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兩軍就交織到了一起,殺喊聲響徹天空草原……
北地郡作為大秦帝國邊疆之地,乃軍事重鎮所在。
北地郡長城之外,一排排整齊有序的兵勇身穿黑甲,手持各種各樣武器,列成了一個個方陣。
緩慢的朝著北方廣闊草原推進,而在大軍身后密密麻麻的丁夫正在緊鑼密鼓的采石鋪路。
同樣的一幕幾乎在整個大秦北部邊境上演,前有軍隊推進,后有勞工運石鋪路。
萬人一個方隊,每個陣列方隊都搭配著不盡相同的兵種。
兩翼是身披重甲的重騎兵,就連馬屁胸前都披上了胸甲。
走在最前列與最后面的幾排則是四米長矛的精甲兵,而弓弩兵與大劍士則在陣列的最中心位置,在他們四周還有密密麻麻的盾牌兵,無論是進攻還是防御,都游刃有余。
浩浩蕩蕩的隊列中,要數戰車方陣最為顯眼,每一輛戰車都由四匹駿馬拉著,車上右側則是一名長戈兵,左側是弓弩兵,中間的一名則是駕車的馭兵。
千乘戰車為一陣列,浩浩蕩蕩,滾滾碾壓而過,發出轟鳴的響聲。
像這樣的軍隊不知道有多少,他們從大秦西部至東部,所有城關向北推進。
每隔百里一個萬人方陣,每隔千里一個千乘戰車方陣,遙相呼應,朝著北方緩慢行軍。
所過之處,豎壁清野,遇到部落,牲畜全部搶走,人口則全部抓走修路建城。
一時間整個草原大地人心惶惶,所有部落幾乎收到消息的全部朝著北方遷移,希望避開這些比妖魔還要兇殘的秦人……
“大單于,快逃吧!”
“我們敗了,大軍被沖散,現在四面八方都是秦軍。”
右賢王隆多渾身是血,對著自己的父親大單于頭曼勸諫道。
“不……我們還沒敗,偉大的草原人怎么可能會失敗。”
頭曼右胸口插著一支羽箭,鮮血止不住的流,染紅了他的衣襟。
“活捉草原大單于頭曼,飲馬貝爾加湖畔。”
“殺……”
四面八方皆是黑色洪流,縱橫馳騁,不斷的壓縮草原人的陣線,企圖沖破王庭騎士最后的屏障。
“左谷蠡王,右谷蠡王在哪里?”
頭曼聽到這聲震軒宇的喊殺聲,不由打個冷顫問道。
“大單于,左谷蠡王與右谷蠡王全部率兵與左賢王冒頓會師,逃走了。”
右賢王隆多一臉悲憤之色。
“噗嗤……”
頭曼聽聞,再也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原地轉了一圈,看著無數同胞不斷慘死于黑色鐵騎之手。
仰望天空,大吼一聲:“偉大的草原之神,您在哪里呢?快救救草原的子民吧!”
頭曼一顆心哇涼哇涼的,想當初自己橫掃草原,組建草原帝國,聲勢何等浩大。
可是就在自己處于人生最巔峰,最得意的時候,卻被秦人狠狠一巴掌給打醒了。
五十萬草原雄兵,就連秦人百萬主力都沒見到,就被秦人二十萬騎兵給正面擊潰了。
如果因為秦人兵力強大,頭曼也許就不會那么痛苦了。
可問題是秦人的兵力不過是草原人大軍的三分之一,自己的驕傲被秦人鐵騎踐踏的粉碎。
這十年來,草原人的確成長了很多,擁有了先進的青銅器,就連鐵器也嶄露頭角,可惜與秦人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他此時已經明白自己為何會敗的如此慘痛了,秦人的盔甲看起來很薄,可是那些盔甲全都是技藝精湛的工匠,以鐵片制造而成,防御驚人。
草原人的兵器根本就劈不開秦人的甲胄,反而秦人看起十分秀麗的薄刀能夠輕易刺破,劃開草原人的皮甲。
更要命的是秦人的兵器實在太堅韌鋒利了,兩軍沖鋒之時許多草原人連兵器帶人被削成了兩半,死的不明不白。
他手中就有一把繳獲的秦人薄刀,他剛剛就用這把薄刀輕而易舉的斬斷了自己的佩刀。
要知道自己的佩刀可是他命草原人最負盛名的匠師打造,是一把熟鐵彎刀,可卻被手中這把薄刀給懶腰斬斷,秦人薄刀就連一塊豁口都看不見。
這一戰敗的不冤,右賢王冒頓果然好手段,是這個該死的無恥小人,導致草原人徹底失敗了。
他冒頓就是整個大草原的罪人,混賬,吾不甘心,吾恨啊!
“隆多。”
頭曼想通之后,在心中長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資格與秦帝國那位始皇帝爭鋒,永遠都沒有機會了。
“大單于。”
隆多一臉猶豫的正在望著四方的交戰,聽到父親的聲音,連忙收回目光,低下頭單手抱胸道。
“從即刻起,你就是草原帝國第二代大單于。”頭曼陡然抓住了隆多的肩膀,厲聲喝道。
隆多眼睛瞪得老大,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父親,眼神萬分疑惑不解。
“記住我的話,帶著族人一直往北逃,永遠都不要再回來,有多遠就走多遠,他們都是不可戰勝的妖魔……”
頭曼情緒十分低落,顯然當初有多么意氣風發,此時他就有多么絕望頹廢。
“大單于,你……”
此時隆多已經看出來了,不可一世,雄心勃勃的父親已經心灰意冷,萌生了死志。
“快走吧!就讓我帶著草原人的榮耀而去,絕不玷污大單于之名,我會率領僅存王庭騎士為你斷后,殺出一條血路。”
“哼!哼!哈!哈!”
頭曼說完,大笑起來,看了一眼手中秦人的薄刀,然后提刀駕馬便朝著遠方秦軍殺去。
“亡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婦無顏色。”
“亡我騎兵郎,使我山河不戍防。失我祖牧場,使我牧民無居敞。”
“亡我強國邦,使我將士久悲腔。失我萬里疆,使我君臣痛肝腸。”
“亡我草原人,使我子孫永哀殤,失我血源地,使我后世斷輝煌。”
頭曼率領著自己僅存的數萬王庭騎士,悲歌高喊,沖向了遠方的黑色洪流之中。
數萬余王庭騎士也被自己的大單于悲憤情緒所感染,一個個也一掃頹廢喪氣之意,每個人都雙眼通紅跟著頭曼悲歌高喊,追隨著自己的王者,踏上了不歸之路。
右賢王隆多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望著大單于蕭瑟的背影,雨聲淚下,喃喃自語道:“父王放心,兒子總一天,會奪回我們的故土牧疆。”
然后他便帶著自己部下萬余人,緊隨王庭騎士大軍身后,準備突圍……
遠方山頭,黑壓壓的匈奴騎兵眺望著血肉疆場,冒頓神色古井無波,靜靜看著東胡人血戰。
這一切都朝著自己謀劃的方向所發展,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片熱土,從此以后就要拱手讓與秦人了,實在有些不甘心。
可不讓又如何?
僅憑自己這三十多萬人馬,能擋得住秦人的鋒芒嗎?
冒頓露出一絲苦笑,然后輕聲道:“撤軍。”
然后他便調轉馬頭,頭也不回的朝著遠方的大漠草原奔馳而去。
數十萬匈奴騎兵,神色各異,隨著王的步伐離去,拋棄了自己曾經并肩作戰的同袍。
天空驟然下起了漂泊大雨,血雨混合在了一起,染紅了草原大地,似乎在昭示著草原人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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