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個是她兩歲多的時候，我們帶她去拍的。”解老師指著一張頗有點哪吒風范的照片對許夢阮說。
許夢阮沒想到夢中那個那樣溫雅如蘭的女子，也會有這樣的照片，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這丫頭，當時拍照的時候怎么都不樂意，你看她嘟著嘴，一臉的不高興，還是她爺爺給唱了一段單刀會，這才哄得小丫頭配合。”解老師伸手輕輕的撫摸上照片，臉上閃著溫柔的光芒。
繼續往后翻。
“這張，是我們當時準備搬家，小語很舍不得那邊的朋友，特地找了照相館的人，讓他幫忙在路口跟幾個朋友一起拍的。”
照片上面有五個人一只貓。
四個女孩子，一個男孩子。
許夢阮微微愣住，這幾個孩子，不就是他夢中的那幾個嗎？
而且那只貓，也是之前解語花說要請小朋友去她家做客，出現過的！
許夢阮神色激動起來，身子忍不住微微靠前，想要自己看一看她小時候的模樣。
解老師以為他覺得好玩，將相冊往他那邊挪了挪，方便的許夢阮。
之后越往后翻，許夢阮就愈發肯定了。
他夢中的女子，正好是兩位老師的孫女兒！
原本在夢中還有不真實的感覺，可現在，許夢阮卻覺得，好似冥冥之中，將他牽引到了這里。
而這一切，又似皆與游園驚夢有關，與牡丹亭有關。
許夢阮鬧不清為何解語花會在他唱完牡丹亭之后就出現在自己的夢中，只是如今他對她已然無法放下。
解老師又翻動幾頁，突然在一張照片上停住。
許夢阮看著照片上的人，瞳孔微縮，心底又開始絲絲縷縷的泛起疼。
“這個男孩子，是小語高中時交往過的男朋友，后來也不知道因為什么分手了。”
“只不過這兩個孩子，可能是緣分未盡，到了大學，又重新在一起了。”
“小語不在了之后，這孩子倒是經常會過來看望我跟你大師傅，只不過最近兩年來的少了，也不知道現在在做什么呢，有沒有成家。”解老師指著照片上的人說。
似乎對那個男孩子感官還不錯的樣子。
許夢阮沒辦法發表意見，只是看著照片上似金童玉女般的二人，有些難受。
解老師繼續往后翻，許夢阮毫無意外的看到了長大了的解語花。
長大之后的她沒什么變化，只是更顯成熟一些，還是那么漂亮。
看著照片，許夢阮仿佛想象到了她站在自己面前的樣子。
雖然這樣的愿望并不會實現。
“我們家小語還那么年輕，走的時候跟你歲數差不多....”解老師話沒說完，無聲的嘆了口氣。
臉上的情緒，再也難以維持著笑臉。
“我有些累了，小許你要是還想看就拿過去看吧，我去休息一會。”解老師將相冊推到許夢阮跟前，就要起身。
身子顫顫巍巍，有些站不穩，伸手扶住桌子邊沿。
許夢阮趕緊起身，將解老師扶住，送她回房。
安置好老師之后，這才開始繼續。
其實剛才已經看得差不多了，但許夢阮翻看完最后兩張，又從頭開始重新看。
時間就這樣緩緩流逝，許夢阮驚覺過來時，已是夜幕低垂，明月高懸。
將相冊收好，放進柜子里。
許夢阮回了房間。
洗漱完之后，躺在床上，暗黑的空間，除了地上傾瀉進來的一絲月光，再無其他光亮。
許夢阮睜著眼睛看著頭頂，腦子里想的全是解語花。
從第一次的世家女子，再到后面的現代生活。
一幕一幕，不停的在他腦海里播放。
他想要去弄清楚，解語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為什么解老師總是一副不愿意提起的樣子。
而且偶然說起時，臉上也隱隱帶著悔恨歉疚的模樣。
她到底是怎么不在的？是不是已經去世了？
是不是夢中的后面又發生了什么？
許夢阮這一刻無比想知道后續，可他如今沒辦法離開老師去上臺。
翻了個身，側躺在靠墻那一側，許夢阮思緒翻涌，半響也睡不著。
第二天醒來時，臉上帶著厚厚的黑眼圈。
“沒睡好嗎？”坐在餐桌邊，解老師問。
許夢阮臉紅了一下，搖搖頭，沒說話，趕緊埋頭吃早餐。
“要是在這邊睡不習慣的話，你就回去住吧，我這邊有保姆照顧就行了，你也還要去劇團演戲。”解老師勸說他。
許夢阮卻滿臉堅決的搖頭，半響憋出一句，“不是睡不習慣。”
“那是為何？”解老師有些好奇。
許夢阮紅著臉就沒說話。
解老師猛然一愣，這孩子，不會是....
有些哭笑不得，“相冊你放回去了？”突然問。
“嗯。”幅度很小的點點頭，聲音也有些低。
“老師的孫女兒是不是長得很漂亮？”解老師問。
許夢阮又點頭。
“可惜，紅顏多薄命啊！”說完又看向許夢阮，“小許，你也到了成家的年紀了吧？”
“我，我沒打算結婚。”許夢阮將嘴里的油條咽進去之后說。
“你還年輕，以后的路還很長，要是遇到喜歡的人了，也別矜持，勇敢一些。”解老師沒對他的婚姻觀發表看法，只是語氣溫柔的說。
“嗯。”許夢阮沒有辯駁。
他喜歡的人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而他也并不覺得自己以后還會再像現在這樣，愛上一個人。
二人吃完早餐之后，坐在客廳喝茶。
順便解老師也給他講一些關于他們以前小時候在戲班子學唱戲的時候發生的事情。
他們那個時代學唱戲的，大多都是家里比較窮苦，這才會將孩子送到戲班。
而戲班里的基本功練習，是遠比現在的劇團要累的。
每日早上不過雞鳴就得起床，夜晚也要練到天黑才能結束。
就算是這樣辛苦，那個時候還是有許多時候都是開心得。
他們也不懂什么熱愛和喜歡，唱戲對他們來說就是一種謀生手段。
不唱可能就會餓死。
唱，才有飯吃，有水喝，有錢買零食吃。
許夢阮安靜的聽著，默默的將這些看起來無關緊要的事情一件一件的記下來。
突然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許夢阮從口袋里將手機拿出來，看了眼上面的來電顯示。
盯著半響，卻沒有動作。
解老師卻很識趣的起身去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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