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長趕到越后的時候,正是景虎準備上洛的前一天,義長雖然著急,但是并沒有迫不及待去找宇佐美定滿。
他到了越后只是簡單的與景虎見了一面,景虎說起了上洛一事,義長急中生智道:“景虎様要上洛嗎?
說起來在下就任信濃守護一職,也應該上洛,既然景虎様也要去,那我們結伴而行豈不是更好?
不過在下不知景虎様要去上洛,倉促之間都沒有準備什么呀。”
上杉景虎對義長要去上洛的行為十分支持,他說道:“既如此,那在下在春日山城等候義長様,一起去京都上洛。”
義長當即答應,然后說道:“這一次來越后,本意是要見家父的,景虎様也知道,上田城遭遇一向一揆圍攻,在下前來告知岳父秋月的情況。”
景虎很是贊同的點頭道:“義長様真是一位好人啊。”
義長要不是臉皮厚了點,他恐怕就要找條地縫鉆進去了,他義長算什么好人吶,與武田晴信一比,他怕是比武田晴信還要壞。
也就是景虎這樣的人,在這個亂世里,他才是好的不能再好的人了,而他義長卻是在算計這個老好人。
不過義長是為了活下去,他只能這么做,義長拜別景虎后,就連忙去拜見小笠原長時。
他先是說了秋月的情況,然后說道:“如今筑摩郡已經被孩兒拿回來了,關于大哥封地一事,依舊是以林城為居城,周邊五千石為領地。”
小笠原長時呼吸有些急促,至于與義長相對而坐的長隆表情有些失控,足以見他內心的激動。
小笠原長時大笑道:“哈哈哈,義長,你真是我的賢婿啊,信濃交給你,我放心了,到時候長隆去了領地上,你要多照顧照顧啊。”
義長頓首道:“哈,父親放心,這是自然的,大哥畢竟是孩兒的一門眾,到時候還希望大哥要多多支持孩兒呢。”
長隆也沒有客氣,立刻伏身道:“主公放心,臣下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長隆這一拜就直接承認了自己是義長的一門眾家臣了。
至于長時,他雖然還有恢復領地的執念,但這時候他的執念對象轉移到了長隆身上,說道:“長隆,你要努力啊!”
長隆頓首道:“父親,請您放心,孩兒一定會努力的。”
義長說道:“暫時就讓大哥跟孩兒回去吧,領地還需要他坐鎮。等孩兒徹底平定信濃,就可以接父親回去了。”
長時點了點頭,沒有拒絕義長的要求。
義長現在不能接長時回去,就怕晴信抓住這個點實行離間計,要是長時在他背后搗亂,還是很頭疼的。
所以只能讓長時待在越后。
但是當義長平定信濃,威望極高,同時也會讓信濃武士們認可他這位國主,畢竟長時的行為讓很多小笠原家的家臣失望太多了。
而在長時手里,他只是空有守護的名頭,以現在義長的地盤來說,長時已經被碾壓的渣都不剩了。
不過為了國內的穩妥,讓長時回信濃還需要等一段時間。
義長隨后說要對長隆說一些事,于是,長隆就跟著義長到了長時為了義長準備的小院子里。
義長召見長隆就是讓他派人去找宇佐美定滿,他去找的話,怕有心人透露給景虎。
別看景虎老好人的性格,他要是精明起來,義長完全不是對手,要想想,景虎的父親為景也是一大狠人,他的兒子景虎可不算差,他只是有自己的大義罷了。
宇佐美定滿不知道小笠原長隆為什么親自來找他,而且還是晚上,不過他還是受邀前往小笠原所在院子。
但是他很意外,自己見到了義長,他才醒悟,為什么長隆會來找他了,看來是義長找他了。
不過他有些疑惑,義長想找他卻找來了長隆晚上前來邀請,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宇佐美定滿還沒有疑惑太久,義長就直接開門見山道:“宇佐美様,如果管領殿様要是讓上杉彈正少弼出兵關東,對于越后來說,暫時沒有益處。
當然我知道,上杉彈正少弼也是會去做的。
不過我覺得要是管領殿様把關東管領職位傳給上杉彈正少弼,你覺的如何?”
宇佐美定滿不知義長是什么心思,他說道:“管領殿様早已經答應過,他會在主公出兵關東后,就把職位交給主公。”
義長一聽,微微皺眉道:“看來管領殿様還是有些舍不得啊,宇佐美様,我就直說了,甲相駿三國已經聯盟了,你能明白我們兩家面對的局面嗎?”
宇佐美定滿瞳孔微張,這頭老狐貍雖然驚訝,但是沒有直接表情失控,不過內心里卻是翻江倒海了。
他這才明白義長為什么要過問關東管領一職的事情了。
如今武田家傷筋動骨,最近一兩年內是沒法發動特大的戰事了,而如今北條家與越后為敵。
現在甲相駿三國同盟,那么義長想要占領武田在信濃的地盤,就沒得到越后的援軍,而且還有可能面對武田今川兩家聯軍。
宇佐美定滿想著,義長這是打算先讓他們越后出兵,聯合關東的國人打垮北條家,破掉三國同盟啊。
這么一想,對于越后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宇佐美定滿點頭道:“在下明白了,不知小笠原殿是什么打算?”
義長直接說道:“我的打算是希望宇佐美様你去勸管領殿様現在就把職位交給上杉彈正少弼,而明年你我兩家出兵關東。”
宇佐美定滿看了一眼義長,問道:“那信濃如何安排呢?”
義長直截了當道:“若是上杉彈正少弼成了關東管領,號令關東國人,想必兵馬至少五萬以上,北條家雖然占據相模武藏等領國,但是兵力上還是弱于我們。
到時候北條家恐怕會在小田原城籠城據守,以宇佐美様的見識也明白,真要是北條家在小田原城籠城堅守,那結果估計就是無功而返。
不過有我的大鐵炮隊支援的話,攻破小田原城也未必不可。
所以,到那時,我會支援上杉彈正少弼一支大鐵炮隊,如何?”
宇佐美定滿一聽,心里明白了不少,意思是明年越后出兵關東牽制北條,甚至可以滅掉北條,而他小笠原則在信濃攻略武田。
不過,這樣的利益交換也是可以的。
宇佐美定滿點頭道:“好,那就請小笠原殿靜候佳音了。”
義長在第二天就離開了越后,他要回信濃準備上洛的獻金。
至于宇佐美定滿則是秘密前去拜見上杉憲政。
宇佐美定滿拜見上杉憲政直接說明了來意。
上杉憲政有些氣憤,喝道:“難道景虎至今沒有出兵就是為了吾的職位嗎?”
宇佐美定滿搖頭道:“我家主公并不是這樣的人,但是殿下,沒有這個職務,越后如何號令關東八國的國人?
難道要殿下親自上陣嗎?可是殿下,您的嫡子已經盡皆被北條氏康斬殺了啊。”
一提起這個,上杉憲政就咬牙切齒,但是要他上陣的話,河越夜戰的險情,他還是歷歷在目的。
宇佐美定滿繼續說道:“殿下,如今甲相駿三國結盟,而甲斐在今年被本家與信濃重創,明年正是討伐北條的好時機。
因此,小笠原様也覺得明年是討伐北條的好時機,到時候只要小笠原様向主公提出請求的話,我家主公一定會出兵關東。”
上杉憲政還在沉默著,他的內心正在糾結。
宇佐美定滿連忙說道:“難道殿下不想報仇了嗎?您的嫡子可是被氏康砍下首級,作為戰利品掛在城頭上展示,殿下,難道您不想早一點報仇嗎?”
上杉憲政憤怒的一拍榻榻米道:“吾明白了,吾馬上就讓景虎前來。
吾要收他為養子,繼承吾上杉家,接任關東管領的位子,討伐北條!”
原本景虎還在為上洛的事情,檢查著第二遍,然后就有上杉憲政的使臣前來找他。
既然是上杉憲政找他,景虎也不敢怠慢,立刻換上公卿的正裝前去拜見上杉憲政。
上杉憲政見到景虎便說道:“景虎,吾打算收你為養子,讓你繼承關東管領的位置,如何?”
景虎伏身道:“若是如此,在下愿意!”
上杉憲政便說道:“希望你可以出兵關東,討伐不臣,恢復關東之秩序。”
上杉景虎說道:“在下心中有大義,哪怕不是關東管領之位,只需要殿下一道命令,在下也會義無反顧的出兵關東。”
上杉憲政是老政客,他以為這是景虎在說假話,說的是客套話,殊不知這是景虎的真心話。
他說道:“如此,你就拜領吾家通字——政,你便是上杉政虎了。”
“孩兒多謝父親賜字。”上杉政虎拜謝上杉憲政。
天文二十一年九月二十八日,上杉政虎成為上杉憲政的樣子,家格立刻飆升,同時他接任關東管領之位。
義長回到越后的時候,政虎打算為繼任關東管領之職,創辦一個盛會,當然這是他上洛回來后再辦。
義長當然是高興政虎成為關東管領,這樣明年就可以攻打北條家了。
隨后政虎便與義長一起坐船前往京都,上岸的地方便是若狹。
若狹國守護也是武田家,不過是分家罷了,而若狹武田家比起甲斐武田家,現在可是遜色太多了,守護家被權臣架空,差點被以下克上,如今國內四分五裂。
當然若狹武田家祖上也曾牛氣過,厲害的時候,曾經隸屬于應仁之亂里的東軍。
只是如今已是衰敗了。
義長和政虎沒有在若狹過多的停留,這里戰亂不斷,山賊遍布,很是危險。
不過義長和政虎雖然說是輕車簡從的,但是一般的山賊眾根本就不是對手。
好在他們也沒有遇上一大群的山賊眾,不然以政虎的性格,估計不會輕易罷休了。
十月十三日,義長與政虎抵達京都,他倆在京都郊外才換上了帶有家紋的服飾。
上杉政虎的衣服家紋服飾還是竹雀紋,他要等到繼任關東管領的位置才能用山內上杉家的家紋。
而義長用的是小笠原家的三階菱。
此時的京都雖然剛剛恢復和平,不過依舊是滿目瘡痍,畢竟許多大戰都是在京都附近交戰。
不過此時的京都雖然和平,但是隨處可見三好家的足輕與武士,當然也有足利家的奉公眾。
義長和政虎他們一行二十幾人各個都帶有太刀,一下子就引起了奉公眾的注意。
一名年輕的武士跑到他們面前道:“諸位,在京都不能佩戴武器。”
隨行的巖下一龍道:“喂,你要看清楚,我們可不是什么普通人!”
這位年輕的武士一看,一邊是小笠原家的人,一邊是上杉家的人。
他頓時語氣一滯,臉色憋的通紅。
但在這時,一名武士狂奔而過,喝道:“速速讓開!公方殿下來了!”
義長等人回頭一看,不遠處有一支馬隊正在緩步而來,義長他們都是幕府的臣子,自然要退到一邊,盤坐在地上向路過將軍足利義藤表示敬意。
足利義藤是在一五五四年才改名足利義輝的。
足利義藤往路邊一瞟,一下子就看到了路邊的義長和政虎,由于義長和政虎為了上洛,都穿著很豪華的衣服。
義長一身藍色絲綢直垂,身上花紋都是鑲有金線和寶石,而政虎則是一身暗紅色公卿服飾,花紋一樣也是金線縫制。
足利義藤騎著馬停留在義長和政虎的面前道:“你們是小笠原家和上杉家的什么人?”
義長的官職暫時比政虎高兩級,他是正五位下,而政虎是從五位下。
所以義長先回話道:“啟稟公方殿下,臣下是信濃守護,大膳大夫小笠原義長。”
一旁的政虎緊接著說道:“啟稟公方殿下,臣下是越后守護,彈正少弼上杉政虎。”
足利義藤看向年輕的義長,以及更加年輕并且相貌俊美的政虎,政虎今年二十二歲,比義長還年輕三歲。
他笑道:“原來是你們兩位,吾可是聽說了,你們都想成為武家棟梁,真是讓吾很欣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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