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的后臺老板，是東廠總管潘公公……”
東廠之名一出，剛剛還因為審出了結果而歡欣雀躍的眾人頓時“肅然起敬”。
整個客棧大堂鴉雀無聲，所有人心中只閃過一個念頭：“完了，攤上大事兒了！”
當然，這里邊不包括路霄。這段劇情他還算清楚，所以仍舊躲在角落里偷偷的嗑瓜子。
裴志誠則似乎已經猜到了眾人會是這個反應，仍舊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繼續說道：“你們要是想告他，恐怕連狀紙都遞不上去。”
“我的那個包……”說著眼神還帶著三分戒備地瞄向角落里的路霄，“里面有我這些年的賬目。你們要是想告，就拿去做證據吧。”
“我只求你們放我和遲遲一條生路，讓我們隱姓埋名躲起來。現在姬無力已經死了，說不定還能有一線機會逃過東廠的眼線。”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辦法第一時間給出答復。
佟湘玉掃視了一圈兒，朝眾伙計彎了彎手，一群人頓時心領神會全都自覺的圍成了一個圈。
“你們說太監咋就都這么貪錢捏？”
“是啊，他們要錢有啥用啊？”老白第一時間附和自家老婆。
“不過話說回來，上次曹公公的事就已經來過一次，這回又來……朝廷這些年是怎么了？犯太監嗎？子曰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朝中正義之士何在？難怪這些年科場……”
“哎！這回不一樣！我聽說這個潘公公行事一向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的……這幾年更是不知怎么蒙蔽了老皇上，靠著多年搜刮來的民脂民膏籠絡了不少江湖人士為他賣命。”
“沒錯，皇上如今年事已高膝下又無子，立嫡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一時不查被這些閹賊蠱惑了也不好說。”
“那他都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要權有權，還這么靠那一畝三分地大肆搜刮，就不怕老百姓……”
“唉，有錢人的想法你哪能清楚？說不定人家一邊兒賺的盆滿缽滿，還罵著朝廷土雞瓦狗什么都不懂呢……”
“哎，不可說不可說……”
一群人圍成個小圈子討論起來，聽的路霄一頭霧水的同時也意外的從眾人的談話中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情報。
“我說你們鬼鬼祟祟的聊天兒就聊吧，為什么要把我圈起來聊？”
路霄坐在自己的小板凳上，抬頭看一看圍成一個圈把他圍在正中的眾人。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吭聲，最后還是藏不住話的老白開了腔。
“俺們大伙兒這不尋思帶著你一塊兒商量嗎？說說唄，你有啥想法？”
“沒啥想法！”路霄吐掉了口中的瓜子皮，手掌一翻躲過了白展堂的偷襲，將手里好不容易扒好的一小把瓜子仁兒倒進嘴里嚼著，這才繼續說道：
“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要權……”
話音一頓，若有所指。
“說到權……他還沒到頭呢吧？”
此話一出，眾人里心思透亮的立刻就是一驚。佟掌柜更是像被嚇到了一樣，一把捂住了路霄的嘴，看她身手之快說不會武功都沒人相信。
“小郭，要不你帶上東西進京一趟看看能不能聯系上你爹？我們留下看看……”
“不行，掌柜的我不能去。我爹如今不在京城先不說，這件案子根本就沒法確定能不能告贏。贏了，皆大歡喜，輸了，人頭落地。而且這一路上……”
眾人都有些詫異，這不像郭芙蓉該表現出來的性格，要換了以往，第一個跳出來要上京告狀的就該是她才對。
一旁的呂秀才欲言又止，反倒是被路霄搶了先。
“也對，揣著個孩子就別跟人打打殺殺的，這一路上還不知道怎么不太平呢！要我說……”
路霄賣了個關子，在一群人的臉上掃視了一圈，這才緩緩開口。
誰知……
“我……”
“我來！”
“我來！”
一個我字剛出口，兩個女子的聲音便同時響起，顯然是一個不慎就出了撬行市的。
祝無雙一臉驚奇地看向路霄。
這一次上京告狀說是十死無生一點兒都不夸張。風曉荷本身就深陷其中，主動報名一點兒都不出乎她意外，反倒是這個廚子，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刷新了她的認知。
雖然看似粗鄙，行事不走正途，卻是個真正的正人君子！
可惜，如果路霄知道她此時在想些什么，一定會對這女人好感大降。
“怎么罵人呢？你才正人君子，你全家都是正人君子！”
不過現在卻不是糾結稱呼的時候，既然已經挑明了，他便索性繼續說道：
“那就這樣，咱們三個一塊兒去，路上也有個照應。”
“不行……我這人命中注定血里有風，浪跡江湖已經習慣了。這一年來身邊但凡……死的死，殘的殘，作惡的作惡，跟我上路會害了你。”
祝無雙臉上突然閃過一抹憂郁，口中這話更是聽得路霄一頭霧水。
正待追問，卻沒想被一旁的掌柜的打斷了思路。
“哎，你去了，客棧里誰做飯捏？”
“做飯還不容易？”
路霄解下腰間的圍裙，直接講自己的獨家竅門公之于眾。
“抓一把鹽扔鍋里邊，扒拉扒拉，誰都會炒。客人歲數越大抓的鹽越多就成，只要不齁死，包管沒人投訴。”
掌柜的夫妻倆一聽頓時大眼瞪小眼，氣得夠嗆。
“嘿，你個敗家廚子，我說廚房里的鹽咋那么廢呢？”
“我刀呢，我刀呢，這廚子要不得了。”
這個年頭鹽可是金貴東西，普通老百姓家別說口味了，都是拿來當生存必備保健品用的。
這廚子炒菜舍得放鹽，那還能不好吃？他們占著便宜呢，不好吃也得說好吃！
事情敗露，摳門兒的夫妻倆頓時就要找路同學算賬。
路霄左躲右閃，還趁機朝祝無雙攤了攤手。
“你看活兒干不下去了，不走也不行了吧？”
面容還有些凄楚的女捕頭這下徹底繃不住了，剛剛還有些沉重的心情，一下就不知飛到了九霄云外，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有這么個會作怪的家伙，路上一定不會寂寞吧……
只是不知這前方是陽關道……
還是黃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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