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兒!”
看著兒子的尸體,盛長河睚眥欲裂,發出悲憤低吼。
“你還殺了武兒?”過了許久,他慢慢抬起頭來,死死看著眼前單薄的身影。
邵童淡淡回應:“是又如何。”
“很好。”盛長河輕輕點了點頭,嘴角裂開一道笑容。
這個笑容讓后面馬神罡、曹循等人,同時打了個寒顫。
邵童表情毫無波瀾。
“父親且慢!”
正當盛長河伸出修長的手掌,身上殺氣攀升之際,盛豐趕了過來,看著地上的尸體皺眉叫道。
盛長河轉過頭去,冷冷看著自己僅剩的兒子:
“他是你帶過來的,你本應該為你兩個哥哥的死負責,但現在你是我唯一的兒子,退回去好好看著,我可以不追究你,族譜的位置也是你的。”
盛豐嘆了嘆氣:“父親,從小你就覺得,只要給我一點好東西,我就應該好好聽從你的話,做一個規規矩矩的孩子。但你不明白,于我而言,有些東西是不能被利益換取的!”
“邵兄與大哥二哥本無任何恩怨,他們會有沖突只會因我而起,既然是因為我的原因,我就不能讓您因此傷害他!”
“逆子!”
盛長河憤怒的發出咆哮,通紅的眼睛死死盯著眼前的兒子。
邵童很驚訝的看著盛豐,他與盛豐其實認識不久,相互的交情只有幾次交易,雖然盛海二人的麻煩是因為他導致,但他肯為此與父親沖撞,實在出乎意料。
“既然你要為這個外人,放著兩個兄長的仇不報,與我頂撞,那我就當從沒有生過你這個兒子!”
“先殺他,祭奠海兒、武兒。再擒你,處以家法!”
盛長河身形陡然暴漲數倍,彌漫無窮煞氣,雙掌翻涌,有如怒濤,劈落向前方。
邵童冷冷一笑,正要試試十八次脫胎后的實力,遠處突然傳來喝聲。
“盛兄,你要擒拿逆子可以,但這個人我們要了!”
幽暗地宮里,翟氏之主翟暉,五短身材帶著大批人馬,自邵童來的方向過來,旁邊屬下捧著一具白骨。
“那是……正陽散人!”
另一側馬神罡、曹循二人驚呼起來,即便盛長河也停下步伐,凝注著翟暉手中的白骨。
“沒錯,就是正陽散人的遺骨,但可惜我順著震動找到聚神池,發現這具遺骨時,他身上的東西已經被人拿走了。”翟暉用陰翳的眼神凝注向邵童。
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目光鎖死邵童。
“喔,翟家主怎么證明不是自己偷偷拿了正陽散人的遺物,然后故意栽贓,好避開眾人耳目,獨占寶物。”盛豐突然出聲。
這下眾人都不禁生了疑惑,翟暉陰狠狡詐的名聲不是一天兩天了,他說的話的確不能信。
瞧見眾人質疑的目光,翟暉發出一道笑聲:“盛侄兒對這個外人到真是重情重義,不光可以放下殺兄之仇,對抗生父,還如此竭盡心思為他開脫。但可惜,他既然起了不該有的貪心,就要為此付出代價,項老爺子說對不對?”
他話音甫落,幽暗中再次走出一支人馬,為首者老態龍鐘,頭發花白,手持拐杖,正是項家老家主項太秀。
在他身邊,項少月看著盛豐想要說些什么,卻被兄長捂住了嘴巴。
看了眼在場所有人,這位年近百數的老人,喉嚨發出蒼勁雄渾之音:“翟家主的話我可以證明,我們是同時順著震動找到聚神池的,但在現場只發現了正陽散人的遺骨,以及這個……”
兩位項家子弟抬出擔架,上面置放了幾塊血淋淋的尸首。
一看到這,盛長河眼睛里的通紅就愈發熾盛,喉嚨嘶啞出聲:“武兒……”
項太秀指著邵童,繼續道:“結合種種跡象,可以證明是他第一個找到聚神池,引發了地宮震動,然后殺死盛家老大,追擊盛家老二而出,這期間除了他不會有人有機會拿走正陽遺寶。”
他望著其余四大家主,拐杖輕點:“我們幾家為了正陽遺府,辛苦奔波了幾十年,正陽散人的遺寶,絕不能落在一個外人手里!”
他話剛說完,馬神罡、曹循二人毫不猶豫走到盛長河身前,鎖死邵童,嘴里淡漠說道:“這個人的命可以留給你處置,但在這之前,我們要拿到正陽遺寶。”
盛長河嘴巴張了張,看著其他四家的人馬已經封鎖了這里所有的地方,眉頭緊鎖,最后點了點頭。
立身在外,盛豐想要說些什么,但看著各方人馬的動作,什么也沒有說出口。
他給了邵童一個眼神,手指忽然指向地宮出口的方向。
邵童卻搖了搖頭。
輕輕邁出一步,他環顧在場五大氏家的首領,淡淡出聲:“剛剛你們說了一大堆,都是關于我的,就沒有一個人問問我的想法?”
馬神罡冷笑一聲:“死人的想法從來沒人會在乎。”
“早點把東西交出來,我們還能讓盛老哥給你個痛快,否則……”
“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螻蟻,也敢拿屬于我們的東西,找死就是說的你!”
聽著這些聲音,邵童不禁發出笑聲。
懷里掏出正陽散人的那個袋子,高高舉起,他掃視著在場所有人;“這就是正陽散人的遺寶,只要你們能殺了我,它就屬于你們了。”
“但是,你們行嗎?”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注在那小小的袋子上,渴求、貪婪、殺意、兇戾……種種情緒,悉數翻涌。
“小子狂妄!”“僥幸殺了盛武、盛海兩人,讓你不知天高地厚了!”“交出寶物,留你全尸!”
五大氏族高手都發出怒吼,眼中躍躍欲試,但相互看過后都不禁生出猶豫,直至項氏隊伍里一條挺拔身影率先踏出。
“哥哥!”
瞧見哥哥走出,項少月不禁呼喊起來。
她不喜歡邵童,但她知道這是豐哥哥的朋友。
但她的呼喊絲毫沒有延緩哥哥的腳步。
“項家項少淮,特來取你性命!”
幽暗光線下,俊朗青年一身白衣,氣勢凜人,劍眉星目,正對目標,發出淡漠聲音。
不待邵童回復,但見他身影幻化,疾迅如風,轟然沖向眾人包圍的中心,雙掌翻飛間,有如燦火燃燒,靈變剛猛,氣勢驚人。
但更值得驚嘆的,伴隨著接近目標,他升騰的掌勢宛若焰火焚燃,越來越熾盛強悍。
到了最后,一雙肉掌有如焚天之焰,遮蔽蒼穹。
“項世侄真是英雄出少年,觀這掌勢,一身五火飛蛾勁,已盡得武中三昧,靈變精巧,后勁十足,即便項老爺子使出也不過如此。”翟暉撫須贊道。
“項氏五火飛蛾勁,取飛蛾靈變輕巧之形,熔煉至陽火勁于一身,兼并剛柔,后勁無窮,表面雖是七品上等,但在威力上絕不遜色任何一門六品武學。”
“項世侄雖也只是真元二重境界,但此刻蓄力爆發,火勁層疊,每走出一步掌力都更上一層天地,到了最后,即便是我們幾個老家伙,接下這一掌也頗有難度。”
“我們幾家,年輕一輩中,怕是當以項世侄為首了。”
項氏以外四大氏族家主,除去盛長河以外,眼見項少淮出手風范,都忍不住出聲贊嘆。
即便盛長河,沉浸喪子之痛,更不滿項少淮揚言奪取邵童性命,置自身如無物,但一雙眼睛看見這手熾盛強悍的綿延火勁,也不得不承認,即便自己兩個兒子在世,也是遠遠不如這項氏小輩的。
幾大家主尚且如此,其他武者自是崇拜驚嘆,更有女子見項少淮俊朗卓然,頎長秀美之風度,忍不住心神蕩漾,情愫暗寄。
項家老家主手拄拐杖,全程關注孫兒情況,慢慢嘴角浮現一抹微笑。
都說我項氏衰弱,但有孫如此,老夫之后,何愁家族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