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許夢阮坐在之前那家酒店的套房內。
桌上精致的餐點讓他有些食不知味,最后扔下手中的筷子,起身去了衛生間。
躲在里面近一個小時才出來。
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浴袍,頭發上還滴著水珠。
水珠順著修長白皙的脖頸往下,落盡微敞的胸膛。
坐在沙發上的團長,看著眼前的這片風景,眼神一暗,從衛生間拿出干凈的毛巾,將他的頭發擦干一些之后,將人拉近了房間。
半個小時之后,客廳里傳來一陣音樂響聲。
敲擊石磬的手機鈴聲,是許夢阮的。
可惜聲音被房門阻隔,而生無可戀,滿目絕望的許夢阮,也無暇顧及是誰的電話,如同奪命連環call一樣,不停的撥打,二十幾分鐘之后才停歇。
翌日一早。
不到五點,許夢阮撐著疲憊的身體起身,他的身側早已無人。
許夢阮任由花灑里冰涼的水沖灑在頭頂,滿臉的水珠,混著眼淚滑落進嘴角。
半響之后,像是再也站不穩一般,靠著浴缸邊緣,滑坐在地上,伸手捂住臉,嗚咽出聲。
壓抑的嗚咽聲,像是幼獸的低吼,帶著難以言喻的哀傷及痛苦。
回到宿舍之后,許夢阮給俞助理打了個電話。
“俞助理,我今天不太舒服,就不去團里了,麻煩您跟團長說一聲,謝謝。”
“行,不舒服就好好休息,身體要緊。”
聽著他不太對勁的聲音,俞助理答應的很痛快。
許夢阮窩在被子里躺了一天,身體上本來火辣辣的疼痛已經被人上過藥。
想到昨夜,許夢阮的情緒又忍不住有些崩潰。
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墮落成這樣。
果然是沒有父母教養的野孩子嗎?
所以成了別人家庭的第三者也無所謂嗎?
為了那不知是否存在的一個夢,就連身體也可以不要,尊嚴也可以被踐踏。
道德底線,也能被拋棄。
生而為人,為何如此艱難?
許夢阮很想指著蒼天問一句,為何老天待他如此不公?
那些比他忘恩負義的人,現在很多都已成家立業,家庭美滿,生活幸福。
而他顧念舊情,卻要在這里骯臟茍活。
讓自己變成下賤的代名詞。
許夢阮渾渾噩噩,已經不知道自己為何而存在。
下午醒過來時,嗓子里火辣辣的疼痛,還有身上突然的滾燙,讓他知道自己發燒了。
“小許住哪個房間?”屋外傳來聲音,許夢阮迷迷糊糊,沒有聽清說什么,很快又睡了過去。
“就是這里,團長。”
“有鑰匙嗎?”
“我沒有,不過俞助理應該有。”
“給他打電話。”
“哦哦,好的。”
張芬有些緊張的摸出手機,給俞助理打電話。
不知道為什么團長突然說讓她帶著過來小許住的宿舍。
戰戰兢兢的打完電話,俞助理來的很快。
沒有多問的直接將門打開。
進去之后的裝飾很簡單。
不過是一個衣柜,一張書桌,角落里整齊的擺放著幾個紙箱。
屋子里收拾的很干凈,也很整齊。
擺放在墻角的單人床上,有一坨隆起,看不見腦袋。
這么炎熱的天氣,沒有開空調,屋子里連窗戶都沒打開,進去就是一股熱氣。
他居然還蓋著被子。
三個人都不由皺眉。
團長上前將他臉上的被子拿開。
就見許夢阮露在外面的皮膚通紅,滿臉都是汗。
伸手觸摸了一下,團長臉色一肅,“俞助理去開車,張芬你去幫小許收拾幾件衣服,我們去醫院。”
另外兩人看著許夢阮的樣子,也知道他那是發燒了,而且似乎還很嚴重。
趕緊開始分工。
到了醫院之后,醫生也有些奇怪。
這七月的天氣,燒成這樣的,可不多見。
看完之后開了藥,就讓人送到病房去吊水。
團長看事情安排好之后就離開了。
剩下俞助理跟張芬留下照顧許夢阮。
“俞助理,小許燒成這樣不會出問題吧?”張芬有些擔心。
四十度的溫度,真的挺嚇人的。
“別烏鴉嘴,好好照顧這個寶貝疙瘩就行了。”俞助理瞪她一眼。
張芬托著下巴不再多問。
她剛開始的時候,覺得許夢阮這個人不好相處,整個人沉郁又陰冷。
給人的感覺很不好。
似乎跟他接觸的多了,身上也會沾染那種如同身處陰暗處的老鼠一般的氣息。
可相處之后又發現,他其實是個內心柔軟善良的人。
只不過不太會與人交際,或者應該說不喜歡與人交際。
而且他似乎總是一個人,沒有朋友,沒有親人。
團里的人都不太了解他的身世。
只知道他是大學畢業之后沒多久進的團里。
怎么進來的,似乎都沒幾個人知道。
病床上的許夢阮,看起來被病痛折磨的很不舒服,眉頭一直深深的皺起。
本就顏色淺淡的雙唇,因為生病,蒼白一片,與面頰上的紅暈形成鮮明的對比。
張芬難得的幽幽嘆了一口氣。
伸手給他掖了掖被子,起身去燒熱水。
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換下來了,不知道是護士還是俞助理給換的。
身上也被打理了一下,沒有之前濕噠噠的感覺。
清秀的臉龐露了出來,緊閉的雙眼看不見那雙驚為天人的眼眸。
反而多了些人畜無害的單純。
回來之后,又接到團長的電話,讓她幫忙給許夢阮的手機充電,不然總找不到人。
張芬跟俞助理說一聲之后,認命的回去拿許夢阮的手機。
剛充好電,張芬等了一會把手機開機,就看到滴滴滴的二三十條短信過來了。
手機都差點死機。
她沒有密碼,解不了鎖,但屏幕上還是能看到一部分短信內容。
張芬難掩好奇心的掃了一眼。
發現內容都差不多,話里話外都是跟許夢阮要錢。
而且看對方發短信的語氣,似乎很不滿許夢阮沒接他的電話。
罵他忘恩負義,白眼狼,跟以前那些出去的人一樣。
罵完之后又開始張口要錢。
張芬一個外人,看了都覺得氣呼呼的,她都不知道許夢阮是怎么應付這些人的。
短信里不難看出許夢阮是在那里長大的。
那人總說什么院里院里的。
張芬雖然不愛動腦子,但也大概知道許夢阮應該是在孤兒院長大。
難怪他沒有親人朋友。
張芬愈發覺得許夢阮可憐了。
將他的手機充到可以開機之后,拿到醫院,又去買了些清淡的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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