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你先出去。”等了一會,就在管家以為需要用些手段才能讓她聽從的時候,女子嗓音嘶啞的說。
沒什么情緒起伏的語氣,讓管家內心微微詫異。
“那解小姐先整理一下,我就在門外。”說完垂頭轉身出去。
將門關好之后,兩手垂在身側,看著地面上被風吹的打著旋兒的枯葉,神思有些恍惚。
他也有一個女兒,如今不過十來歲,還在念書。
乖乖巧巧的,每次回家都會幫他按摩捶背,說是“爸爸上班賺錢辛苦了”所以她作為女兒不能為爸爸幫忙,就只好讓他在家的時候舒服一點了。
都說女兒是父親的貼心小棉襖,這話一點都沒錯。
如果里面的是他的女兒,他可能會找那個男人拼命吧。
幽幽嘆了口氣,斂下混亂的神思,聽到后面傳來的動靜,將門拉開。
收拾了一番的解語花,雖然看上去還是有些憔悴,卻比剛才見到的那個滿身都是絕望氣息的狼狽女子好了不少。
只是現在,她身上之前還有的一些單純活潑,再也看不見了。
人的成長有時候就是這么迅速。
不過一夜之間。
許夢阮在旁邊很擔心,女子身上轉變的氣息讓他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
一個人沒有那么容易從這樣的困境中恢復過來的。
可女子像是毫不在乎的樣子,讓他比她難受時更加害怕。
害怕她會做出傻事。
許夢阮跟在她身后,眼神一錯不錯的看著她。
就看見她的放在身側,只露了半截在外的冷白手指,急促的敲擊著自己的褲腿。
臉上卻看不出半分不適。
跟著管家到了汪老板的書房。
“先生,人到了。”
“嗯,你出去吧。”
“是。”
管家人退出去,順便將門帶上。
“坐吧。”
解語花沒動,頭也沒抬,盯著地面,等著他說話。
汪老板掃了她一眼,似乎也不在意,“茶幾上有個盒子,你拿回去吧。”微抬下巴,指了指茶幾的方向。
解語花順著他指示的方向看了過去,眼神往他身上沒什么表情的落了一下,之后走向茶幾。
拿了東西之后,打算離開。
“對了,你叫什么?”
解語花聽完,忍不住揚起一個諷刺的笑,“多情月照花間露,解語花搖月下風,我叫解語花。”
聲音有些低,有些恍惚。
但屋子里只有他們二人,安靜的室內,外界的聲音也被關上的門窗阻隔。
汪老板聽完一愣,這個姓....?
沒等他有所反應,就看見她已經拉開門離去。
搖了搖頭,不再多想,將桌上剛剛寫好的大字收了起來。
解語花出了書房之后,先回了自己的房間,將東西收拾好,之后拿出紙筆來,寫了一封信,裝好放在了收拾好的行李之上。
許夢阮看著她的信,心底頓時絞痛起來。
沒想到她居然是這樣的打算。
是了,她本身性格剛烈,如何會這么輕易就接受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
而且那肥胖男子給的一疊鈔票,在離開時,許夢阮親眼見她將錢拿了手帕放在了口袋里。
剛才從汪老板那里出來拿著的一個雕花紅木盒子。
不過二十來公分寬的長方形盒子。
打開里面卻裝著零零散散的珠寶。
不算太值錢,但拿出去也能賣些錢,而且盒子本身造價也不低。
這一路看來,她分明不是一個將錢財看的很重的人。
卻為何會如此輕易拿起這些用清白換來的‘饋贈’?
她必然是內心在做著什么打算的。
許夢阮看著她將這一切都收拾好,臉上帶著微微的決然。
行李被她藏了起來之后轉身拉開門出去。
叩叩叩——
“小語,你....”班主拉開門看到是她臉上有些詫異,之后又變成了欲言又止。
最終卻什么都沒說,化成了一句很淡,很輕,卻帶著千斤重一般嘆氣聲。
“班主,我有點事要出去一趟,可能會晚些回來,你們不用等我吃飯了。”解語花像是沒有看到他眼底的神色,微笑著說。
“哦哦,好,你去吧,用我給你留飯嗎?”團長趕忙答應。
“不用了,我就在外面吃了。”
“好,好,好。”一連三個好,直到人走了,班主臉上的神色還未收回。
“班主...”隔壁房間的門被拉開,看著班主同樣欲言又止。
“行了,什么都別說了,回房去吧。”擺了擺手,有些煩悶的轉身進屋。
人是他請來的,如今卻發生了這樣的事,要說他一點責任沒有,怎么可能。
可這件事他事先根本就不知情。
轉念一想,就算是知道,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們都是一群仰人鼻息,靠人發工資的苦命人。
大家連肚子都填不飽的時候,哪里還有那么多心思去在意別人會怎么樣。
說到底,人還是自私的。
只不過道德的底線,讓他內心煎熬著被譴責。
有些愣神的深深吸了一口煙嘴。
屋子里不過幾分鐘時間,已經是煙霧彌漫,如同天宮仙境,人、物,都變得若隱若現,不真實起來。
許夢阮看著女子先是去了當鋪,之后又走到一幢看起來很漂亮的小洋樓外面。
這樣的別墅,在這個年代,實在有些不常見,跟周邊的環境都有些格格不入。
許夢阮不明白女子為什么要來這里。
摁響了門鈴,很快就有穿著墨色長衫的男子走了過來。
“您好,請問您是?”很有禮貌的聲音。
“額,不好意思,問一下孫志清先生在嗎?”有些生澀但卻禮貌的語氣,女子淡笑著問。
“志清少爺嗎?他在的,請進。”男子讓開身子,女子卻沒動。
搖了搖頭,“我不進去了,還麻煩您幫我將他叫出來一下,就說是一個叫解語花的人找他,謝謝。”
男子點點頭,將門開著,轉身進去。
兩分鐘之后,許夢阮就看到孫志清匆匆忙忙的從房子里跑了出來。
邊跑,眼神邊四顧張望,鬼鬼祟祟像是做賊一般。
“你來這里干什么?我不是跟你說了不要到這里來找我?”到了門外看到解語花,有些粗魯的一把將她拉到旁邊拐角處,屋子里的人看不見的陰影下,咬牙切齒的低語。
“志清,我弄到了你要的錢,我是給你送錢來的。”女子半分都沒介意他的舉動,反而微笑著對他說。
眼神里帶著淡淡的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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