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稱仙仆的那些隱門勢力心目中,他們一直都是高人一等的存在。他們堅信,成仙才是他們唯一的追求,為了實現這個目標,什么嘗試都可以去做。
經過世代傳承的不斷自我洗腦,凡人在他們看來,就與螻蟻沙蟲沒什么兩樣。都是工具、棋子、奴隸,甚至試驗品而已。
在這種理念下,人間帝王將相那點權勢,在他們眼中,從來都視若蔽履。
可是現在,真仙降世了,居然和早前那位神秘少年云侯一樣,與李唐皇室走的那么近!
的確,青溪仙長并沒有表現出鄙視誰的意思,可是在他眼中,隱門仙宗和凡人也都一個樣!這讓長久自我洗腦,沉迷于高人一等美夢中的隱門人士極為不安。
能夠爬到隱門勢力核心層,自然沒有笨的。理智方面,他們自然能夠明白這種情況的必然性。人家是仙人嘛,隱門再打著仙宗的旗號,畢竟也只是仙仆,那在真仙眼里,可不就和凡人一個樣嘛。
可是情感方面,真的很難接受!
如果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就只能選擇拒絕承認青溪是真仙,或者說不認可他與自家傳承之間的統屬關系。
但問題的關鍵在于,這位真仙,或許就是他們隱門在千百年以來,最接近仙人和仙界的機會!如果拒絕承認,那么萬一青溪真仙所說屬實,他們這些人,唯一的結局,就是默默無聞的消失,所謂的修仙,也必將淪為一場笑話。
他們還沒有完全從傳來那些消息中爭論明白,就傳出了程處默等人受真仙指點,在修習武藝的消息。
隱門那些核心決策層清楚的意識到,再拖延下去,他們必將眾叛親離。以隱門長久以來形成的生態意識,那種局面下,他們這些決策者,必將成為過去。運氣好還能落具全尸,運氣不好,灰都剩不下!
于是隱門勢力迅速達成一致,決定盡快與青溪上仙接觸。那么唯一要商量的,就是以什么態度,以什么形式來執行這個事情。
隱門之所以能夠保持神秘,靠的就是潛伏。現在主動暴露出來,等于拋棄了最大的倚仗。如果這次搭不上青溪真仙,他們就只能以大唐子民的身份生活。
到了這種時刻,他們也不敢再有所保留了。萬一因為這個惱了青溪上仙,導致傳承千年的堅持落空,那可真是哭都來不及。
毫無意外,沉迷在玉山書院教育事業中的云燁,再次被卷入其中,被迫營業。
接到這厚厚一沓名錄,在其中看到了幾位當世名人,甚至有那么幾個還是青史留名的重臣。
云燁驚訝隱門勢力的龐大,同時也感慨這些人類精英對于修仙的癡迷。
沒辦法,無論于公于私,云燁都無法置身事外,只好帶著名錄回家找師叔問計。
孫錚對那份名錄根本沒興趣:“你不是喊著手上沒人可用嗎,這不都是現成的人才?如果他們真的像自己標榜的高人,至少應該比你莊子上這些農戶有用些吧?”
“可是師叔,他們是來尋您,找登仙之道的啊。”
“仙道若真那么好登,當年絕地天通之際,根本就不會留下什么仙仆!當年都能被丟下的廢柴,指望他們能有什么好傳承!如今貧道給他們個機會,能不能把握得住,由得他們自己!”
云燁是什么人,那是給根雞毛就能當令箭用。
聽到這個,大喜過望,第一反應就是把事情坐實:“那萬一他們留下來做事,弟子卻用什么法子給他們許前程呢?弟子可沒師叔這神通,萬一他們覺得被騙,弟子怕是應付不來啊。”
孫錚想了想:“你就告訴他們,貧道來年三月,會前往北極一趟。如果運氣好,就可以在那里聯絡于仙界。至于有沒有接引之光,有了接引之光他們夠不夠資格,那還得看他們自己平生福報。”
云燁兩眼一下就瞪圓了,下意識低聲:“極光?”
“對,就是極光。兩極是磁場最強的地方,也是整個星球上,維度壁壘最薄的區域……你不用懷疑,事實確是如此。如果你有興趣,也可以一起去一趟。”
云燁大搖其頭,就算是真的,他也沒戲,又何必辛苦自己:“弟子沒興趣湊那個熱鬧,不過師叔若真要去,那這些人怕是都要跟著一起去吧。”
“要是想去就能去,那也太容易了些。你設個篩選限制,名額不要超過一百人,再加上隨從護衛,最多三百人。其他人,就乖乖留下幫你做工。如果未來做的好,下一次機會……你覺得百年一次好,還是六十年一次好些?”
云燁狂擦冷汗:“師叔,如果六十年一次,怕是沒幾個人能挺到時候。要不然,十二年一次吧,正好一輪嘛。就是要勞煩師叔冒風頂雪……”
孫錚不以為意:“漫說區區極地低溫,便是太陽核心那個溫度,也傷不到貧道。正好,你這幾個兄弟想學武,就帶他們走一趟,長長見識。”
云燁下意識就想勸,又一想,其實也挺好。反正那幾個家伙整天不安份,總想跟著自己從科技樹上爬到仙界,那就讓他們去親眼見一見“仙界”。
云燁猜測,師叔這是為了打消那幫癡迷修仙之人最后一絲幻想,所以才想利用極光來忽悠他們。不管怎么說,只要事情的發展對自己有利,那就是好事,舉雙手支持!
在具體事務上,云燁擁有極強的統籌能力。從師叔的小院出來,他就已經琢磨出了好幾套方案。
“諸位前輩,師叔早前已經說的很明白,咱們這方世界確實已經無法登仙。不過師叔得知諸位一片赤誠之心,還是決定帶大伙做一次嘗試。來年開春三月,師叔會親自帶隊,前往極北之地尋找仙界門戶……”
一通忽悠,隱門眾人登時激動了。登仙之機,就在眼前!
隨后云燁又無情的宣布,第一批名額,只有一百人,就算帶上護從、后勤,也不能超過三百人。那么這第一批前往極北的人選,就交給諸位自己挑選吧。
在一片喧嘩中,云燁又安撫眾人,沒選上的也不必沮喪,未來還有機會。師叔已經答應,最遲十二年后,就會再去一趟。
這一次的人選由你們推舉、議選,不過下一次的人選,咱們可得好好說道說道。
隱門有人質問,如果這一次去的人,尤其是青溪仙長,去了仙界,那還有下一次嗎?
云燁很確定的告訴他們,師叔說過,就算那道門戶還在,也容不下他老人家通過。你以為登仙之路,是朱雀大街,誰想走就能走的嗎?實不相瞞,以云某人推測,第一批的三百人里,能有一兩個有資格觸摸到門戶就已經萬幸。而能觸摸到門戶,不代表就一定能過得去!
再一個,就算師叔真的回了仙界,這不還有我嗎?如果師叔不回來,下一次,我親自帶大家去!
此事就這樣定了下來,于是從夏末秋初開始,整個大唐境內都陷入了一種高速的動員狀態。根據云燁提供的物資清單,有許多東西要采買準備。
在此期間,朝堂上針對突厥人的布局已經出現了效果。牛進達趁返回長安述職的機會,跑來藍田見云燁,商量對策。
云燁在這段時間里,順利將隱門的各個流派、勢力,摸了個底。
他給了隱門一個完全無法拒絕的理由,前往極北之地,路途之兇險惡劣,遠非尋常可比。為了提高你們的生存率,我奉師叔之命,對你們做一些訓練。
舉著這面大旗,選出大量醫士、匠人,集中起來,進行軍事化培訓。
各方都在忙碌,孫錚這邊越發清閑。
用一把琴,用靈魂共鳴之術,以琴音授藝,對李承乾、李懷仁、長孫沖、程處默四人因材施教。
四小只每天一起練功,聽著同一首仙曲,所獲所得卻不盡相同。
程處默從琴聲中感悟到了內力修行法門,這是孫錚根據他的情況,以《九陽神功》為藍本,量身打造的內功法門。不但修行速度更快,而且根基也更穩固,威力也更大,只是相對比較單一。但對程處默這種性格,卻是最合適不過。
李承乾則在琴聲中,恍惚見證了前朝歷代舊事,各種治政手段,以及歷代帝王得失。
李懷仁在琴聲中,領略到大好河山,還有歷代名將治軍、領兵作戰的經驗。
長孫沖那里最古怪,他竟然借著琴聲,依稀旁聽了幾次技術講座,從中學習到不少技術手段。他家本就以冶鐵為主業,在這方面自然最感興趣,每次聽琴進入那種感悟狀態時,總是會不自覺的向著那個方向探索。
四小只這種奇特經歷,被他們源源本本匯報到各自家族和皇帝案頭。
云燁游歷世界的神奇經歷,破案了!肯定也是他那位仙師,用類似的手段實現的。
因為這個發現,無數人懷著各種心思,悄悄接近小院,每天蹭著聽仙人彈琴。然后發現,每個人從琴聲中領略到的東西,竟然都不一樣!
這個仙人手段,將隱門中人最后一絲憂慮徹底打消。
所有人都在憧憬著,來年那趟極北之行。
千年傳承,數代人的堅守,謎底即將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