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團委柳可卿打來的。
那個優雅不失禮貌、干練不失雍容的女人。
為此,吳牧立刻停下腳步,端正態度,“柳書記,我是吳牧,您有何指示?”
柳可卿輕松而平易近人的語氣傳來,“吳牧,你不用緊張,事情是這樣的。”
“有關天安公司的創業報道見報后,引起了各方的廣泛關注。東大校領導高度贊許,對你的工作和才華給與了充分肯定。”
“哪天你有時間的話,可以隨我一起向校領導們做個簡單的工作匯報。”
吳牧頗感意外。
一篇官面上的報道,沒見到什么實際的經濟效益,反而先引發了社會效益。
但意外歸意外,態度還是該有的。
“沒問題啊,柳書記,我這邊隨時都有空,完全聽從您的安排。另外,您看我這邊需要準備什么資料嗎?”
柳可卿滿意地點點頭,“不需要做什么特別的準備,等我這邊定下時間,再給你電話。”
“另外,最近公司的發展狀況如何,遇到什么困難了嗎?”
吳牧也不掩飾,但卻沒有細說,“柳書記,困難是暫時的,我和公司的小伙伴們一直都在努力。這方面,等見面了,我再向您詳細匯報。”
柳可卿聽了暗暗贊許。
既沒有回避困難,又表現出積極的解決態度,年輕人就該是這樣,充滿闖勁。
“那好,就等見面再聊。”
掛了電話,吳牧心里明鏡似的。
這次跟校領導匯報工作,能否給天安公司爭取到利益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無論如何都要協助柳可卿,把相應的管理成果和業績落實到位。
所以資料多少要準備一些。
至少要讓校領導對天安公司留下鮮明而深刻的印象,從而有助于校領導對于柳可卿工作成果的肯定和認可。
一路琢磨著來到學府路,凱旋網吧的招牌已經被摘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頗具漫畫風的菲菲網吧招牌和燈箱。
門口搭了腳手架。
于是吳牧沒有直往里沖,就在外圍看了看,進門旁邊的奶茶店也有了初步的框架雛形。
直到正在門口忙活的劉二和發現了他,露出一嘴的大白牙道:“吳老板來檢查工作,我帶你四處嘍嘍?”
吳牧也不客氣,“那就麻煩劉師傅了。”
“小事小事。”
接過劉二和遞來的安全帽,倆人進到里面。
原本灰暗系的墻面,已經替換成了明亮鮮活的風格,夾雜著幾張生動的游戲海報。
終于有內味了。
吧臺的風格也做了調整,和整個明亮有趣的風格統一起來。
原先VIP包間已被拆除,多出來十多張寬敞的電腦機位。旁邊的洗手間水電都重新進行了改造,以確保通風和通暢。
這些都是硬環境,但卻關系到上網的切身體驗。
所以吳牧看得很仔細,甚至不厭其煩地又叮囑了一遍。
臨走時,吳牧專門丟了一條云煙下來:“劉師傅,各位師傅,辛苦了。”
劉二和倒是堅持不收,卻拗不過吳牧。
離開菲菲網吧,吳牧往回走,剛拐過學府路的路口,突然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包三?”
前面的身影戛然而止,訕訕地轉過身來:“吳老板。”
那張臉還是那么兇神惡煞,但卻掩飾不掉一臉的疲憊。
“你娘的手術怎么樣了?”
一聽吳牧問出這話,包三差點當街跪了下來。
幸好最后時刻,被吳牧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輕喝道:“別來這套,大庭廣眾的。”
包三重新站穩道:“拖吳老板的福,我娘手術很成功,醫生說一條命是撿回來了。”
“那你今天來這邊,是看網吧的?你后悔了?”
吳牧的問題直指人心。
畢竟當初包三盤下整個店面,裝修配置成網吧,起碼花了50萬。
到頭來30萬轉給自己,心里抹不直是有可能的。
不料包三卻連連擺手,“不后悔不后悔,吳老板,我娘能掙回一條命,比什么都值。”
“況且,我今天看了你這邊的裝修和改造,雖然說不上來,但也覺得你做得對,你是做大事的人。”
倆人正聊著,后面劉二和帶著倆人,嘴上還叼著煙,氣勢洶洶地趕到。
“吳老板,這個包三這幾天,每天都過來。哥幾個覺得他居心不良,你說怎么辦吧?”
包三連連搖頭,“沒有,我真沒有。我娘手術醒來,第一件事就叫我一定要感謝你這個大恩人。”
“我幾次過來,都沒見到你。今天見到了,卻又鬼使神差地走了,結果還是被你發現了。”
一聽這話,吳牧便把劉二和仨人打發回去了。
回頭便直截了當地問包三:“手術費加上還賬,你那點錢都花的差不多了吧?你娘的術后恢復,應該還需要錢。”
“這樣吧,等網吧開業,你到我這邊看場子。工資不高,800塊。你看怎么樣?”
錢雖不多,但也不少了。至少夠老娘后續吃藥的花費了。
包三心里這么一想,任憑吳牧怎么攔,也義無反顧地跪了下來。
“吳老板,你就是我這輩子的恩人。我包三就是上刀山,下火海……”
吳牧卻并不領情,“行了,現在是法治社會,收起你們打打殺殺那一套。還有,平時沒事的時候,把你那張臉藏起來,別嚇到上網那些學生。”
要不是云菲菲信任包三,吳牧也不會給對方這個機會。
這樣一來,菲菲網吧明面上有天使面孔吸引來客,暗地里有這張兇臉坐鎮,也算齊活了。
柳可卿的動作很快。
沒過兩天,吳牧便收到對方的電話,定在下午兩點,在本部老圖書館和校領導匯報工作。
老圖書館是校領導辦公的地方,這一點東海大學的學生都很清楚。
該準備的資料,吳牧已經讓蕭晨雨準備好了,順便帶上天安幾次宣傳策劃留下來的傳單手冊和工作總結,絕對是面面俱到了。
“天哪,你緊張嗎?”幫吳牧準備好資料,蕭晨雨深吸一口氣道。
吳牧聳聳肩,“有什么好緊張的?校領導也是人,匯報工作嘛,說他們想聽的話就是了。”
“真是怪胎!”蕭晨雨不由嘟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