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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上當’的李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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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營帳里出來,天色已經很晚了,夜幕降臨,徐毅看了一圈,發現李靖的軍帳里,還亮著燈光時,便一瘸一拐的走了過去。

  李靖正在吃飯,一碗煮的稀爛的麥飯,吃的津津有味的,軍帳里冷的有點出奇,只有一個燃燒的火盆。

  但那點兒溫度,放在偌大的軍帳里時,就跟沒有沒生火是沒任何區別的!

  “不是有個火爐嗎?”徐毅感到有些奇怪,前段日子,他來送糧草時,可是在李靖的這里,放了一個火爐的。

  “老夫沒那么嬌氣!”聽到徐毅的這話,李靖的臉上,頓時閃過一道不自然,而后,頭也不抬的說道。

  這話聽的徐毅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一下,合著嬌氣的只有他徐毅了唄?

  但李靖的這話,也讓徐毅瞬間反應了過來,估摸著,李靖這是把火爐,送給那邊蕭氏的帳篷了吧!

  既然李靖沒說,徐毅便也裝作不知道,聞言后,便來到李靖的對面坐下,將旁邊的火盆,往自己的身邊挪了挪。

  “受傷了?”李靖專心吃飯的人,目光不由看了一眼徐毅,隨后,便看到了徐毅脖子上的傷,頓時便微微皺著眉頭問道。

  “不…不小心劃破的!”出門的時候,徐毅已經簡單擦拭過了,還給傷口上了藥,但這會兒被李靖問起時,還是有些不自然的道。

  “哦!”徐毅的這話,一聽就是編的,然而,奇怪的是,李靖聞言后,竟然只是輕哦了一聲,便繼續對付起碗里的麥飯。

  徐毅便頓時尷尬的撓撓頭,李靖的這反應,大概是已經知道些什么了才對,只不過,卻沒點出來罷了!

  “大總管就吃這個啊!”麥飯是用燕麥煮的,徐毅曾經嘗試過,這玩意兒絕對的難以下咽,看到李靖吃的很香,徐毅頓時便好奇的道。

  “那明日老夫就到你那里去吃!”聽到徐毅的這話,李靖頓時抬頭看了一眼徐毅,而后,便繼續對付著碗里的飯,頭也不抬的說道。

  “好啊!”徐毅聽到李靖的這話,表情微微愣了一下,但隨即,便微笑著沖李靖道:“大總管只要不嫌麻煩就成!”

  “老夫從不嫌麻煩!”聽到徐毅的這話,李靖索性便將剩下的半碗飯,往邊上一推,胡亂的擦一把嘴,目光這才望著徐毅問道:“說吧,到底找老夫什么事!”

  從徐毅進來時,李靖就已經猜到,徐毅這是有事來找他了,此時,再聽的徐毅,如此爽快的答應,李靖更是十分的肯定。

  “咱們的糧草出問題了!”聽到李靖的這話,徐毅頓時尷尬的笑笑,索性也不瞞著李靖了,一五一十的沖李靖說道。

  “什么意思?”聽到徐毅的這話,李靖的眉頭,頓時便微微的皺起,下午的時候,不是剛剛才送來糧草嗎,怎么會出現問題了?

  徐毅聞言,頓時便嘆口氣,目光望著李靖時,忍不住苦笑了一聲,隨即,便將夏州糧草被焚的事,詳細的告訴了李靖。

  “這劉蘭成該死!”李靖聽著徐毅的這話,雙目中,頓時便閃過一道兇厲,抬手重重的拍在案幾上,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道。

  “劉司馬固然該死!”看著李靖瞬間暴怒的樣子,徐毅便不由的苦笑一聲,望著李靖嘆了口氣道:“可問題是,即便殺了劉司馬,那也沒法解決這些糧草了啊!”

  “不能再向世家借嗎?”上次因為暴風雪,徐毅向世家借糧草的事,李靖自然也是清楚的,因而,這會兒聽徐毅的這話,李靖頓時便望著徐毅道。

  “欠下的饑荒還沒還呢!”李靖的這話,使得徐毅不由的苦笑起來,望著面前的李靖時,禁不住微微嘆口氣道:“再者說了,世家那里,應該也沒法湊出來了吧!”

  世家手上能拿出來的,這一次,早就被許敬宗跟蕭銳兩人,全部征調來了,即便還有剩下的,也很難再湊足十幾萬大軍的用度。

  “那你的意思呢?”李靖聽到徐毅的這話,不由的微微皺起眉頭,既然徐毅能來找他,就說明已經想出辦法了。

  聽到李靖的這話,徐毅頓時嘆了口氣,望著面前的李靖時,忍不住使勁撓了撓頭,小心的試探道:“咱們能不能提前班師回朝?”

  “不可能!”聽到徐毅的這話,李靖幾乎想都不想,便斷然否決道:“陛下的意思很清楚,這時候大軍撤回,等于是前功盡棄!”

  “撤一半回去總該行吧?”聽到李靖如此干脆的回絕,徐毅不由的苦笑一聲,目光望著李靖時,仍然有些不死心的道。

  “夏州軍可以撤!”徐毅的這話落下,李靖便望著徐毅道:“但定襄這里的大軍,卻是必須留在這里!”

  “那也不夠啊!”徐毅聽到李靖的這話,頓時煩惱的撓撓頭,夏州軍不過才四千而已,剩下的還有十幾萬大軍,糧草無論如何也是不夠的。

  “若不然,你再跟世家的人說說吧!”看到徐毅煩惱的樣子,李靖也跟著嘆了口氣,坐在那里沉默了許久后,這才抬頭望著徐毅說道。

  “拿啥談啊?”聽到李靖的這話,徐毅頓時便苦笑一聲,上次拿羊毛做的籌碼,這次總不能故技重施吧,世家的人,看著也不像是傻子。

  “要是用羊換呢?”聽到徐毅的這話,李靖的眉頭,頓時微微一皺,在哪里微微沉吟了下,忽然望著徐毅問道。

  如今,關中的羊毛飛漲,跟著連羊價都開始飆升,真正到了有價無市的地步,世家需要羊毛,歸根結底,不還是羊嗎!

  而他們定襄這里,隨著頡利的部落,阿史那思莫的部落的投降,最不缺的就是羊了,成群成群的羊,就等著戶部的人來查收了!

  “那自然是沒問題的了!”徐毅聽到李靖的這話,剛剛還一臉苦笑的臉上,頓時便露出驚喜的神色,目光望著李靖時,不由開心的道:“若是拿羊來交換,世家肯定會趨之若鶩的!”

  開玩笑,這玩意兒,如今在關中都是有價無市,弄得西市上,都沒了屠宰羊的地方,上次李綱就曾給他抱怨過,好久都沒嘗過羊肉的味道了。

  世家能拿羊毛來做交換,面對成群的羊時,自然就會趨之若鶩,即便是湊不出糧草,也會想盡辦法來湊足的。

  徐毅對這一點,還是有很大的信心的!

  “那好!”聽到徐毅如此肯定的話,李靖當場便痛快的點點頭,沖著面前的徐毅道:“你去盡管跟世家談,老夫這里,立刻會向陛下寫封奏疏!”

  “好!”徐毅聽到李靖的這話,頓時開心的一笑,說著話時,便站起身來,沖著李靖微微一躬身,便離開了李靖的軍帳。

  李靖的軍帳里,實在是冷的出奇,就這么一會兒的工夫,徐毅就感覺,脊背上冷嗖嗖的,感覺腿腳都快凍木了。

  “小狐貍!”目送著徐毅離開,坐在軍帳里的李靖,這才輕笑一聲,忍不住小聲的說道。

  剛剛徐毅口口聲聲的說,要大軍提早撤離定襄,明知這是不可能的,可偏偏還要這么說,無非就是在為后面的話做鋪墊而已。

  李靖便估摸著,徐毅應該在來他這里時,就已經想好了,要用羊群跟世家談,可偏偏卻要等著他來開口。

  李靖自然明白徐毅的意思,無非就是不想牽扯進去太多而已!

  這種事兒,牽扯的太深,到了最后時,便成了一大堆麻煩事,不光是戶部那里,還有御史臺的人,也會緊盯著不放。

  李靖雖然也明白,這事兒的麻煩,可他還是爽狂的答應了徐毅,不為別的,就是因為,徐毅這次做的夠多了!

  麻煩就麻煩吧,李靖覺得無所謂,反正他在長安的人緣,一向也不咋地,大不了,以后就待在府上就是了!

  從李靖的軍帳出來,徐毅禁不住,長長的伸了個懶腰,一臉笑的很輕松的模樣,李靖如此痛快的答應,實在是讓他有些意外。

  不過,既然李靖已經答應了,那就一切迎刃而解了,剩下的事,就是要等世家的人來定襄了。

  徐毅估摸著,定襄大捷的消息,一旦在長安傳開后,那些世家的人,這會兒,應該都已經上路了才對。

  算算時間,這些天也應該達到定襄了吧!

  想到這里的時候,臉上便又露出一絲微笑,只不過,這抹微笑剛剛出現,徐毅的臉色,便頓時微微一變。

  繼而,忽然緊皺起眉頭,用鼻子使勁的嗅了嗅,下一刻,臉色突然間便是一變,目光瞬間便望向了那邊,堆放糧草的地方。

  那些糧草,乃是下午的時候,才剛剛被蕭銳送來的,因為時間的倉促,大部分的糧草,都還放在爬犁上,沒來得及卸下來。

  而此時,就在徐毅的目光,望向糧草堆放的地方時,那里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的東西,但即便如此,徐毅的臉色,還是驚悚一片。

  仿佛,隔著漆黑的夜色,看到了那里巨大的危險似的,瞬間沖著邢武的營帳,驚恐萬分的大喊道:“邢武快給老子滾出來!”

  此時的夜色已深,整個定襄大營中,到處都是靜悄悄的,唯有俘虜營那里,時不時傳來一兩聲哀嚎。

  因而,徐毅這驟然響起的喊叫聲,在原本有些寂靜的大營里,便顯得格外的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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