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超凡世界，鬼魂很難勾起恐懼。
所以勾起恐懼的是氛圍。
所有的古物在半空中飛旋，仿佛精致的剝皮人偶排隊舞蹈，唱著血淋淋的歌謠。
夜明宇將法杖握緊。
魔導書徽記一閃而逝，三道光芒在兩人身上閃滅一瞬。
[靜行術]。
[魔力護盾]。
以及最重要的，[貓的窺視]，屬于夜視類法術。
兩人的瞳孔染上一層幽綠，仿佛筷子洞穿草紙，他們的目光洞穿屋內的黑暗。
夜明宇抬手指向上方。
意思是二樓。
耶耶子緊張地點了點頭，跟在夜明宇身后，踩著螺旋樓梯走上去。
冬夜的冷風從樓梯口的窗子間擠進來，外面是黑漆漆的一片，里面也看不到光。
但憑借法術的加持，隱約能發現模糊的輪廓。
就像熱成像儀看到的畫面一樣。
輪廓是跪坐的姿態，低著頭，身下是詭異的七芒星法陣，蠟燭在七個角上點燃，咒文如蝌蚪在外環兩側游動。
某種古老的禱告漂浮在空氣中。
空氣凝滯，變成沼澤。
四周的物品，無論是門窗還是桌椅，都安靜下來，與空間凝成一體。
突然，那家伙似乎察覺到來者的動靜，慢慢回過頭。
“鬼啊——”
“救命——”
兩聲尖銳的叫喊劃破房間。
夜明宇沒反應過來，兩聲尖叫都不是他發出的，一臉懵逼地環顧四周。
只見那個輪廓躲在墻角瑟瑟發抖，耶耶子嚇得跑到自己身后。
夜明宇向輪廓靠近兩步。
“不要過來，再過來我要叫了！警告你，我可是...可是很厲害的！”
這聲音......
有些熟悉啊。
“走開走開...快點走開！不要過來，我才不怕你...小火球！”
忽然一束爆炎點亮了夜明宇的視線。
洶涌的熱浪擊在魔法護盾上，裂紋浮現，最終砰得一聲炸裂。
借助這短暫的兩光，夜明宇也看清了“鬼物”的真面目。
“路小西？你怎么在這里？”
“走開！再靠近我......哎？”
照明術光團從法杖頂端浮現，蔓延的光芒中，路小西花容失色的表情凝固，驚愕地張大嘴巴。
......
照明光團在天花板下懸浮。
路小西抽抽噎噎地哭訴著自己的經歷：
“我本來想打工的，一開始去餐廳當實習服務員，但總是把菜扣到客人臉上，就被開除了，后來聽說搬磚很賺錢，就想賺生活費，可是根本搬不動，租不起房子，就只好住在這里......”
“我對你的經歷深表同情。”
真是意料之內，情理之中。
要不要幫一下呢？
相識即是緣分，何況對方還是顏值在線的萌妹子。
非常湊巧，夜明宇手頭上也有一份工作：
“我說啊，路小西要不要來當女仆？”
“女仆？”耶耶子先一步表示震驚，“宿敵你什么時候有這種癖好了，明明你的小黃書里沒有......”
“禁言。”
夜明宇面如冰霜，發動了契約的力量。
房間內頓時只剩下了“唔唔唔”的聲音，耶耶子用自己的雙手按住嘴巴，扭來扭去無法掙脫。
這就是傳說中的四輪蛆動吧.......
“小黃書？”
清純如路小西，根本不懂這個詞的意思。
“就是封皮是黃色的書，一般和生物學有關，不提這個了，你要不要來做女仆？”
“不行的，我做事笨手笨腳......”路小西搖頭。
對，就是這一點，這一點最棒了！
夜明宇早就發現，路小西似乎擁有將事情搞砸的天賦，這種天賦如同被動技能，時刻發揮著作用。
在別人眼里，這種被動技能或許很廢柴。
可在夜明宇眼中，就是變廢為寶。
只要將其招募為隨從。
接下來可以讓路小西代替自己，參與那些線索的調查，從而將事情搞砸。
至于為什么是女仆，而不是助理？
這就是夜明宇的個人性趣了。
紳士都懂，不值一提。
“笨一點沒關系，凡事都要鍛煉嘛，”夜明宇露出金牌笑容，“而且也不是我付工資，圣殿家大業大，這種費用會幫我報銷的，就算拿錢不干活也可以。”
路小西萬萬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有些猶豫：
“但這和我們的教義不符......”
夜明宇心道，究竟哪家神靈怎么這么多事？真是麻煩得要死。
表面上還是一片和藹可親，努力勸說道：
“變通，要懂得變通，這是你為了找到神子，必須做出的犧牲！”
路小西本來還想繼續矯情。
但肚子突然咕得叫了一聲。
她回想起最近這段時間的風風雨雨，心里一陣酸楚。
在天啟教會，作為導師年紀最小的學生，一直被眾多師兄師姐寵著，哪里受過這些苦？
如果不是堅定的信仰，她早就撐不下去了。
路小西下定決心，跪坐在地上，低下頭：
“感謝您的幫助，這份恩情我一定會報答的！”
......
路小西簡單收拾了東西，拿出抹布將法陣的線條擦掉。
“小西，這個法陣是干嘛的？”
“祈禱用的，為了向我們的神靈傳遞心聲。”
耶耶子若有所思地點頭：“原來如此，我聽說有很多法陣會拿蛇的壽命作為祭品......”
“蛇？你在說什么？”路小西迷惑地抬起頭。
夜明宇和耶耶子對視一眼。
忽然，樓下傳來對話聲。
夜明宇迅速將微弱的光源熄滅。
“骷大髏，你確定這種方式能聯系到君主大人？我怎么感覺不靠譜。”
“閉嘴，巫小妖，這個法陣是我從亡靈騎士那里學來的，很有用，等等，蛇太少了，再抓點過來。”
“行，這些夠嗎？話說我們為什么要半夜來這里？聽說這附近鬧鬼，好瘆人。”
“怕什么？咱可是亡靈，誰嚇唬誰還不一定呢！”
“明白明白，今晚是最后一次，必須要聯系上，骷大髏你幫忙看下四周，我來輸送魔力，大髏，大髏你在看什么？”
一陣沉默。
夜明宇和耶耶子靠近窗子，向庭院望去。
[貓的窺視]法術還沒失效，兩人的眼睛仍舊幽綠。
疑目如同盞盞鬼火，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那里，二樓，小...小妖......”
“臥槽，鬼啊，趕緊跑！”
“法陣呢？”
“別管了！”
夜明宇心中一動，直接砸破窗子，疊上BUFF跳了出去。
“追！”
耶耶子緊隨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