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回獨峽村的路上。
鄭元義一直緊皺著眉頭,他忽然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身后的陳虎。
“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鄭元義從懷里摸出一塊令牌,遞過去。
陳虎接過令牌,看了一眼,愣住了。
令牌泛著淡淡的金色,入手沉重,令人驚訝的是上面雕刻著的居然一條騰飛的黑龍。
這條黑龍他再熟悉不過了,白日青天黑龍圖——大夏國的至高王權象征。
陳虎只聽說過黑龍服,大夏國君的穿戴。普通人藏有黑龍圖案的物品,都能處以謀逆論處。
可這塊令牌上也是黑龍圖?他從沒見過這種情況。
他們大夏國有這種令牌嗎?
“這是什么?”陳虎接過令牌,好奇地問。
“不要問那么多。”鄭元義打斷了他的話,“你拿著這塊令牌去找縣令大人,然后把這里的情況告訴他,他自然知道該怎么做。”
“大人,是發現了什么嗎?”陳虎猶豫了片刻,還是問了出口。
以鄭捕頭這種守口如瓶的態度,他本不該多問。但這次事情透著一股子詭異,好奇害死貓,他還是問了出來。
鄭元義搖了搖頭,看了陳虎一眼,嘆了一口氣:“不是要瞞著你,而是真的沒有發現。”
“怎么會?”陳虎有點驚訝,他對鄭捕頭的能力很清楚,這太不尋常了。
“所以我才會選擇上報,這件事情,我沒有把握!”鄭元義嘆了一口氣,眼神深邃,遙望著天邊夕陽落下。
夕輝在天邊燃盡,黑暗降臨,月亮懸掛在天邊。
清涼的月光穿過狹窄的窗戶,灑在牢房中。
牢房中一片寂靜。
劉仵作吃過晚飯后,因為身體疲倦,早早休息去了。捕快小三子守了一天,也是累得不行,趴在外面的桌子上打盹。
清脆的金屬碰撞聲打破了牢房中的寂靜。
這聲音如果放在其他時候,根本沒有人注意,但在這種寂靜的夜,就顯得格外刺耳。
陳墨緩緩地摘下鎖,金屬碰撞的聲音讓他的心一顫,連忙停下手中的動作,側耳傾聽。
確定外面沒有動靜后,才慢慢地解開纏繞在手上的鎖鏈。
但他剛解到一半,某種類似于人起身的摩擦聲傳來,陳墨吃了一驚,連忙停下手中的動作。
聲音變成了腳步聲,聽到腳步聲時,陳墨愣了幾秒后,渾身的汗毛炸起.........這腳步聲傳來的方向不是外面,而是身后!
劉仵作早走了,捕快也在外面,這牢房里除了他,還有誰?
他猛地回過頭看去,一股寒意直沖腦髓.......那具花尸站了起來!
花尸嘴里發出野獸般的低吼,兩顆尖銳的獠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來。
胸膛被劉仵作剖開,可以看見里面密密麻麻的植物根莖。那些植物根莖如同細蛇一般游動,陳墨看得頭皮發麻。
花尸邁著沉重的步伐向陳墨靠近,速度不慢,牢房就這點空間,根本無處可逃。
陳墨怒吼一聲給自己打氣,強行止住顫抖的身體,猛地甩出手中的鐵鏈。
鐵鏈在空中抖動,發出嘩嘩的響聲,撞擊在花尸身上,讓他的步伐為之一緩。
趁著這個時機,陳墨幾步沖到門邊。
小三兒聽到動靜后,瞬間清醒,騰地一聲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看到沖到門邊的陳墨后出聲怒喝:“干什么?!”
“快把門打開!”陳墨焦急地用手去夠門外的鎖。
“你想越獄!”小三兒看到陳墨手中的鐵鏈消失不見,爆喝一聲,拔出刀快步走來。
陳墨聽到身后的動靜,暗罵了一聲,這點時間根本不夠他開鎖,況且外面還有捕快。
他把身體一矮,像野狗一般向旁邊竄去。身后黑色的身影同時前撲,重重地砸在牢門上。
捕快小三兒剛好來到牢門前,他看到花尸后,渾身一顫,雙眼逐漸變得呆滯起來,手中的刀哐當一聲,掉落在地上。
小三兒站在門前,呆滯的眼神凝視著花尸,一動不動,而花尸也同樣如此。
接下來的一幕,陳墨看得雞皮疙瘩直冒。
墨綠色的藤條從花尸的胸膛中伸了出來,像蛇一樣纏繞在小三兒身上,緩緩上升,然后從嘴巴,從鼻孔,從眼眶.....中鉆了進去。
小三兒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幾秒鐘后,顫動停住,他的臉色變得鐵青,眼眶完全泛白。
熟悉的一幕再次出現,無數的藤蔓花朵從小三兒的身上鉆出,以尸體為花圃,鮮花綻放,嬌艷欲滴。
化作花尸的小三兒直直倒下,重重地砸在地上。
另一具花尸轉過身來,褐黃色的單瞳直勾勾地盯著陳墨。陳墨呼吸急促,手腳冰冷。
逃!必須逃出去!
鋪天蓋地的恐懼包圍了陳墨,但越是這個時候,他的頭腦反而越是清醒。
恐懼之中,還夾帶著一種異樣的亢奮。
他猛地低喝一聲,一個疾步撿起地上的鐵索,不退反進,迎著花尸沖去。
花尸伸手向陳墨捉去,陳墨一個矮身,同時甩動手中的鐵索,把花尸捆住。
陳墨腳步不停,徑直向牢門沖去。鐵索的另一端穿過牢門,以此為支點,陳墨猛地用力。
鐵鏈崩得筆直,陳墨用盡全身力氣,臉漲得通紅,居然沒有拉動。
“這花尸好大的力氣!”陳墨不敢松手,手滑著鐵鏈向花尸后背沖去,對著腿的關節處就是一腳。
花尸失去重心,整個身體往后仰。陳墨趁此機會,用力拉動鐵索。
花尸在鐵索的牽引下,重重地砸在牢門前。陳墨利索地把鐵索系好,花尸不斷掙扎,牢門不停地顫動,但終究沒有被掙脫。
陳墨松了一口氣,后背全都濕完了。
幸好這花尸沒有靈智,否者恐怕真得交代在這里了。
他徑直向牢門走去,打算故技重施把鎖弄開。剛才用鐵鏈捆綁花尸時,他故意避開了門的位置,花尸在一旁齜牙咧嘴,倒是沒有什么影響。
捕快小三兒的尸體就倒在門前,眼睛睜的渾圓。
“真是死不瞑目啊!”陳墨嘆了一口氣,但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同時變成了花尸,為什么小三兒不會動?牢房里那具尸體白天里也沒有任何動靜。
陳墨暗自納悶。
這時候天空的烏云散開,清冷的月光再次灑進牢房里......緩緩地映照在小三兒的尸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