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判斷？”辛隊滿臉疑惑。
沐嶺峰指著白板道：“這里，六年前，警方的抓捕行動宣告失敗。但通過多位路人及相關警員的描述，可以確定，疑犯是一名中青年男子。”
“可惜因為天色較晚，加上當時場面過于混亂，所以沒有人能看清兇手的長相。”
“回過頭來，美女案和男童案都非常難以偵破，就是警方發現的現場都并非是第一現場。而兇手有著相當強的反偵查意識，在拋尸的過程中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但正因為兩個連環案都過于天衣無縫，才反而暴露了這是同一兇手所為這個重要信息。”
“想要完美拋尸，個人力氣是非常重要的一點。男童遇害，三個孩子都是十歲左右，體型較輕，成年女性完全可以負擔。”
“但如果是正常成年人，一個女人是處理不了的。”
“而在六年前的抓捕之前，遇害者全是成年女性，不是一個同樣分量的女人可以處理的，所以當年的兇手有兩個，一男一女。男的跑了，女的還在。”
“至于為什么不是團伙作案，是因為變態殺人狂正常來說最多以雙人模式存在，他們在現實中也往往具有親密關系。”
沐嶺峰言簡意賅。
說完之后，周遭的警員不斷嘖舌。
牛筆啊兄弟！
“還是太武斷了一些。”許平凡對此有自己的看法，“你的說法，只有在確定兩個連環案是同一兇手的時候，才有說服力。”
“但如果兩個案子，并非同一兇手所為，那么你的推斷就會被全盤推翻。美女案兇手到底有幾個人，無人能知；男童案的兇手又是否一定是女性，同樣未必。”
許平凡展現出了自己專業的一面。
辛隊點頭，也這么認為。
雖然沐嶺峰的說法，逆推上去是沒有問題的。但有很多個答案逆推都是滿足條件的，可這些答案未必正確。
這段推論中，最大的弱點在于……僅憑美女案和男童案都太過完美、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就確定兩個案子都是同一系列案，實在是太難以服眾了。
這相當于是在說，這兩張試卷都是滿分，所以做試卷的兩個人就是同一個人一樣。
“藍星路、石油小區、紀念碑、九塊石、芙蓉漢城……花園小學、好吃街、臨園口……”沐嶺峰口中說出了一個又一個地名，“難道你們還沒有發現嗎？”
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
發現什么？
這些地方，分別是美女案五宗命案的案發地，以及男童案三宗命案的案發地。這些地方，分布在江城全城各地，根本沒有任何聯系。
彼此之間，也壓根兒就不在同一個運輸方向……
等等！
真的沒有嗎？
辛隊眼前一亮：“你是說……公交車站！”
所有人腦子里都是一片轟鳴。
沒錯，就是公交車站！
這八個地方，全部都在公交車站附近！
兇手和這些地方一定有聯系。
兇手，真的是同一個人！
這一刻，所有人都對沐嶺峰心服口服。
這人要是不輟學，現在恐怕真的是警局精英吧？
“有沒有哪一路公交車，會經過所有的站點？”許平凡激動了。
然而還不等辛隊去查，沐嶺峰就搖頭道：“這八個站，每一個站都有至少超過三條公交線會經過，而一輛公交車最多經過其中三個站點，而且這些情況都還很多。沒有完美符合條件的，憑這些，根本無法鎖定真兇。這也正是兇手狡猾的地方。”
“我近段時間乘坐很多公交車，也有調查的原因。”
沐嶺峰既然掌握了這些東西，如果輕而易舉的就能找出兇手，還等得到今天？
“我去公交公司打掃過，本來想看他們的監控，尋找可疑人員的，但有一定難度，而且監控保存時間已經過了。只有警方加派人手，采取大規模調查的方式，加上公交公司工作人員的全力配合，才有可能在短期內找到突破口。”
沐嶺峰看著辛隊：“但這樣一來，案情的影響會更大，群眾會更恐慌。如果一個月之內破不了案，參與這個案子的每一個人，都不會好過，案情負責人更是可能會……”
“我來打電話。”辛隊知道沐嶺峰的意思，一旦啟動調查，這個事情就再也回不了頭了，“有想要退出的，現在可以走了。”
屋中一片寂靜，但沒有一個人離開。
“喂，領導，是這樣的，我們找到了突破口，但是……我明白，可這是目前唯一的線索了……好，我愿意承擔一切責任……”
945路公交車。
沐嶺峰、辛隊、許平凡三人坐在最后一排，翻看同事發過來的調查報告。
江城是一個大市，公交車線路超過一百條，公交車數量接近兩千輛。
即便公交公司全力配合，也不是一兩天就可以調查完的。
而且還不能影響正常的公交運行。
比如這一趟正在運行的945路公交車，就要等司機師傅到終點站之后，沐嶺峰他們才能進行問詢。
哐當！
一個穿著校服的小男孩踢倒了公交車上的滅火器。
剛剛途經花園小學站，上來了一群放學的孩子。
“劉二毛，撿起來。”一個小女生指責干壞事的小男生。
“我不！”小男生十分蠻橫。
“那我要告老師。”
“你敢，信不信我打你！”
“好了好了，小朋友，公交車上的滅火器是不能隨便玩耍的哦。”許平凡過去撿起了滅火器，好心好意和小男孩說話。
“要你管！”小男孩做了個鬼臉，轉身就跑到一邊兒去了。
“嘿，你這……”許平凡好氣。
“算了，小孩子不懂事，都是這樣的。”司機大姐開口了。
她年紀不大，三十五六。
穿著樸素，但看得出來底子不錯，不說年輕時候哪怕是現在打扮一番，估計都挺漂亮的。
她笑的很甜，看著車上不少小孩子，眼神中充滿了溺愛。
“嗨，倒也是。”司機大姐極強的感染力讓許平凡平和了不少，他點了點頭重新坐下。
很快，公交車到了終點站，所有乘客都下完了。
沐嶺峰三人走向女司機，表明身份。
得知對方是來詢問一些事情，女司機連連點頭，十分配合。
“你叫？”許平凡是小弟，自然是他來問問題。
“周綺美。”司機大姐道。
“這段時間車上有什么可疑的人嗎？”
“這……這我哪記得，關鍵要說可疑，確實也有，比如有些小偷，或者在車上鬼鬼祟祟的猥瑣男人，又或者是蠻橫無禮要求別人讓座的惡老人，還有一些……”周綺美非常配合調查，但所說的內容，大都對沐嶺峰他們無用。
十多分鐘后。
“嗯，謝謝你的配合。對了，這件事情，希望你不要透露給其他人。”許平凡按照慣例囑咐了周綺美幾句之后，結束了這次問詢。
回到沐嶺峰家中，大家總結近期所得，發現并沒有獲得理想的線索，倒是查出了不少小偷小騙之類的案子。
連環案的案情，一時間進入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