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李江河略一遲疑,就把目光鎖定在三菱車主身上。
三菱車主循聲望去,跟服務員阿姨點了點頭。
“各位顧客,實在不好意思,今天的雞排已經做不了了”,圍裙壯漢從地上撿起自己扔出來的不銹鋼勺,遺憾地說道:“勺子臟了。”
其實洗洗之后,倒也能繼續用,炸雞的油溫那么高,病菌基本也就被消滅干凈了。
但是勺子掉在地上又繼續用,圍裙壯漢心里知道顧客即便不說,肯定也是不舒服的。
所以顧客們客氣幾句,圍裙壯漢就把沒做的錢都給退了。
“大叔身手這么好,原來當過兵?”,一個男顧客臨走前好奇地問了一句。
“對,不過早就轉業了”,圍裙壯漢笑了笑。
“怪不得”,男顧客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可以想象,街邊炸雞排的老板竟是退伍兵王,一擊制敵之類的故事,將出現在酒桌上,作為一個助興小故事。
“那大叔,你是不是那種臥底,就是假裝自己在炸雞排,其實在觀察某個黑惡勢力?”,一個小姑娘好奇地問道,又急忙捂住嘴巴:“不好意思,這種事是不是不能說。”
“小姑娘,你想的也太多了”,圍裙壯漢強忍住沒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待自己說的顧客,解釋道:“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就是正常退伍轉業。”
“不過,大叔,你這個雞排真的好吃”,李江河慶幸自己點的早,已經拿到了雞排才發生之前飛車賊的事。
“就指著這門手藝賺錢呢,能不好吃嘛”,圍裙壯漢挺自豪的,他今天經歷了抓飛車賊的事,也有點談性,便隨口解釋道:“這是我們村里一個人教的,我們村里好多出來賣炸雞排的,口碑都很好。”
這種整村干一個營生的也是有例子的。
可能最著名的就是魯地的煎餅村,還不止一個,全村都出來攤煎餅,賺的不少,出現過“山東煎餅村900多人賣煎餅,蓋起成排別墅”這種新聞。
種地賺錢太難了,雖說這種攤煎餅,炸雞排也不是什么輕松的活兒,但是比起農忙時的農活,還是輕松多了,尤其是掙得多啊,跟早餐店一個道理:
累,但是能賺錢。
“誒,大叔,我記得軍人轉業不是有轉業費嘛,應該夠你開個小店吧?”,李江河的爺爺畢竟是退伍老兵,他對這些事還是有些了解的。
“轉業費國家當然給足了,當時還給我安排了個廠子里的工作,然后吧,我有個弟弟,親弟弟,要結婚,對象是贛省的,彩禮高,我轉業費就借給弟弟結婚了”,圍裙壯漢一邊收拾小攤,一邊說道:“再說,廠子里太悶了,而且賺的也不多,村子里一些人靠著炸雞排賺了錢,我就尋思也出來干這個,我其實還蠻喜歡做這個的,后來賺了些錢,給家里蓋了新樓。”
“孩子眼看著也快要結婚了,錢還是留給他買房子吧,我騎個車賣雞排也挺自在,真困在個小店里,還蠻難受”,大叔騎上三輪車準備收攤走人了,“明天你們還來的話,給打八折,再見了。”
“再見”,李江河和三菱車主一起回了一句。
炸雞排的三輪車騎遠了,李江河和三菱車主對視一眼。
三菱車主白白凈凈的,看著挺斯文,個子不高,戴著個黑框眼鏡。
“小兄弟也是產業園的人?”,三菱車主看李江河似乎也不準備走,就出聲問道。
“不是不是,我是應大的學生,來做社會調研的”,李江河“靦腆”一笑,“學校實踐作業,我在園區呆了快一天了。”
“哦哦哦,應大的學生,實踐出真知,咱們國家的大學就該走出象牙塔的老式思維了”,三菱車主不疑有他,笑道:“怎么樣?有什么調研心得嗎?”
“走馬觀花,心得肯定談不上”,李江河陪著三菱車主往門口走去,邊走邊說:“只是園區的生意未免有些太慘淡了,文化方面的需求不應該這么低吧?
三菱車主的那輛車還停在大門中間呢。
三菱車主熟練地倒車入庫,而后才下來解釋道:“需求肯定是有的,只不過盜版太多了,與其說是需求,不如說是便宜的需求,而我們一方面不愿意做盜版,另一方面要是在政府的示范性園區里還搞盜版,那就留不下來了。”
我國的盜版問題真是一個大問題,但也要辯證地看,就跟印度藥一樣,不是專利費那么貴的話,印度盜版藥業也不會連國家都默許了。
發達的福利國家靠著技術專業剝削發展中國家,才能養得起高福利的社會政策,完事之后還制定各種標準卡我們的低價產品。
比如打火機還要求你專門設計一個兒童防護的功能,這不是扯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