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出現在自己身后的畫作,著實讓許默感到意外。
在這個古怪的夢境里,他幾乎毫無還手的能力,任人宰割。
許默警惕地拉開與油畫的距離,再一次打開屋門。
迎接他的又是一個新的環境,一條畫廊。
畫廊的兩側掛有不同的油畫,男女都有,他路過這些油畫時,注意查看畫的內容。
油畫里人,擁有兩張臉龐,一張臉龐看向未知的地方,另一張臉則是朝向許默。
隨著許默的移動,畫作上的臉也跟著他移動。
詭異滲人。
許默走到畫廊的一半時,忽然一幅畫作從墻上硬生生地飛出。
“嘭!”
油畫猛地摔在地上。
許默掠過這幅畫,沒有理會,徑直地朝里頭黑暗的長廊中走去。
不知道走過多久,一扇老舊的紅漆木門,堵住了前方的路。
隱約能從木門后聽到恐怖的叫喊、求饒、詛咒。
抉擇似乎放在了他的面前:
開門,還是不開?
心底有道聲音在蠱惑著許默,去打開門。
許默還是握在了木門上的把手上,刺入骨髓的冰冷沖擊著他的神經。
“咔咔”
許默用力地向下扭動把手,猛地打開木門。
木門敞開的瞬間,一股陰風沖襲而來。
許默下意識地抬起手,擋住吹拂而來的陰風。
待到風力小去一些后,許默才凝神望去。
門外是一片灰蒙蒙的濃霧。
畫廊里的燈光壓根照不到外界,朦朧之中,一位古裝的白衣男人身影若隱若現。
“想知道一切,那就進來吧。”
“當然,前提是,你能活著走到我的跟前。”
濃霧里的白衣男人側過臉,遮掩在黑暗中的面容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
許默沒有盲目地聽從,此刻很是戒備,目光警惕。
“不要太緊張,你就不好奇嗎?”
“真相,就擺在眼前。”
“釋放你身體里的兇性,不要保留,來到我的面前。”
一襲白衣的男人說完話語后,便沒入濃霧中,不見蹤影。
許默臉色難看,一方面白衣男人的話語里擁有足夠的吸引力,另一方面,就算此刻他退縮,待在屋子里,恐怕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再出去。
換句話來說,就是許默不得不踏入門后的世界。
這是張堅替他做出的選擇,或者說,許默根本沒有選擇的機會。
拳頭悄悄握緊,許默果敢地走入濃霧中。
身影沒入濃霧之中,在他離去后,那扇老舊的紅漆木門自己緩緩地掩上。
濃霧里的世界,讓許默有些驚訝。
一座座墳丘立在他的兩旁,每一座墳丘前都有一個墓碑。
遍地的墳丘,不知指向何處,入目所至唯有死寂的黑暗。
許默曾經見到過兩處擁有荒墳甚至是亂葬崗的地方,一處是在鬼墟,另一處則是在灰霧。
眼前的情況,倒是有些類似在灰霧。
許默路過一處墳丘時,目光投向墳丘前的墓碑。
在見到墓碑上的文字后,許默瞳孔猛地一縮,呼吸的節奏紊亂。
墓碑刻有著“鬼”的三個歪歪扭扭的大字。
忽的!
一只蒼白無色的手臂驟然伸出,祂的皮膚上沾染著稀松的黑褐色泥土,手掌死死地牢牢抓入泥土中,似乎要借著力量把身體從墳丘里拔出。
許默擺出防御的姿態,原本稍有松懈的手再次握緊住青銅鬼刀。
墳丘處的泥土微微地起伏,埋葬在土里的厲鬼即將脫困而出。
許默的目光鎖定在那起伏的泥土,先是光頭女人的頭顱,再是脖子。
滿是縫合傷口的臉龐上沒有表情,死死地盯著許默,緊接著祂的半只身體從土堆里爬出。
許默拎著鬼刀,其實壓根就不想給光頭女人起來的機會,精準地將刀尖捅入祂的腦袋中,干脆利落地把光頭女人踢了出去。
原本還在掙扎爬出的光頭女人仿佛失去絲線控制的木偶般垂落,失去行動的反應。
解決掉光頭女人的許默并沒有掉以輕心。
果然不出所料,四周的墳丘里都滋生出異樣的響動。
第一只是鬼,剩下的呢,是不是所有他經歷過的厲鬼都要像噩夢般再次地出現?
可惜,倘若是在外界,厲鬼擁有規則的能力下尚且會有所顧忌。
現在,在夢中,大部分的厲鬼都失去其詭異的殺人能力,有什么值得畏懼的?
許默兇悍地拔出鬼刀,凌厲的目光掃向前方的墳丘。
越來越多的鬼從中爬出。
道路的前方,便站有一位穿著校服的女學生,手中握著的鋼筆流淌著血液,祂低著頭,長發遮面,頭朝向許默。
一只四肢折斷,頸椎扭曲的旗袍女人,腳穿繡花鞋,一步一個血色腳印,也在朝許默蹣跚走來。
濃霧之中,詭異浮現,沒有盡頭。
頭部戴有布袋,用鐵鏈鎖住布袋的男人,一身破爛腐朽的西裝,腳步無聲地貼近。
許默身體沒有移動,僅僅是伸手取下罩住面的笑容面具。
面具之下,是一張肆意狂笑的表情。
這一刻,許默不再選擇壓制內心的殺戮氣息,殺死厲鬼的感覺讓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這比較起一切精神的刺激都要更使得他愉悅。
保持微笑的許默輕輕地扭動自己的脖子,即便脖子處的傷口崩裂,鮮血四溢也再所不惜。
反正,在夢里,他的血流不干。
原始的暴動在一點點吞噬著許默殘存的理智,他想要肆意地揮舞刀刃,奏響死神的樂章。
“哈哈哈哈哈!”
許默瘋狂地大笑,笑聲中,他的身形前傾奔向距離最近的那只西裝鬼。
刀光閃過,西裝鬼剎那間就被肢解,失去雙腿支撐的祂直接癱倒在地,想要抓住許默身體的雙手也被后者砍下。
西裝鬼只徒留下身軀,借用著肌肉和腹部的蠕動靠向許默。
許默一腳,將祂的殘軀踢入濃霧中,不知所蹤。
拖泥帶水從來不是許默得風格,像一個瘋子一樣直接撕碎對手才是。
“你,真是個完美的藝術品。”
“當然,是在取掉四肢以后。”
許默對著一顆消瘦的頭顱,不加吝嗇地贊美,同時替祂拭去頭上的泥土。
在他的身前,是一具消瘦如材的畸形女性尸體。
“呵呵”
許默半弓著腰,一只手覆蓋住整張臉,指尖的縫隙中,那雙眼睛里壓抑良久的冷漠,
他注視著眼前獵物。
哦,不對,
是屬于小丑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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