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團長答應了許夢阮的要求,不過要他演完今年這一年,之后他可以只演出杜麗娘這個角色。
許夢阮的這個要求,他們團里需要一個過渡時期,不可能這么迅速的就答應。
商量好之后,許夢阮身上的角色慢慢減少。
團里的其他演員并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許夢阮身上的名氣越來越大,不是應該參演的角色更多嗎?
怎么團里反而給他的角色越變越少?
不是沒有人打聽這件事的異常,但團長那邊雖然沒有明說,卻很明顯并不希望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
所以只知道這件事的三人,團長、俞助理和許夢阮,都沒有說什么。
過了一段時間之后,大家逐漸習慣,也就不再好奇。
這日,許夢阮聽著鬧鐘聲響,爬起身,將手機鬧鈴關了。
拉開窗簾。
外面春雨淅淅瀝瀝的下著,帶著朦朧霧氣。
天地間也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今日是清明節,許夢阮請了假,要去祭拜兩位老師,還有解語花。
許夢阮在黑色的西裝里面,套了件同樣黑色的高領羊毛衫。
白皙的面容,與黑色的衣衫形成鮮明的對比,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清雋。
拿了雨傘,關上門。
走到樓下時,就看到一輛熟悉的白色轎車停在門口。
許夢阮眉頭微皺,打算當沒看見,繞開車頭,就要往外走。
車門卻在這個時候被打開,里面穿著一身簡單卻搭配好看的女生走了出來。
“許大哥,我開車送你過去吧。”女生說話語氣溫柔,長相可人,很難讓人拒絕。
“不用了,謝謝。”許夢阮面色冷淡的拒絕。
女生臉色白了一下,很快又若無其事的繼續道:“反正我也要去那邊,正好順路可以一起。”
許夢阮干脆站定,眼神直直的看向她,“華梓涵,你不用再在我身上花費心思了,我不會喜歡你,也不會喜歡任何人,更加不會結婚。”
說完之后不管女生是什么神色,抬步離開。
站在車門旁的小涵,臉上的笑,再也維持不住,慢慢落下看著許夢阮的背影,“為什么呢?我到底哪里不好呢?”喃喃自語,像是在問許夢阮,又像是在問自己。
她追了他兩年,可他還是沒有任何的心動,小涵不懂他到底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子。
而他身邊,也從未出現過其他女子,她還以為他不過是沒開竅,只要她堅持,他一定能夠看到她的好,從而喜歡上她的。
說實話,兩年的堅持,毫無回應,她也有些累了。
可是被這般毫不留情的拒絕,心底還是疼的難以呼吸。
夢回鶯轉——
小涵摸出手機,因為喜歡他,就連手機鈴聲,也是他的聲音。
甚至被別人問為什么用戲曲做手機鈴聲,是不是腦子有坑,也堅持。
看了一眼來電姓名,整理了一下情緒,劃開接聽鍵。
“喂,顏顏。”
“小涵,你接到我哥了嗎?現在你們是不是在一起去墓園的路上了呀?”楚顏傾賊兮兮的聲音傳來。
小涵深情落寞一笑,搖了搖頭,“沒有。”
頓了一下之后,繼續道:“顏顏,我跟你哥,應該不可能了。”
“啊,為什么啊?是不是我哥,他說了什么?”楚顏傾收了笑聲,有些心疼的問。
“不是,兩年了,我也有些累了,況且人生中也不只有戀愛這一件事,還有其他的許多事等著我去做。”小涵笑著說,仿佛放棄對于她來說并沒有什么影響。
如果楚顏傾跟她是普通朋友,也許不會覺得有什么,可她們是在一起多年的好閨蜜。
她聲音的不對勁,就算是透過手機,也很容易就聽了出來。
當下楚顏傾也不再多問,只是說:“你現在在哪里?我來找你。”
“不用了,我打算等一下去我爸的公司,畢業兩年了,一直游手好閑也不太好。”
楚顏傾沉默了幾秒之后才繼續:“也好,那你回去路上小心,有事給我打電話。”
“嗯。”
掛了電話之后,小涵拉開車門坐進去,發動車子離開。
車子從朦朧細雨中穿行,前方正在路上行走的身影是她曾看過無數次的背影,小涵強迫自己收回視線,加了油門離開。
有些人,如果沒有緣分,就算付出的再多,也不過枉然。
許夢阮先去花店買了兩束花。
一束是橙黃色的向日葵,一束是顏色各異的小雛菊。
手上還拎著一小瓶白酒。
到了墓園之后,讓司機就在這里等著他,他祭拜完就下來。
許夢阮走到墓園里面,找到老師們跟解語花的墓碑,先將白酒放在了侯老師的墓碑前。
之后又將小雛菊放在解老師的墓碑前。
最后才走到解語花那邊,將一大束向日葵放了上去。
墓碑上的照片,用的是解語花在學校時拍的一張證件照。
都說證件照可以檢驗一個人是不是真的美女。
而解語花,就算是證件照,也漂亮的不像話。
只是照片有些陳舊,邊角被磨白了一些,十多年前的拍攝濾鏡跟現在也有些不同。
許夢阮緩緩伸手,撫上她的照片,心底的悸動未曾消失,只是照片,也能讓他的心臟恢復曾經的那種活躍的跳動。
許夢阮在墓園坐了一個小時,直到那位司機有些不耐煩,讓墓園的人幫忙叫他快點。
這才收拾了一下,起身離開。
“老師,小語,我下次再來看你們。”神色低落的說完這句之后,往山下走。
到了門口,就見司機正抽著煙跟看守墓園的人聊天。
見他過來,將煙掐了,揮手跟墓園看守道別。
“我說小伙子,這墓園陰森森的,還下著雨,你在那上面干嘛呢,待這么久?也不怕有陰氣入體?”司機邊發動車子,邊問。
許夢阮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如果可以,他寧愿一直坐在那里,至少還能感覺到有人陪伴。
回了市區的宿舍,又會變成他自己一個人,形單影只。
那種孤寂感,別人難以體會。
他也從未與人訴說。
“搞不懂你們年輕人怎么想的。”司機見他不說話,也不介意,將車子掉頭之后繼續。
“我見過大多數年輕人,連祭拜這種事都從來不在意,什么清明節,鬼節,那都是他們出去玩的節日,哪還有什么遵循以前的傳統那種想法。”
“你倒是不一樣,居然還能自己一個人到墓園祭拜親人,而且一待待這么久,也算是難得了。”司機說的很是感嘆。
許夢阮看著窗外漸行漸遠的細雨朦朧景色,思緒不知飄向了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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