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一廣場的正中間，有一個超大的人形方陣正在隨著音樂的節拍有條不紊地移動。
汪明月是這個方陣的領隊。
她們是S市伍家社區鬼步舞代表隊，將代表伍家區參加S市鬼步舞比賽，如果晉級還可以代表S市參加省里的鬼步舞選拔賽，繼續晉級的話將代表省隊參加全國性的總決賽。
S市目前正在爭創全國文明城市，所以對這個比賽非常重視，伍家居委會甚至申請到5萬元作為汪明月她們這支隊伍的活動經費。因為這支隊伍規模最龐大，成員全是貌美如花，身材極好的中青年女性，活力十足，跳出來的節奏感最強，在市各區的選拔賽成績最好。
每當汪明月她們開始在廣場上訓練時，圍觀的群眾很多，開始的時候扎堆，里三層外三層幾乎水泄不通。由于社會反映強烈，還有商來請他們代理。
這讓汪明月她們感到極為自豪，有著非常強烈的自豪感和成就感。訓練得更加勤奮和頻繁。而五一廣場正中央這塊空地，市民幾乎都形成了一個共識：這兒是屬于汪明月她們的，是屬于“伍家鬼步舞代表隊”的，就連一向蠻不講理畫地為牢的大媽們也不敢鳩占鵲巢。
汪明月她們已經訓練了半個小時，隨著音樂節拍的慢慢加快，這支方陣隊伍在場上的舞步越來越夸張，視覺感越來越炫，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不時地爆發出一陣陣喝彩聲，完全將廣場其他區塊大媽們的音響淹沒。
就在這種激情高漲的時刻，有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女的牽著男的手，從外圍的人群中擠進來。
他們擠破沉沉阻礙，終于擠到人群的最里圍，站在音質極好但震耳欲聾的音響旁邊，津津有味地觀看。
汪明月很高興這種活躍的氣氛，在前面領隊跳得更加激情。隨著音樂的有一次快節拍，她靈巧的轉身，同時抬腿，畫出美麗的弧線圈。
巧妙美觀的動作通常也是難度系數劇增。
汪明月為練習這個動作，私下里下了很大功夫，所以她跳得非常好，非常嫻熟。但是隊員們還沒有習慣，跳得不是很自然，所以汪明月故意把這個動作連續做三次。
第一圈就引起全場一片驚嘆。
一個人跳出這種高難度又精巧靈活的動作不足為奇，但是一個方陣如果跳出來，那場面就非常壯觀，像大閱兵一樣視角上非常震撼，看得人熱血沸騰。
汪明月轉完一圈，緊跟著音樂節拍轉第二圈，人群又是一片驚嘆，同時后面的人不停地往前擠。
就在汪明月第二圈轉到一般，雙手叉腰，將腿抬到腰部以上背對音響。
嘹亮的音樂突然中斷，震耳欲聾的歌聲消失，吵雜的人群一片靜寂……
失去了音樂的節奏，包括汪明月，所有的方陣隊員全都站立不動，以一種奇特甚至有點不雅觀的姿勢僵持在那兒。
“來自汪明月的負值，60”。
“來自付勝芳的負值，80”。
“來自童華云的負值，70”。
“來自……，60”。
一大波負值瞬間刷來，刷得林小北都有些目眩。
林小北意識到是自已破壞了整個現場氣氛，低頭一看，暈！剛才后面的人群涌動，為保護柳絮不被人群推倒，他被迫地向前移動了一下腳步。
現在他的腳下正踩著音響的電源線，插頭已經從立體音響機身脫落下來，掉在地上。
林小北連忙挪開腳步，彎下腰將插頭重新插上，但是沒有聲音，音響機身沒有電源指示。
音響師過來查看，反復調試。
汪明月皺著眉頭，放下舞姿，也跟著上前來關注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是領隊，她放松下來，后面的方陣隊員終于松了一口氣，維持這種姿勢非常吃力，時間稍長就令人感覺腰酸背痛。
音響師調試了一會兒，發現是插頭的線被踩壞了，他勉強用膠布包扎，試試還能通電。
插上后音響重新響起，激情的歌聲又震耳欲聾地響起來。
“好了，大家準備，我們重頭開始。”
汪明月在前面帶隊。
然而剛跳了不到一分鐘，音樂又嘎然而止。
這次不是林小北踩到了電源線，而是他不小心碰了一下音響機身……
“來自秦志華的負值，80”。
“來自汪明月的負值，100”。
“來自何玉紅的負值，80”。
“來自……，90”。
音響師皺著眉頭有些怨氣地望著林小北，卻又找不到發火的理由，無奈地還是自已再來調試。
第三次音樂響起的時候，林小北刻意地往后推了幾步，與音響機身保持一定的距離。
話說距離這么近，這歌聲音量大得耳朵也受不了啊。
汪明月又開始帶隊翩翩起舞。
鬼步舞講究的是動作連貫，一氣呵成。而剛才連續兩次中斷，很影響大家的情緒，第三次訓練怎么也沒有剛才的感覺。隊員們的動作也沒有第一次那么有靈性。
大家擔心又像第一次那樣跳到關鍵時刻突然停電，而保持把腿高高抬起的姿勢。這種姿勢本來是一轉而逝，要是長久停留那就不怎么美觀了，而且還很疲勞。
隊員們始終有一種無形的心理負擔，所以跳起來放不開，也就沒有那么放松，動作銜接不自然，看起來很生硬。
汪明月在前面暗暗焦急，不停在前面喊口號，要求大家跟她一起集中精力跳。
為什么需要領隊呢，這就是領隊的作用，在關鍵的時刻能起到調動整個隊伍陣型的作用。
十幾分鐘后，這支方陣慢慢又恢復了激情，隊員們跳起來不再那么局促，扭腰，轉身，抬腿，畫弧圈，動作連貫，一氣呵成，看起來都自然流暢。
“準備第二圈！”汪明月在前面喊，腰已經扭起來，腳踮起，離地，抬升，畫弧線……
突然大家的動作又凝固在這一瞬間。
“來自秦志華的負值，100”。
“來自汪明月的負值，150”。
“來自……，90”。
林小北其實不怎么想看，主要是柳絮看得津津有味。他下意識地往后推，但經不住后面人流的涌動。
方陣的每一個精巧動作，都會引起人群的躁動，后面的擠前面的，前面的一邊抗拒，一邊又不由自主的往前挪動。
林小北這下又一腳踩在連接音響的電線上。
音響師滿臉怒容，“你們后退，后退。”
他彎下腰又開始調試，然而這次調試半天，都沒有反應。
汪明月又扯身下來，上前問：“怎么了？”
“他把線頭踩斷了。”音響師說著望了林小北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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