諏訪陷落的時候,武田晴信還在糾結要不要支援,結果他們還沒有討論完,諏訪的消息就傳來了。
武田晴信從百足眾手里接過書信,連忙打開一看,得知諏訪被攻占,山本勘助身死,油布姬下落不明的消息,他頓時雙眼通紅。
同時緊皺眉頭,抿起嘴巴,緊咬牙關,表情十分憤怒。
堂下諸多家臣一看晴信的表情,內心頓時覺得事情不妙,他們也焦急地喊著“主公”“館主様”“御館殿”。
武田晴信聽到家臣們七嘴八舌的喊著他,這才收斂了一些悲傷的情緒,出言道:“前方來的新消息,諏訪郡已經被小笠原家攻占,諏訪滿鄰他們背叛了本家!堪助已經身死。
至于四郎的母親下落不明,大概也是死了吧。”
原昌怒道:“可惡!主公,我們要為山本様報仇啊!”
原虎也喝道:“絕對不能就這樣看著小笠原家的人耀武揚威!”
然而駒井高白齋看向武田晴信,皺眉道:“主公,如今本家不宜再征戰了,失去了諏訪,伊那郡和南佐久郡已經沒有防守的必要了。
現在要做的是保證小笠原軍和上杉軍不會攻入甲斐!”
駒井高白齋的話讓武田晴信冷靜了許多,如今武田家兵力不足,需要休養,面對強勢的小笠原上杉聯軍,他沒有必勝的把握。
就算他擋住了西邊的敵軍,但是東邊呢?上杉政虎要是讓關東八國的軍隊從毫無防備的東面進軍,甲斐可就完蛋了。
或許可以讓今川家來抵擋一下,但是今川家會不會提出過分的條件呢?武田晴信不敢賭。
他抬頭看向堂下的家臣,從他們的表情可以看出,意欲出戰的是原昌、原虎、甘利昌忠等寥寥幾人是憤怒的表情,其余的家臣都在思考駒井高白齋說的話。
甘利昌忠是甘利虎泰的長子,父親死后,十五歲繼承家督,年紀輕輕成為侍大將。
永祿五年米倉重繼之子,作為他部下的彥二郎在跟北條氏的交戰中被鐵炮射中,彥二郎認為喝下對槍傷有利馬糞水有損武名,昌忠為了規勸,喝下糞水作為榜樣,于是彥二郎喝下糞水,疼痛變柔和,終于挽救了生命。
信玄也聽這件事,提拔了昌忠。據說后來落馬而死。
繼承了甘利家的家督的他,和板垣信憲,稱為“兩職”。作為武田晴信的外交接班人而活躍著,在信濃進攻方面擔任信濃木曾家,在西上野侵略方面擔任上野國眾大戶浦野家和鐮原家的主將,還參與美濃國、飛彈國方面的侵攻。
特別是西上野策略,發揮了本軍的主力作用,還擔任了前線據點的構筑和攻略地區的戰后處理等工作。深受武田晴信的信賴。
至于板垣信方的兒子坂垣信憲,在板垣信方死后繼承板垣家的家督成為諏訪城代。200騎的同心眾,率領著被官處于兩職的地位。
與父親板垣信方不同,他沒有能力,被武田晴信疏遠。天文二十一年,也就是1552年,武田晴信提出了長達七條的質問狀,以以往的不正當行為為由解除了城代的職務,并被關進甲府長禪寺。
天文二十二年,只有為板垣信方保管草鞋的曲淵吉景跟隨了長禪寺。趁著曲淵吉景離開的間隙,本鄉八郎左衛門謀殺了板垣信憲。
不過現在家中還不知道坂垣信憲已經死了,大家都以為他逃走了,于是坂垣家處于家名斷絕的狀態。
后來,也就是弘治四年,板垣信方的女婿于曾信安,根據武田晴信的命令繼承了家名,重建了板垣家。
永祿十年,在誓詞中已經稱為板垣姓。作為武田家的親族眾有一百二十騎。
內藤昌秀討死后,在內藤昌月就任上野國箕輪城代之前的期間,由他擔任城代。
永祿十五年,擔任駿河國田中城主,被稱為“田中的板垣殿”。
現在武田家家中沒有幾個分量大到可以左右家議的家臣,所以最終的決定還是要看支持與反對哪一邊的家臣比較多。
武田晴信看到家臣們的表現就已經知道,家臣們還是傾向于防守。
他看向駒井高白齋,問道:“駒井,把你的想法都說出來吧。”
駒井高白齋松了一口氣,他向武田晴信頓首道:“這個時候,本家只能請今川殿作為中間人調停兩家的矛盾。
當然,并不是直接向小笠原家提出戰事停止的要求,而是找上杉管領殿,并且主公還需要上書朝廷,承認錯誤,祈求朝廷原諒,這份文書可以交給上杉殿下來轉交。”
聽完駒井高白齋的話,武田晴信開始思考實行這樣的計劃對家中有什么利弊。
但是,幾個主戰派就忍不了了。
原虎瞪著眼睛,怒道:“憑什么要讓本家向朝廷認錯,朝廷還能管什么事情!”
這由不得原虎不惱火,畢竟他的女兒嫁給山本勘助沒幾年,如今就剩下他們孤兒寡母的,原虎一想就來氣。
山本勘助的兒子名叫山本信供,通稱勘藏。
和父親山本晴幸一樣侍奉武田晴信、武田勝賴。
1575年“長筱之戰”中,與高坂昌澄等人一起作為長筱城監視隊在寒夾川沿岸進行了準備,但武田勝賴命令他們集結在設樂原。
參加設樂原時,武田家勢已經完全崩潰了。因此,以單騎進入松平元康本陣為目標,也被渡邊守綱阻止而被討伐。
武田晴信知道原虎為什么這么憤怒,他何嘗又不是如此呢?可是情勢緊急,他必須做出取舍,為了武田家的延續,他必須委屈一些人。
他看向原虎道:“原美濃,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作為家主的我同樣也不好受,我與堪助的多年友情,他如今身死,這份悲痛如刀子般在我的心口割裂。
但是,我作為武田家的家督,就必須為整個武田家考慮,本家已經沒有和小笠原家一戰之力了。”
原虎喘著粗氣,質問道:“難道就這么算了嘛?”
駒井高白齋看向原虎,苦口婆心道:“現在不是一個好時機,等本家休養幾年,恢復了元氣,自然要復仇的。”
原虎聽了這話,感覺很不舒服,但是他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道:“請主公決定吧!”
武田晴信自然是同意駒井高白齋的計劃了,不過,他依舊一副十分沉痛的表情道:“如今正是武田家最艱難的時刻,希望諸位不要泄氣,與我一起努力!”
“喔!”
散會之后,武田晴信單獨召見了駒井高白齋。
房間里,武田晴信的臉色比之前還要難看,畢竟他經營信濃多年,結果在短短不到四年的時間,地盤就要丟得一干二凈。
從他趕走父親信虎以后,這是他最大的敗仗。
不過好在武田晴信是一個意志堅定的人,他很快就從挫敗感中站了起來。
他看向駒井高白齋,微笑道:“駒井,全靠你的勸諫,不然的話我就要犯糊涂了,現在本家需要保存實力,不應該再打仗了。
你此去駿河,先不要找今川義元,先去找太原雪齋,由他從中說和,本家付出的代價才會小一些。
今川義元恨不得在這個時候吞并本家,但是這樣的話,指揮便宜小笠原家,太原雪齋一定會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他一定會幫本家的。”
駒井高白齋臉上露出了笑容,他笑道:“主公放心,臣下一定不會辜負主公的期望。”
駒井高白齋從武田晴信的房間里出來后,心情與快樂許多,他真的怕武田晴信上了頭,要和小笠原家決一死戰,現在一切朝著好的方向前行。
他沒有多耽擱,很快就啟程前往駿河,他先是找到了太原雪齋,說明了此行的目的。
太原雪齋得知了武田家現在的處境,頓時大感不妙,他當然不希望武田家出現什么意外,自從去年回來之后,在機上今年關東的事情。
他就告訴今川義元,一定要扶持武田,讓武田家作為今川家在北邊的屏障,暫時作為今川與小笠原的緩沖地帶。
太原雪齋念了一句佛號,微笑道:“此事正是本家應該做的事情,駒井様請放心,貧僧這就去和主公說明此事。”
太原雪齋很快就到了今川館,和今川義元說了此事。
今川義元冷笑道:“呵呵呵,沒想到武田晴信到了這般地步,不如把信虎還回去,如何?”
太原雪齋搖頭道:“現在的武田家已經經不起折騰了,本家還需要武田家在北邊防著小笠原家。”
今川義元有些索然無味,點頭道:“那吾就勉為其難的幫幫他吧。”
很快,今川義元派人帶著自己的書信以及武田晴信向朝廷認錯的書信一起送去了越后。
宇佐美定滿接待了此事,他向上杉政虎建議借此機會,讓小笠原家與武田家休戰,并且締結和約。
上杉政虎覺得此事還是要問過義長。
義長正好想給上杉政虎留下好印象,當即回信告訴上杉政虎,這個時候上洛勤王才是大事,他小笠原家與武田家的事情只是私仇。
私仇這樣的小事又怎么比得上勤王這樣的大事呢?
義長很爽快的答應與武田家締結和約,不過武田家因此出了一大筆錢財,同時自己的勢力全部退出信濃。
義長得到了一萬金的賠款,他并沒有獨吞這筆賠款,而是拿出了三分之二交給了上杉政虎,用來支持上洛勤王。
上杉政虎因此十分鄭重的給義長寫了一封感謝信。
有了義長給的七千金,上杉政虎動員關東八國的軍隊速度又快了幾分,終于在五月中旬,上杉政虎聚集了三萬五千大軍前往信濃。
而義長被任命為先手大將,統領一萬余大軍先期進入美濃。
義長立馬打起勤王的旗號,派出使者進入美濃稻葉山城。
齋藤道三還以為是小笠原義長派人來宣戰,便沒有親自去理會,只是讓明智光秀接待。
使者拿出書信交給明智光秀,說道:“這是關東管領上杉殿下交與齋藤殿的書信,請盡快答復。”
明智光秀一聽是關東管領,他也不敢輕易怠慢,連忙小腿快速倒騰的跑去找齋藤道三了。
明智光秀飛快的跑到齋藤道三的面前,一臉激動的喊道:“主公,這是關東管領上杉殿下給您的書信。”
“關東管領?”齋藤道三感覺有些迷茫,關東管領能和他美濃有什么關系?他帶著疑惑的臉色打開了書信。
看著書信,齋藤道三一開始是驚訝,隨后是憤怒,最后是一臉凝重,這看的明智光秀有些心慌慌的。
明智光秀最終還是鼓起勇氣問道:“主公,是出了什么大事嗎?”
齋藤道三將書信丟給了他,說道:“確實是天大的事情,混蛋,居然把手插到我美濃來了!”
明智光秀看到齋藤道三發怒,他連忙撿起書信一看,這上面寫了三件事,第一件事就是關東管領集結了軍隊超過五萬人,應將軍的要求上洛勤王,需要經過美濃。
第二件事就是希望齋藤道三立刻把守護的位置交給土岐家。
第三就是他關東管領到了美濃,而作為臣子得齋藤道三依舊霸占美濃的話,那他上杉政虎就要行大義,攻打他齋藤道三。
明智光秀看的頭皮發麻,五萬大軍上洛勤王,這是驚天地的壯舉。
不過對于齋藤家來說卻不是一件好事了。
坐在上首的齋藤道三咬牙道:“老夫努力了十數載才有今日之地位,現在豈能輕易讓出!
既然他要上洛勤王,想必就要和制霸京畿的三好家為敵,哼,十兵衛,立馬把這個消息送到三好家去,同時請他們前來美濃支援。
對了,老夫還有一個女婿,讓他也來支援老夫,呵呵,想憑一封信就讓老夫退卻,真是白日做夢。”
明智光秀有些為難道:“主公,織田殿自家的事情還沒有搞定啊,而且織田殿的老師平手様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