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大王這話說的,若不能成事,外臣愿獻上頸上頭顱,以平息大王之怒。”
劉季義正言辭,拍著胸脯保證道。
“好,有貴使這句話,本王就安心了。”
“不過十倍財務事關重大,本王需思慮一番,請貴使先行歇息去吧!”
冒頓臉上笑吟吟,心中卻沉重萬分。
這無疑是一場豪賭,偏偏自己不敢輕易拒絕。
“大王,外臣這一路身子骨都快顛簸散架了。”
“貴族妙女醫心圣手天下聞名也,不知外臣是否有幸得此殊榮啊!”
劉季剛站了起來,想要作揖一拜,卻突然響起了什么,遲疑道。
老色痞,膩不要點逼臉了!
“哈!哈!哈!哈!哈!”
“貴使這話說的太見外了,本王早已安排妥當,保證貴使回味無窮啊!”
冒頓強忍住宰了劉季的念頭,爽朗一笑道。
“那外臣可就拜謝大王了,外臣告退。”
劉季當即欣喜異常,然后屁顛顛的離開了。
看著劉季的背影離開大帳之后,冒頓方才笑容漸漸僵硬下來,沉聲道:“先生如何看待此人?”
“狡猾如狐,貪婪如狼,心黑無比,欲念無極也。”
冒頓的后方屏風,聶申緩緩走了出來,開口道。
“十箱黃金玉器,奇珍異寶,都無法滿足此獠,實在太貪婪無度了。”
冒頓有些咬牙切齒道。
“大王,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若秦王身側都是這種貪婪欲深之徒,乃大王之幸事也。”
“區區身外之物,若能阻攔秦人北上的步伐,這種賣命很劃算。”
“只要再過幾年,整個草原都落在大王手中,何愁沒有黃金玉器,奇珍異寶?”
“當年秦王嬴政,橫掃六國,便是大肆賄賂六國重臣,以至于六國君臣離心,內斗不休,終滅六國,橫掃天下。”
“今日大王若能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此乃上蒼之庇佑矣。”
聶申看著猶豫不決的冒頓,勸諫道。
“先生,本王并不是心疼這些財寶。”
“只是擔心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頭啊!”
“萬一此獠拿了錢,不辦事,本王又能如何?”
冒頓嘴上這樣說,但是世上黃白之物,動人心啊!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縱然是高高在上的匈奴王,也不能免俗。
因為窮,想要養大批將士,想要收買各大部族,都需要這些財寶啊!
“除非他想與大王同歸于盡,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若此廝不為大王出力,想要侵吞大王財寶,只需修書一封于秦王嬴政。”
“以秦王嬴政的個性,他會是什么下場,可想而知。”
聶申想了想,莞爾一笑道。
冒頓聽聞,頓時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對著聶申拱手一拜道:“聽先生一言,令本王茅塞頓開啊!”
“大王只是身在局中,關心則亂。”
“眼下當務之急,是阻止秦人北伐,如此大王的謀劃才能如愿以償啊!”
“否則多年布局,功虧一簣,便再無翻身之機。”
“若如此,大王只能實施第二計劃,完成與秦王的約定,遠離秦人。”
聶申神色凝重,惆悵不已道。
“故土難離,若非逼不得已,頓實在不愿帶著族人,背井離鄉,前往不可預知的世界去冒險一搏。”
冒頓同樣有些悲涼,秦人就如同壓在他頭頂的一座大山,讓他日夜難安。
“所以,大王只能孤注一擲。”
“若是秦人北伐,一旦兵敗,再多的財寶,還不都是歸了秦人?”
聶申對冒頓推心置腹,為其分析利弊道。
“先生之言,讓頓受教了。”
“本王便答應于他便是,區區身外之物,失之何惜哉?”
冒頓下定了決心,準備放手一搏。
“大王英明。”
聶申拱手一拜,低下頭之后,他眼神閃爍出一絲異樣之色,一閃而逝。
“先生覺得收買秦庭眾臣,說服秦王嬴政止兵戈,復邦交有幾成把握?”
冒頓還是有些不安心,希望能從聶申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大王,即便是一成勝算,大王有的選擇嗎?”
“弱國無邦交,弱者只能奮力一搏,沒有絲毫的僥幸之心。”
聶申并沒有回答冒頓,而是闡釋著敵強我弱之殘酷現實。
“先生所言有理,是頓糊涂了。”
“只不過秦人早不北伐,晚不北伐,偏偏在這個緊要關頭來了。”
“本王心中隱有不安,覺得自己一舉一動似乎都在秦王嬴政的掌控之中。”
冒頓先生一拜,然后目光露出凌厲之色,甚是困惑道。
“請大王賜聶申一死。”
聶申也不傻,當即聽出來了匈奴王冒頓的疑心,當即跪下,神色平淡道。
“哎呀!先生這是作什么啊!”
冒頓露出大驚之色,連忙扶起面前跪著的聶申道。
“大王謀劃布局,整個草原知其詳情者,不出五指之數。”
“眾人不是與大王同族,便是與大王血脈相依。”
“只有申乃外族,一直備受眾人非議。”
“若有秦人間隙,非申莫屬,請大王賜死,以明吾志。”
聶申站起來之后,再次拱手一拜,態度堅決道。
“先生是本王最信任之人,若無先生之謀,冒頓焉有今日之榮。”
“同族未必同德,同胞未必同心。”
“這些年被秦人收買的部族還少嗎?”
“他們也不見得沒有自己的小心思,本王與先生朝夕相對,若先生為秦人間隙,那本王又是什么?”
“本王絕無懷疑先生赤誠之心,只是秦人間隙之事,不得不察。”
“否則處處受制于人,非善也。”
冒頓拉著聶申的手,一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模樣道。
“大王所慮并非沒有道理,臣也覺得有些蹊蹺。”
“丁零,鬲昆兩族皆已暗中臣服于大王,只要在拉攏住了呼揭族,草原帝國落入大王手中,乃必然之事。”
“值此關鍵時刻,秦人北進,氣勢洶洶,很難說不是洞察了大王之謀劃。”
“若真有人與秦人勾連,泄露了大王之謀劃,其心可誅矣。”
聶申剛開始并沒未自己反駁半句,因為他很清楚冒頓的性格,那樣只會適得其反。
“先生覺得誰是秦人的間隙?”
冒頓聽聞,點了點頭,然后殺機畢露道。
“那就要看誰與這位秦使交往過密了。”
聶申捋了捋胡須,十分篤定道。
“不錯,先生所言甚是。”
冒頓頓時聲音冰冷無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