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北望著一桌菜，才吃了不到一半。
“那你呢？”他問。
“你甭管我了，快去吧，搶救病人要緊。”
林小北說：“那好，待會你吃完就直接回家，我跟老板說說帳我明天來接。”
“不用了，我接就行了。”
“別別別，我請你吃飯，還需要你來買單，那多不好意思。”
李琪琪想了想，抽紙抹了抹嘴，站起來說：“那好吧，我跟你一起去。”
林小北：“啊？”
“去看看你們醫生是怎么救治病人的呀？”她略帶調皮地說。
“那場面滿血腥哦。”林小北唬道。
“有你在我不怕。”
“那好吧。”
他們趕到急診科，門口圍滿了人，都在朝里焦急地觀望。
林小北帶著李琪琪從人群中擠進去，在大廳里坐滿了裹著紗布塊的傷員，還有的正在包扎中，有些傷員還在呻吟。
院長也在，身邊站了一排人，都是醫院的各級領導，還包括何然，他現在是副院長，主持科研這一塊。
李愛國和卞文剛正在逐個檢查傷員，看到林小北，后面還跟了個漂亮的女孩子，過來對他低聲說：“今天下午城南塑料廠發生爆炸，造成很多傷員，這些傷員分流至省三大醫療中心。所以為了提高影響力，我不得不把你召回。”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李琪琪一眼。
“沒事。”林小北義薄云天地說：“工作第一嘛！”
他把李琪琪帶到辦公室，說：“要不你現在坐在這里休息？”
她完全不懂醫學，站在那兒也只會添亂。
“這里可以上網，你想看什么電影電視劇都行，把聲音調小點就可以了。”
李琪琪想想也是，她幫不上任何忙，還不如坐在這兒呢。
其實此時完全可以回家，但不知為什么，她寧愿待在這兒。雖然看不到林小北在忙什么，但是能感受一番也是好的。
林小北安頓好了李琪琪，就過來協助李愛國處理傷員。
院長一行人過來查看，發現沒有蠻嚴重的，就下了個“務必妥善處理”的指示就離開了。
李愛國開始指揮，卞文剛帶領幾個住院醫負責手術，林小北負責麻醉。
這些傷員傷勢不重，但必須給予靶點注射或者臂叢神經阻滯術，單純的局麻下手術效果不好，病人在手術過程中痛得嘰哩哇啦亂喊。
林小北數了數，大約30多名。
兩個手術間，李愛國和卞文剛各負責一組。
林小北進入手術間才發現徐珍珍也被喊來加班。
看來她是真心喜歡這份工作，否則憑她現在的身家完全可以推辭不來。
她中大獎并且已領到獎金的事，目前除了林小北還無第三人知道。
保密得真夠嚴實的啊。
看到林小北，徐珍珍朝他會心一笑。
此刻不是談笑風生的時候。
林小北開始給躺在床上的傷員打麻醉，挨個打。
他打麻醉很快，一會兒手術室走廊躺滿了一排。
除去了疼痛，這些傷員挺安靜，與大廳里哼哼唧唧的形成強烈的反差。
可是手術室只有兩張手術床，李愛國主任做得也不快，卞文剛更是慢性子。
林小北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后面還有那么多傷員在等著呢，這樣做下去做到明天早上也做不完。
“李主任，要不我也來搭把手？”他走過去低聲對李愛國說。
“好，那你看徐珍珍能不能應付得過來。”
對一個手術臺，徐珍珍的工作量就會陡增一倍。
林小北說：“不要緊，我盡量不喊她就是了。”
徐珍珍看他笑著說：“沒事，我還能忙得過來。”
她臨時給林小北重新搭建了一張手術臺。
因為是簡單的清創縫合，無菌要求遠沒有麻醉科手術那樣嚴格，和外面的私人診所差不多。
林小北坐診“第三手術臺”，開始清創縫合。
病人大多是大爆炸后氣流產生的沖擊傷，更多的是踐踏傷。創面不是很大，但創口比較深。
這些對林小北來說不是難事兒，他清創縫合的速度遠比李愛國主任和卞文剛快。
一會兒徐珍珍說：“林醫生，已經打好麻醉的都已經處理完了，你得下來去打下一批的麻醉。”
林小北只得下臺，走廊上又重新躺了一排傷員。徐珍珍抽好麻藥，備好消毒包和麻醉包。
她現在不光會準備手術器械，連麻醉藥品器材都熟悉了。
所謂久病成醫，和林小北配合久了，她雖然不懂得怎樣操作，但感官上知道那些麻醉需要那些藥品和器具。
這樣很有點意思，像工廠里批量生產似的。
一會兒這排病人又安靜下來。
李愛國送出來一個病人，他并不知道外面的這一排已經不是原先的那一排。
就這樣連續更換了好幾次，徐珍珍都累得氣喘吁吁了。
“林醫生，你太快了！”她說。
原以為林小北上臺只不過增加一倍的工作量，哪知他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平均他做完三至四臺李愛國主任那邊才送出來一個病人。
徐珍珍又要負責接送病人，又要負責遞送手術器械，還要幫林小北重新配備麻醉藥品。
她像哪吒一樣似乎有三頭六臂，卻只有一雙腿，而且還穿的是平底鞋。
林小北嘿嘿一笑：“早點忙完早點休息。”
最后一批傷員麻醉打好之后，林小北和徐珍珍都以為處理完了就萬事大吉。
時間還不是太晚，李琪琪還在辦公室等著呢。
林小北尋思忙完之后帶她去吃宵夜。
晚餐不夠完美，如果能用一頓宵夜彌補也是可以接受的，至少林小北覺得不會再虧欠李琪琪了。
“外面還有幾個病人？”他問徐珍珍，估計差不多了吧？
“還有兩個。”
“好，換下一位。”林小北收拾臺面。
有時候手術的時間還沒有準備的時間長，花十幾分鐘準備，然后鋪巾消毒，手術卻幾分鐘就完了。
不是林小北應付差事，而是他確實是太熟練了，這些傷員的創傷比起當初和田鵬在實驗室里的動物簡直是小兒科。
“徐珍珍，換下一位。”李愛國喊道。
“哈哈，李主任，已經沒有了。”徐珍珍笑道。
李愛國目瞪口呆：“沒有了？病人轉走了嗎？”
“不是，林醫生處理完了。他的速度比你們快多了。”
李愛國將信將疑，走到留觀室查看林小北縫合的創口。只看了幾例，他就退了出來，一言不發。
不需要多說，林小北的縫合處理僅從創面的針眼就可以看出：那絕對是一流的。除非患者是瘢痕體質，這種縫合下傷口愈合后幾乎是不留下疤痕的。
李愛國感覺自已很累了，雖然做得沒有林小北多，但對于他自已來說已經不少了。
他正準備回辦公室休息，這時急診科電話響起。護士長接完電話后對他說：“李主任，院長通知，馬上迎接下一批傷員。”
林小北瞪大眼睛：“還有下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