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什么?”百里尋走上前來。
盒子是半打開的,陳天擇輕易地推開了。
兩人朝里面看去,眼神忽然變得呆滯,鼻翼,耳朵開始滲出細細的鮮血。
“歸從與我,你將得到不朽的力量!”惡魔般的低吟在陳天擇耳邊響起,他的心神都被這聲音掠奪了。
這時候,他丹田中的白光忽然升騰起來,他身體驀然一暖,耳邊的低吟消失了。
陳天擇回過神來,打了個寒顫,如果不是體內的白光,他可能已經著了里面東西的道。
盒子里面居然一截斷指,看上去很像是普通人的手指,但更加地蒼白,而且沒有指紋。
陳天擇一時之間不知道怎么處理這根斷指,這時候,他身上的岐山令牌忽然冒出青色的焰光,焰光把斷指吞沒了,斷指化作黑霧飄散。
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笑意,看來他出手果然是對的,天尊叫他來東岳城就是為了消滅這東西。
遠在東岳城外的小道上。
馬車里的陳墨忽然睜開了眼睛,張純良察覺到馬車里面的動靜,恭聲問道:“祖師大人,怎么了?”
“沒事。”陳墨說完,又閉上了眼睛,似乎在入睡。
他一直通過水鏡觀察東岳城里面的情況,陳天擇是重點關注對象之一,他通過令牌的香火氣息摧毀了斷指,沒想到居然為千機盒提供了一枚灰黑色的寶石。
難道那根斷指也是一個災禍?陳墨暗自思索,不知道為什么,他看到那枚斷指,隱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不知名的宮殿中。
黑衣黑瞳的男子坐在王座之上,閉目養神。
他的左手蒼白如紙,尾指從根部斬斷,可以看到里面的骨血,但奇怪的是,鮮血仿佛被某種神秘的力量封住,怎么都流不出來。
他忽然猛地睜開眼睛,鮮血從尾指的斷口往外流,就像是被停住的時間,忽然間恢復了正常。
東岳城。
斷指消融,百里尋眼中恢復了清明,他后背全是冷汗,后怕不已,“我這是怎么了?”
陳天擇揚了揚手中的盒子,“事情已經解決了。”
百里尋臉上的恐懼并沒有消退,反而愈演愈烈,“不!還沒有!”
這時候腳下忽然傳來震動,百里尋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陳天擇則是疑惑地轉過頭,朝著城門的方向望過去,難道是地震了?
他聽到巨大的撞擊聲,就像是某種重錘砸在墻上,然后放大千倍。
他倒吸了一口冷氣,作為越國的國都,東岳城的建造絕對是按照最高的工匠水平,那厚重的城墻,就算是一流高手全力轟擊,也最多在上面留下一個坑洞。
可現在厚重的城墻開始龜裂,裂痕向著四面八方蔓延,它要倒了……
“快跑!”陳天擇向著城門吼叫,那里聚集著密密麻麻的人。
城墻傾倒下來,如同山崩,巨大的石塊摔在地上,地面被砸出巨大的深坑。人群驚恐地奔走,尖叫聲、慘叫聲不絕于耳。
透過崩塌的城墻,陳天擇終于看清了罪魁禍首,感覺渾身血液都要涼透了。
那是一只巨龜,揚起頭顱來,能和高大的城墻齊平,它背負著一株白色的樹,骨頭的那種白。
樹忽然亮了起來,簡直就像是白色的太陽從天邊升起,溫暖的白光照在他臉上。
“別看!”百里尋嘶啞地吼叫。
早在巨龜出現前,他就已經轉過了頭,大聲地提醒,但還是遲了一步。
他一咬牙,毅然決然地朝著城里的方向沖去,他此刻必須去向國君稟報。
白光映照在人群臉上,他們都像著了魔一樣,滿眼熱切,向著巨龜走去。
白色光芒愈加熾烈,人群投入其中,影子都被掩蓋了。
巨龜踏過殘破的城墻,看到滿城的血肉,瞳孔變得愈加猩紅,發出興奮的吼叫。
它一步踏入東岳城內,在它的身后,投入白光的人影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是憑空被人抹去了一樣。
陳天擇身上也彌漫著白光,但和怪樹給人的怪異感不同,他身上的白光中正平和,驅散了他身上的異常狀態。
小蘇琴和江才眼神呆滯地從他身邊走過,陳天擇一把拉住他們,白光蔓延到兩人手臂上,他們瞬間清醒過來。
“發生了什么?”江才一臉的迷茫。
“先離開這里!”陳天擇沒有解釋,一把拉住兩人,向城中沖去。
接天臺,樓閣之上。
蕭宣成站在護欄邊,張望出去,只見城中塵煙滾滾,震動聲不停地傳來,透過塵煙可以隱約看見巨大的黑影。
“城里面的情況怎么樣了?”他沒有回頭。
百里尋站在他身后,恭敬地回答:“陛下,百姓都疏散得差不多了,兵士們也隨時在待命。”
蕭宣成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讓兵士們也都散了吧?”
“可是陛下?”百里尋焦急出聲。
“你不是說,普通人只要看到那白光,就會沉迷其中,不可自拔嗎?士兵再多,也只是送命罷了!”蕭宣成說。
他忽然轉過頭望向旁邊的宰相,“圣器使的選拔有結果了嗎?”
宰相劉宗長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時間太短了。”
震動聲越來越近了,蕭宣成抬頭看了一眼蔚藍的天空,“看來天意如此啊!”
他轉過身徑直走向祖龍之槍,劉宗吃了一驚,連忙出聲阻止,“陛下,您是想?”
蕭宣成點了點頭,“既然沒找到圣器使,那就只能讓皇族之血來激活祖龍之槍了。”
“可陛下乃千金之軀,用皇族之血強行激活會有后遺癥,陛下還有子嗣……”劉志忽然停住不說了,但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蕭宣成沉默了良久,最后化作一聲嘆息,“說實話,之前我也的確考慮過這方法,但我后來還是放棄了。”
他轉過身看著兩人,“你們知道為什么嗎?”
兩人對視一眼,搖了搖頭。
蕭宣成一臉的傲然,“朕乃真龍天子,區區災禍,豈能令我退縮,今天無論如何,我都要會一會這災禍,把它的頭顱砍下來,懸掛于城門之上。”
“陛下高志!”劉志和百里尋一臉崇拜地望著蕭宣成,齊齊躬身行禮。
蕭宣成走向祖龍之槍,步伐堅定。
一個士兵忽然沖了上來,劉志神色一凜,伸手把他攔了下來,低聲道:“什么事?”
國君意氣風發怒斥災禍,正欲握槍出征,這等傳唱千古的畫面,怎能被一個小小的士兵破壞。
士兵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降低了聲音,“下面有人前來,說是有可能驅動祖龍之槍。”
劉志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把士兵揮退。
這個時候不知哪里來的無名小卒,沽名釣譽之輩罷了,不能因為這點小事打擾了專心備戰的陛下。
“那個……”蕭宣成忽然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小聲地說,“丞相,要不然我們……還是見上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