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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風雪路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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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濫拔延眼見朱立賀點頭,頓時便越發高興起來,宰殺的牛羊肉,自然不能跟凍肉相比,這一來,又得多換些精鹽了。

  只不過,卻是要等到下一回,這一趟過來,大唐人只帶了換取凍肉的精鹽,根本就沒多帶,歌濫拔延雖然失望,但想想也就幾天的時間,頓時也就釋然了。

  隨即,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突然又望著朱立賀身邊的士卒,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試探著問道:“不知,羊毛的事,你們司馬怎么說?”

  “可汗這卻是為難我了!”士卒聽到歌濫拔延的這話,臉上頓時露出為難的神色,望著上面,一臉期待之色的歌濫拔延道:“這事跟我家司馬說了,差點沒讓司馬給關起來!”

  說到這里時,士卒故意惆悵的嘆了口氣,道:“若非是司馬看在可汗這么多凍肉的份上,只怕,可汗都見不到俺了!”

“怎么會這樣!”歌濫拔延絲毫也不關心,士卒是否被關起來,他只關心的是,盡量從大唐這里,多換取些精鹽過來  看到士卒故作惆悵的樣子,歌濫拔延的臉上,也露出了關切的神色,似乎在為士卒擔心似的,只是,那表情看上去太假了。

  “不過,我家司馬卻也說了!”士卒在來時的路上,就已經被徐毅交代過了,因此,這時候便按照徐毅的吩咐,望著歌濫拔延說道:“如果可汗的羊毛,真的優質,他倒是愿意拿些精鹽出來的!”

  “優質,怎么會不優質呢!”歌濫拔延原本聽到士卒的話,還以為羊毛的事,已經沒什么指望了,結果,此刻又聽的士卒這話,頓時便著急的說道。

  這些羊毛,可都是在夏季時剪下來的,一直就存放在賬房里,原本等著到了明年開春時做成氈的,怎么會不優質呢!

  “能瞧瞧不?”聽到歌濫拔延這信誓旦旦的話,徐毅輕輕的咳嗽一聲,聽到徐毅的這聲咳嗽,那邊坐著的士卒,頓時心領神會的望著歌濫拔延道。

  聽到士卒的這話,歌濫拔延自然是滿口的答應,隨即,便帶著徐毅一行人,去了存放羊毛的氈房。

  就像歌濫拔延說的一樣,整個氈房里,都堆滿了羊毛,只不過,都是未經淘洗過的,看上去有點臟兮兮的,難聞的氣味,充斥了整個氈房。

  士卒上前假裝查看時,徐毅也在身后,用棍子劃拉了幾下,羊毛雖然看上去有點臟兮兮的,但卻是真正的優質羊毛。

  頓時,便扔了棍子,沖著朱立賀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隨后,便聽的朱立賀道:“羊毛看著不錯,就看司馬到時怎么說了!”

  這話便相當于是同意了,歌濫拔延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然的微笑,對待朱立賀時,越發便熱情起來。

  這一晚,自然是留在了歌濫拔延的部落,興許是看在精鹽的份上,晚上時,歌濫拔延竟然還讓人宰了幾頭羊來招待徐毅等人。

  席間的時候,一個勁的湊到朱立賀身旁,不厭其煩的追問,部落里還有什么東西,是可以交換精鹽的,弄得朱立賀的臉色,簡直難看到了極點。

  徐毅算是聽出來了,在這歌濫拔延的眼里,整個部落里面,除了戰馬跟人之外,似乎任何的東西,都是可以拿來交換的。

  當然,前提必須得是精鹽,對于現在的歌濫拔延而言,徐毅提供的這種精鹽,可以讓他獲得更大的利益,比如,戰馬!

  大唐人空有這樣的精鹽,卻沒法換取優良的戰馬,只有同為鐵勒十姓的人,才可以,在部落間換取優良的戰馬。

  現在,別說徐毅需要羊毛跟肉了,便是活著的牛羊,他也會毫不猶豫的交換,他又不傻,從徐毅這里流出去的東西,他可以加倍的換回來。

  休整了一晚,到了次日的時候,外面卻突然間,又開始風雪肆虐,狂風呼嘯著,從氈房上面掠過時,感覺整個氈房都在劇烈的搖晃。

  歌濫拔延善意的挽留著徐毅等人,但徐毅還是固執的想要離開,朱立賀對此深表贊同,他已經足足忍受一整晚了,要是再待一晚,他可能真會發瘋。

  于是,裝滿了十幾車凍肉后,二百多人的隊伍,便在歌濫拔延不舍的目光下,一頭扎進了風雪當中,向著夏州的方向而去。

  風雪在肆虐著,狂風卷起的雪沫,在整個天地間彌漫,將所有人的視野,都局限在眼前幾丈的范圍。

  到了這種時候,繞是對這段路程格外熟悉的向導,也在這時候不敢貿然行動,于是,整個隊伍的行進速度,便如同龜速一樣。

  徐毅依舊跟來時的一樣,整個人蜷縮在爬犁上,從頭到尾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只不過,隔一段時間,便會掏出指北針來看一眼。

  他們來的方向是朝北,去的方向,自然便是朝南,只要大致的方向不錯,那就能安全的回到夏州。

  然后,快到傍晚的時候,原本行進中的隊伍,卻不得不停了下來,他們好像真的迷路了!

  原本一天的路程,再怎么樣,也該到夏州的地界了,可現在看看周圍,卻是依舊一馬平川,視野中,那里還有熟悉的山脈。

  這分明就是偏離了路線,方向大概是不會錯,但路線卻是明顯偏離了,看看天色馬上就要黑了,徐毅只好決定,讓隊伍暫時停了下來。

  前面不遠處,剛好就有道半人來高的坎,可能之前是一道小土坡,但在風雪的肆虐下,硬是在這里,行成了一道雪坎。

  雪坎凍結的很結實,用腳踩上去時,發出如同石頭一樣的聲音,于是,徐毅便讓風字營的甲士過來,用橫刀在上面掏了一個雪洞出來。

  剛好夠一人在里面鉆進去,其余的人,便也跟著有樣學樣,在其他的地方,紛紛動起手來,不大的功夫,便有十幾個雪洞,出現在了雪坎上。

  但這顯然是不夠的,對隊伍里面可是有二百多人,沒辦法,徐毅只得又讓人,將十幾輛爬犁,圍成了一個半圓,剛好跟雪坎行成了一個圓形。

  如此一來,剩下的人,便只好在這圍起的地方過夜了!

  頭頂的風雪,還在拼命的肆虐著,徐毅整個人躲在雪洞中,將腦袋用棉衣裹起,剛剛才準備睡覺,便聽的,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嘈雜。

  “是突厥人!”朱立賀的聲音,此刻,在風雪中顯得格外的刺耳,聲音中透露著一股殺伐之意。

  徐毅才要準備睡覺的人,聽到朱立賀的這聲音,一下子便翻了起來。

  認識朱立賀這么久了,徐毅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朱立賀如此慌亂的叫聲,只有在遇到真正危機的時候,大概才會發出這樣的聲音吧!

  徐毅的臉色,剎那間,便有些蒼白,腦海里第一時間,便覺得,是鐵勒人出賣了他們,致使他們被突厥人給圍了。

  “不對勁,那些突厥人似乎也迷路了!”

  外面的聲音,依舊嘈雜的很,徐毅人在雪洞中,卻能清晰的聽到,外面風字營的甲士們,各個拔刀的聲音,但過了片刻,卻又聽的一人,有些奇怪的聲音傳來。

  聽到這遲疑的聲音,徐毅再不猶豫,便從雪洞中鉆了出來!

  而此時,天色已經是灰蒙蒙的,風卻還在肆虐著,徐毅順著眾人的目光望去時,果然,就見得遠處的雪地里,影影綽綽的,看那些人的穿著,正是突厥人無疑了。

  “讓他們離開!”這么大的風雪,人單單只是站著不動,就已經相當困難了,還那有什么精力廝殺,徐毅頓時沖著那邊劍拔弩張的朱立賀喊道。

  眼前的這些突厥人,分明也是跟他們一樣,在這暴風雪中迷了路,既然如此,那就干脆讓他們離開便是了。

  聽到徐毅的這話,立刻便有精通突厥語的人,上前對著突厥人喊話!

  然而,沒想到的是,這不喊話還好,那邊的突厥人,聽到這邊的喊話后,反而,派出了一人上前,請求讓他們也在這里避避風雪。

  “簡直蹬鼻子上臉!”精通突厥語的士卒,將這話翻譯過來時,朱立賀的雙眸中,頓時露出冷冷的殺意,沒等徐毅開口,便冷哼一聲道。

  “不可能!”這時候,別說是朱立賀了,便是徐毅也堅決的搖頭拒絕,他不想在這時候,讓風字營跟突厥人發生沖突,但也并不代表,他就可以跟突厥人和睦相處的。

  二百多人的性命,不是他徐毅,隨隨便便就能決定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讓突厥人離開為妙!

  士卒很快便將徐毅的意思,傳達給了突厥人,然而,片刻之后,卻從哪些突厥人群中,走出一匹單騎。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注視下,單騎上的那名突厥騎士,撕下了頭上包裹的頭巾,卻是一張女人的面孔,沖著這邊大聲道:“大唐的將軍,讓我來做你們的人質,換取我的勇士們一點避風的地方可好?”

  此時,風雪漫天,吹的呼呼聲響,然而,這聲音卻像是風雪中的鈴音,清晰的傳入了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便在這一刻,齊刷刷的望向了徐毅,似乎在等待著徐毅的決定!

  “讓他們不準靠近咱們隊伍!”看到眾人看來的目光,徐毅禁不住微微遲疑了一下,目光望著遠處的突厥女人,最終還是嘆了口氣,沖著朱立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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