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是來砸場子的吧？”
“是啊，東城一中輝不輝煌關我們屁事啊？我們是東城十中啊，小子！”
“哦，下去bo~”
“沖上云霄，你咋不上天呢？下去吧，沖霄哥！”
“東城一中攔不住你，市一中才是你的終點啊少年！”
“哈哈哈，這哪來的活寶？你們看你們看，主任臉都青了！”
“道哥，你是隔壁九中派來想笑死我們的吧？沒必要的，我們對那塊牌牌不感興趣。”
“……”
路霄一句話喊出口，就感覺到氣氛不對，接下來的哄堂大笑和冷嘲熱諷則徹底讓他意識到事情脫離了計劃。
不過他是什么人，哪種大場面沒見過，公司年會單人尬舞也不在話下，一群小屁孩兒的呱噪，還入不了耳。
抬頭一看，果然，那紅色橫幅上“十”字的一豎居然是不知道什么時候被風吹掉的，再仔細看，還能看到紅幅上留下的膠水印記。
“喵的，手工真差！”路霄大叫倒霉。
“十中！就算只有東西南北四個大區，這也是穩穩的并列第四十的水平，就這還沒算‘市’字頭的重點高中呢。怪不得這么多問題學生，娘的，上當了！”
路霄腸子都悔青了，腦子里寫滿了“想溜”。
矮胖的教導主任推了推眼鏡，似乎這時才看清楚來人面貌，瞇眼看他。
“你是誰？不像我們學校的學生啊？”
這種時候還不就坡下驢，路霄小聲嘀咕“哦，那可能是找錯門兒了，不好意思啊，我先走了。”
一邊往臺下磨蹭，一邊就要將麥克風塞進教導主任手中。
“慢著。”
教導主任要接，卻被一個蒼老的聲音阻住。
“校長……”
“這學生我認識，今天新來的高三插班生，他的手續剛交到我手上，還沒來得及走程序。”
一個長的像極了甘道夫的白胡子老頭從主席臺的嘉賓席上站了起來，走向臺中間的二人。將一個二指寬的紙條塞進教導主任手中，接過路霄遞來的麥克風的同時，還一把拉住了就欲溜走的路霄胳膊。
“我去，這是什么神仙力氣，你們這兒力氣都是跟著歲數漲嗎？”
路霄想哭，卻只能乖乖地站回原位，在高高瘦瘦的老校長襯托下，就像一只被大白鵝盯住的小鵪鶉。
尤其是那大短褲、T恤衫的打扮，像極了愛情。
結婚十年那種。
“這位同學志向高遠，勇氣可嘉。”老校長身材瘦削，說起話來卻中氣十足，開場白之后還很是贊許的看了路霄一眼，“路同學說的沒錯，一中，只是一個名頭而已。只要肯努力，每個人的未來都值得期待。”
路霄傻了，這戲碼不對啊？
“我聽說……高三年級的年級長轉學后，新人選還沒有確定？既然這樣，就讓這位沖勁兒十足的路同學來擔任吧。”
“WTF？老家伙，你們還能再隨便點兒嗎？”
路霄想掏掏耳朵，確定自己沒聽錯，最后考慮了一下，沒敢。
事實上，從在場鴉雀無聲那幾百人的表情上也看的出來，這位校長先生說的話，他一個字兒都沒聽錯。
高三年級長，那就是大學里的學生會長，雖然實務沒那么多，位置卻是大差不差。
學生中最精銳的那一個，基本是板上釘釘的。
就像剛剛兩個八卦男討論的那個林同學，就是市一中的高三年級長，真真正正的天之驕子！
不是路霄這種水貨。
權衡了一下利弊，路霄覺得自己就算被下面的人轟下去，也要比當這個勞什子年級長好許多，如果走了正常流程，那他自然很愿意，可是現在這個……
無奈，老校長的權威似乎極大，剛剛還皮猴子一般的學生們都沒什么意見似的，一個個雖不服氣，但卻居然沒一個跳出來反對。
不對，有一個。
一個有些矮胖的眼鏡男孩舉手示意，被老校長點了出來。
“這家伙，怎么看著很眼熟啊？”
路霄當然不知道，他身邊的教導主任，正是站出來這個矮胖男的親親娘舅。如果沒有路霄這個意外，那原本年級長的位置就該是他的。
如今被半路殺出來的短褲男搶了彩頭，他實在有些心中不忿，這才鼓足勇氣出來說話。
“校長，這位路同學初來乍到，一沒經過資質測定，二沒有入學測試成績，如果直接插班旁聽還好說，擔任職位……”
意思很明顯，空降兵丟下來，大家不服。
見此話說完，同學們紛紛點頭應和，矮胖男有些自得，卻還保持恭敬地看向校長。
老校長笑的很溫和，也點了點頭說道：“沒錯，這確實是個問題，這樣吧，既然開學典禮已經結束了，那剩下的時間，大家就一起觀摩一下路同學的入學測試好了。”
老人家說話直截了當、不容置疑，一旁的教導主任臉上全是糾結，顯然是因為自己的長篇大論被打斷，心情很不美麗。
“怎么樣，路同學，你沒意見吧？”
路霄都暈了。
“沒意見？多少讓我知道點兒什么再問有沒有意見好嗎？你們這也太形式主義了吧？還有那教導主任，這眼神兒是把我恨上了吧？你這老頭兒是不是自己不想聽他廢話，拉我出來頂缸啊？！”
想說“有意見”，可形勢比人強，胳膊還在老頭兒手里攥的死死的，他還能說什么？
沒錯，這老校長抓住他之后就沒撒手，仿佛是怕稍一松手他就長翅膀飛了。
也是沒誰。
哦，有一個，那個把他綁來的老頭兒，倆老頭兒絕對出自同一個師門！
無奈，猛點頭，表示要殺要剮就來吧。
路霄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等待發落。
…………
其實所謂的入學測試十分的簡單，一個最低難度的F級公共副本，安安穩穩跑下來就能通過測試。
對于十中這種吊車尾學校來說，評分只是個象征，過關就行，所以手段不限。
不過路霄卻不大一樣，他要全程直播，要是不精彩，估計會被打差評。
“沒想到啊，穿個越還要干老本行。”
作為一個生產影視動漫短視頻和游戲苦手直播的阿婆主，路霄還是有些職業技能的。
只是……
眾目睽睽之下，老校長很是中二的憑空一撈，一個灰敗的光球便從他的手上飄飛出來，于主席臺上驟然膨脹開來。
一人多高的螺旋狀光暈閃爍不定地緩緩旋轉，像一團云霧，又像一團彩霞……
嗯，說彩霞并不準確，因為這團東西并沒有顏色，有的只是灰蒙蒙如霧靄般的一團，像是游戲中最常見的那種傳送門。
“去吧。”老校長一指那門，說的輕描淡寫。
路霄：!!!∑(ﾟДﾟノ)ノ
作為一個真正的唯物主義者，純血的社會主義接班人，路霄整個人都懵了。
去哪？
看看老校長指的方向，碰碰眼睛上的透鏡，路霄確定了那門的存在。
只不過是存在于透鏡中，另一只眼卻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AR游戲啊我暈，搞這么大陣仗？”
這個我熟。
路霄想也沒想，一步邁出，隨即就覺得眼前一黑……
“到底還是被坑了。”
這是路某人的身影消失之前，腦中唯一剩下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