掉腐肉,帶來的少量醫用酒精清洗了傷口,頓時疼的這突厥士兵殺豬般大叫著竟直接坐了起來。
“還有力氣叫,應該,沒啥事了,吧。”喬山認真的道。
這句話得到了眾人的一致點頭。要說戰場急救,眾人都學過,但是真的實操還是第一次,所以眾人其實都不太自信。
李廣可不管那么多,背起包扎好的突厥士兵回到了首領面前。
“首領,這些受傷的兄弟們都需要得到救治,讓他們為兄弟們救治一番吧,不然很多兄弟回不了家了。”
馬上的首領看著被包扎好又活過來的士兵,又掃視了一眼或多或少都帶著傷的一群手下,看著他們年輕的臉龐,干裂的嘴唇,更是接觸了他們渴望救治不想再戰的眼神。回頭看著李廣道:“讓商隊的領隊來見我。”
說著,又對著眾人大喊道:“下馬,原地扎營。”
李廣一點頭,小跑者回到車隊,把事情一說,問道:“現在初步穩住了他們,玄英,老熊,你們兩個誰去?”
熊大亮道:“我們兩個都去吧,若有意外,咱們三人擒下他們首領應該可以。”
三人來到首領的衙帳面前,李廣給做了下介紹:“首領,這位是車隊的統領熊大亮,這位是車隊的管事成玄英。”
“見過首領,不知首領高姓?”成玄英抱拳問道。
“阿史那,什缽苾。”
三人一驚,脫口而出道:“突利可汗!”
三人打量著突利可汗,眼神卻充滿了疑惑。突利可汗應該不到二十五六歲的年紀,可這人怎么感覺已經年近四十了的樣子,而且也沒聽說突利可汗帥兵去哪里打仗啊,身邊的兵都少不說還都是殘兵。而且這衙帳也明顯不是可汗的衙帳。
還是李廣反應最快,立時施了一個突厥禮儀,“見過突利可汗陛下。”
熊大亮和成玄英反應過來,連忙跟著抱拳施禮:“見過突利可汗。”
見突利可汗點頭,似乎沒有生氣,成玄英小心的道:“突利可汗,我的商隊本就是想去您那里,沒想道在半路上遇到了。”
突利可汗看著成玄英淡淡的道:“你們要去我那里?那里已經不屬于本可汗了。”
成玄英有些尷尬,但馬上又道:“沒關系,可汗到哪里,我們就到哪里找可汗。”
突利可汗看著成玄英,點點頭道:“有什么事情,直接說吧,救治我的部下,我會記得這個人情的。”
熊大亮卻小聲道:“這人看著不像是突利可汗。”
成玄英一驚,又仔細看了看眼前的突利可汗道:“突利可汗,我們遠在京城就知道草原中要數您最大方和豪爽,而我們又有大唐最好的貨物,所以想和可汗陛下交易。”
突利可汗聞言,卻苦笑著搖搖頭,“你們有什么貨物我現在都買不起了。去年,我治下的部落背叛我,頡利可汗嫌我平叛不利,囚禁鞭打我半年多。期間又讓我的弟弟阿史那·幾欲谷設帶兵10萬,北征九姓鐵勒各部,卻敗于馬鬣山。之前,又逼迫我命令我帳下親軍虎師去支援梁師都,大敗后,我現在就剩下了這點兵力。我雖然也被放出,現在卻也是威望全無,還不知回到族里是個什么光景。”
三人再次震驚,沒想到這還真是突利可汗,更沒想其身為突厥小可汗,竟然還有這樣的遭遇。
熊大亮聽著李廣的翻譯后立即明白了什么,小聲跟成玄英耳語。
成玄英會意,對突利可汗道:“突利可汗陛下,我認為,您即便再落寞,您也是突厥始畢可汗的兒子,您現在依然是突厥的可汗,您還有很多族人在等待你回去,重新帶領他們走向輝煌。而且,我大唐與突厥交好,而我大唐皇帝陛與突利可汗您更是結拜兄弟,相信我大唐皇帝陛下不會坐視不管的。”
成玄英說的是漢語,而李廣翻譯成突厥語。
帶突利可汗聽完翻譯后,神情微微一震,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
“感謝你們的鼓勵和支持,若我部能重新振作起來,我不會忘記你們。我也愿意與大唐皇帝陛下永世結好。若你們方便,我將修書一封,希望你能帶給唐皇。”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熊大亮點頭,成玄英道:“感謝突利可汗的信任,我等義不容辭。”
不知不覺聊完了正事,可任務還沒做呢。
李廣趕緊道:“可汗陛下,車隊帶來了唐皇最喜歡的茶葉,此茶葉有健胃消食、靜氣凝神,還有延年益壽的功效。來來來,我給可汗泡杯青茶,然后再制作杯奶茶給您嘗嘗。”
說著,李廣不等突利答應,就自己跑出帳外制茶去了。
成玄英也順便拿出貨單,給突利,讓他看有什么喜歡。
突利可汗接過貨單一看,又看了兩人一眼,微笑著道:“你們商隊的來歷果然不一般,竟然還能弄到價格如此低廉的琉璃、香水、仙人釀。不過,你們把糧食和其他生活用具都留下吧,太貴的奢侈品我就不要了。”
“好的可汗。”成玄英道,“不過我愿意贈送可汗一瓶香水和一壇仙人醉。倒不是讓可汗飲用,而是希望能以此激勵可汗,愿您重振雄風。”
突利哈哈一笑:“好,承你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