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百名鐵鷹衛被制服帶走后,宋賢看到了失魂落魄的太子公子羽,臉色瞬間大變。
  一瞬間宛如失去了所有精氣神,癱坐在地。
  怎么會這樣?
  一眾文武群臣,也皆是議論紛紛,指指點點的看著太子羽與宋妃。
  “除宋妃太子以外,全部退下。”
  嬴政目光看了看滿朝文武,眉頭緊鎖道。
  “臣等告退。”
  滿朝文武沒有一個是笨蛋,正所謂家丑不可外揚,陛下如此行事,倒也算人之常情。
  沒有一個人,在這種時候不知趣。
  這種時候,觸怒陛下,豈不是找死?
  滿朝文武來的也快,去的也快,很快就急匆匆的全部離去。
  沒過多久,在一眾內侍宮女的打掃下,數百具尸首,滿殿血污,都被收拾的干干凈凈。
  一眾黑魘暗衛,也不知什么時候,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大殿之中,只有宋妃與太子羽跪在殿下。
  嬴政坐在王座上,一言不發,臉上籠罩著陰云。
  “你可真給朕生了一個好兒子。”
  嬴政突然發難道,雷聲滾滾。
  “陛下息怒。”
  “臣妾死罪。”
  宋賢豆大的淚花,止不住的流,對著嬴政請罪道。
  “母妃無罪,一人做事,一人當。”
  “父皇何必為難母妃,殺了兒臣,以正國法便是。”
  太子羽此時已經全豁出去了,臉上毫無具意道。
  “逆子,真以為朕不敢殺你?”
  “你弒君悖父,造反謀逆,就算有一百顆腦袋,也不夠砍。”
  嬴政宛如一頭暴怒的雄師,一副隨時都會噬人的模樣。
  “陛下息怒……”
  “一切都是臣妾的罪過,請陛下賜死。”
  宋賢看著父子針鋒相對的兩人,難過無比道。
  “母妃,不用求他,讓他殺了兒臣便是。”
  看著難過萬分,卑微無比的母親,公子羽神色陰郁道。
  “啪……”
  宋妃直接給了公子羽一巴掌,響亮的耳光聲在大殿響起。
  公子羽被打懵了,嘴角洋溢出一絲血跡,愣愣的看著自幼對自己寵愛有加的母妃,有些難以置信與迷茫。
  “混賬,怎么對你的父皇說話的?”
  “逆子,都怪我平日里疏于管教,才鑄成今日大禍。”
  “還向你父皇認罪求饒。”
  宋賢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著兒子,怒氣沖沖道。
  “我……不……”
  “兒臣無罪,錯的是他。”
  公子羽執拗無比道。
  “混賬……”
  宋賢眼神流露出絕望之色,這孩子已經瘋了嗎?
  為什么會這樣?
  他就如此憎恨自己的父親嗎?
  “你送給朕的龍涎香有毒,宋妃是否知情?”
  嬴政目光看著母子二人,心情十分沉重復雜。
  宋妃怔了怔,然后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索性陛下安然無恙,一旦陛下有任何閃失,自己就是最大的幫兇?
  “兒臣說了,母妃毫不知情。”
  “父皇要殺,就殺兒臣便是。”
  公子羽看著母親驚疑不定的神色,主動攬過了所有罪責道。
  “哼。”
  “真以為自己能夠攬下所有罪責嗎?”
  “悖父弒君,你有幾條命可以死?”
  “宋氏一族,也要因為你的愚蠢,滿族陪葬。”
  嬴政冷冷看著公子羽,語氣森寒道。
  “噗嗤……”
  宋賢一時怒火攻心,直接噴了一口鮮血。
  宋家完了……
  宋氏一族也成為歷史塵埃了……
  公子羽臉色一變,看著渾渾噩噩的母妃,突然噴了一口鮮血,搖搖欲墜。
  連忙跪著移了過去,直接扶著母妃道:“母妃,你怎么了。”
  “羽兒,母妃從小就教育你,做錯事,要勇于承擔。”
  “這一次,你長大了,母妃沒辦法再替你承擔責任了。”
  “宋氏一族是你的母族,你可曾為你的母族想過?”
  “人這一生,有些事一旦做了,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啊!”
  “我的羽兒,母妃這一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平平安安,快快樂樂長大成人。”
  “王權富貴也好,至高無上也罷,這些母妃都不想你參與進去。”
  “可惜沒有如果,身在局中,人力又豈能違背天意?”
  “若有來生,母妃希望你不要再生于皇族,做個快樂普通人便好。”
  宋賢撫摸著兒子的面孔,心力交瘁,淚眼朦朧道。
  “母妃,都是羽兒不好,羽兒再也不會惹母妃生氣了。”
  “母妃……您……”
  公子羽話還沒說話,就感覺胸口一陣劇痛。
  低下頭,看著一把斷匕插在自己的胸口,母妃的白哲玉手,已經被鮮血染紅。
  他難以置信,又驚恐無比的看著母妃傷心欲絕的面孔,緩緩到在了血泊之中。
  嬴政看見陡然異變,眼神微瞇,雙拳緊握起來,一條條青筋,暴跳而起。
  “陛下,我們的兒子沒了。”
  宋賢抱著公子羽的尸體,感受著最后的溫存,有些噬魂落魄對著嬴政道。
  “何必呢!”
  “這一幕并非朕所想看見,羽兒也許可以不用死……”
  嬴政眉頭緊鎖道。
  “這話陛下自己相信嗎?”
  “在陛下心中,國法大于私情,天下人盡知。”
  “羽兒不死,國無寧日。”
  “滿朝文武會答應嗎?”
  “皇族貴胄會答應嗎?”
  “若是自己的兒子造反就不用付出代價的話,諸公子又該如何作想?”
  “羽兒之死,固然罪有應得。”
  “但一手造成今日之局面,陛下就沒有半點責任?”
  宋賢抬起頭,目光看向這個陪伴了無數個日日夜夜的男人道。
  自己的心在滴血,自己在這世間唯一的依靠與寄托沒了。
  你可以去找別的女人,共享余歡之樂。
  也可以冷落自己,討好那些對帝國更有價值的女人……
  但是你不該把自己的兒子推向風口浪尖,不聞不問……
  不該啊!
  “放肆,朕有什么錯?”
  嬴政雖然心中也劇痛無比,但是帝王的尊嚴,不容許自己軟弱流露。
  “陛下真的愿意將這大秦萬里山河托付給羽兒嗎?”
  宋賢放下懷中的兒子,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直視嬴政道。
  “若不愿,朕又何必立他為太子?”
  嬴政眼神看著宋賢,沒有半點逃避。
  “那這些年來,陛下何曾教授羽兒處理國政?”
  “羽兒名義雖為儲君,卻飽受滿朝文武,天下萬民非議。”
  “既然若需要一個吉祥物安定民心,堵住朝野文武之口,何必要犧牲我的羽兒呢?”
  “陛下有三十多個兒子,為什么一定要選羽兒?”
  “就因為我宋氏一族勢弱,宋國亡了,宋家對帝國的價值十分有限嗎?”
  “在陛下眼中,所有人都只分價值多少嗎?”
  “陛下心中莫非就沒有半分私情嗎?”
  宋賢大聲哭訴著,似乎正在宣泄多年積壓內心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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