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
傍晚時分,橘紅色夕陽下,一座裝飾堂皇的府邸里,突兀傳出一聲巨響。
明敞大廳中,幾個下屬都低著頭,不敢看上面暴怒的人影。
“哼,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竟敢跟我作對,把玄根果賣給老三那小子!”
盛武用惡狠狠的眼神掃量著一干下屬,俊朗的面容充滿厲色,狹長的眉眼顯露著他內心的陰冷。
下屬們不敢直視大少爺的眼神,低著頭匯報道:“據小的調查,三少爺前段時間曾秘密去過鎮上邊角的一個小院,而后來玄根果就是從那個院子里送到他鋪子的。”
“喔,那個院子里是什么人,你們打聽清楚了嗎?”盛武手指敲擊著手邊的桌子,發出讓人心悸的噠噠聲。
下屬中一個小廝模樣的年輕人稟告道:“我們查到小院里住的人叫邵童,來鎮子沒多久,但出手闊綽,曾經買下很多武學秘籍,平日里深入簡出,除了偶爾出門去荒野狩獵,基本上都在家里潛修。”
盛武瞥了小廝一眼,皺眉道:“他來小鎮之前的情況呢?”
小廝語氣有些猶豫,頓了頓咬牙道:“我們還沒查到,還請少爺再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們一定……”
“廢物!”盛武冷冷呵斥,狹長的眼睛充斥慍怒,“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好,難怪老三都快騎我頭上了,要你們有何用?”
小廝漲紅著臉低下頭去。
盛武自顧自的說下去:“老三一個賤民的兒子,一年前還是稀松平常,懦弱無能,實力低下。卻在短短時間里,習得一身強悍武學,實力一日千里,備受父親青睞。”
“前段時間,老二與他爭斗,結果不敵落敗,顏面大失。老二雖然也是個廢物,但到底與我一母同胞,卻被賤民之子壓在身下,丟的同樣是我的臉面。”
“從那時起,我就決意一定要壓下他,不可給他出頭之日!”
“但是到了今天……”
他起身走到下屬們的身前,狹長的雙眼厲色兇狠,語氣宛若冬日寒冰,讓人膽顫心驚。
好在這時一位一直站在旁邊的老者發出聲音:“大少爺不必動怒,三少爺只是偶得際遇,才成現在氣候,哪里比得上您血脈醇正,天之驕子。”
盛武望向老者,面色終于有了緩和。
他嘆了口氣,頗有無奈道:“非是我急躁,而是老三崛起太過兀然,不得不讓人深思。若是讓他得到那個名額,進入族譜,我們一輩子都要被他騎在頭上。”
“我與老二也就罷了,難道讓母親也被那個賤民出生的女人踩在腳下?”
他手掌攥猛地緊椅子的靠背,輕輕發力,木屑飛濺。
老者贊嘆道:“少爺的真元愈發渾然了,境界已然穩固,想來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打開周身竅穴,嘗試進入真元二重了。”
盛武淡淡道:“真元一重,真元孕生;真元二重,凝練諸竅;真元三重,周天循環。
其中第一重最為簡單,第二重最是蹉跎歲月,人體周身三百六十竅,每凝練一竅都要數月苦功,而即便最簡單的三十六竅周天循環,也要花費十數年光陰才能完成,但那樣的真元三重卻是最弱的。”
“父親當年開竅八十八,修成巨靈功周天循環,足足花費了二十四年光陰,我若是得不到那個名額,沒有足夠資源支撐,想來也是這樣的進度,蹉跎二十載青春……”
盛武眼中難得充滿慨然。
老者苦笑道:“大少爺有生之年步入真元三重絕不是問題,老朽于真元境內掙扎三十載,現在也不過開竅十一,此生是注定連最次等的真元三重都到不了了。”
“龐老放心,只要我能順利歸入族譜,得上林城家族之力,必助你踏入真元三重,再增甲子壽元。”盛武鄭重道。
“老朽多謝少爺。”
盛武轉身看向其他下屬,命令道:“安排好人手,把老三的一舉一動都給我盯緊了,有任何風吹草動,都立刻向我匯報。”
又看向老者:“玄根果是隔壁鎮項家老頭要的,他的需求不只這一批,不能讓老三持續給他供給。否則得到項家的支持,就更難制他了。能拿出這么多玄根果,那個邵童想來也不簡單,穩妥起見,就由龐老你親自試試他的成色吧。”
老者點點頭,問道:“不知大少爺準備怎么做?”
盛武淡漠地掃視著外面,嘴角噙出一抹笑容:“如果他肯識趣,不再支持老三,那自然就是我們的朋友,反之……”
“便讓他曉得,這藤安鎮的天,究竟是誰!”
龐老長滿皺紋的臉上,頓時浮現一抹殘忍的笑容,抱拳道:“老朽明白了。”
天空中的橘紅已然散去,夜色降臨剎那,他陡然挺起佝僂的腰背,蒼老身影電光般融入夜幕,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