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站在這片巨大的荒郊中很是頭疼,這里林子很大,處處都是參天古木。
而且還有一些荒蕪的田地,以及民宅。
他手底下不過千人,撒到這么一大片的郊野,根本就不行,但是,他也不太樂意就這么傻等著不禁有些犯愁。
一干獠人將領們對于房俊把他們弄到這里來搞野外訓練,倒是沒有意見。
可問題是,房將軍把自己等人提溜到此之后,居然讓大伙先原地待命,這是什么鬼意思?
最終,已經升任為了房俊副手的果毅都尉祿能湊到了房俊的身邊。
“將軍,到底是個什么章程,需要弟兄們今日怎么訓練,還請將軍明示一二。”
“不然,弟兄們怕是這么傻等著也不是個辦法。”
看到那一干站在原地已經站了柱香功夫,雖然隊伍仍舊十分齊整,但是那一雙雙疑惑的目光全都朝著自己瞄來。
這讓房俊頓感壓力山大,思來想去,房俊覺得自己唯今之計,只能把處弼兄拉過來背鍋了。
畢竟,也只有處弼兄,才能夠背得起這口沉重的黑鍋。
房俊召來了一干部將,目光掃過這一干昔日各州獠首獠將。
現如今已然成為了這一只左衛兵馬之中深知令行禁止,久經戰陣的都尉、別將。
事已至此,房俊覺得也該是讓他們明白今日訓練目的是時候了,這才清了清嗓子沉聲道。
“爾等想必昨日也已經見到了本將的兄長程三郎是吧?”
一聽此言,祿能、莫昆、蒙定、者龍、巴頌、牙龍等一干獠人精銳,腦袋點得飛快。
“今日讓房某領軍來此的,正是程三郎,他讓本將率軍至此。”
“他告訴本將,今日這一帶,興許會有變故……”
聽到了房俊板著臉在此嘰嘰歪歪,聽到了程三郎之名后,一干獠人將軍頓時心中一凜。
全都肅容聽著房俊的解釋,雖然聽起來,程三郎的安排有些古怪,甚至有些離譜。
但是,對于一干獠人將士而言,這位在獠人心目中,猶如鬼神一般存在的程三郎,再離譜的事都能干得出來。
所以,這種只是有點離譜的事情,實在是正常不過的操作。
“既然是程三郎之策,那我等自當謹遵將軍吩咐不敢有違。”
祿能代表一干將領當先發言,其余諸將也是紛紛附合不已。
房俊心中一松之余,又不禁有些蛋疼,自己好歹也主持這只獠兵軍務數載。
可是在這幫子獠人心目中的地位,跟處弼兄卻仍舊完全不能相提并論。
不過房俊轉念一想,處弼兄在那些劍南道中南部的漢獠百姓心目中是啥地位?
嗯,貼門上能避邪,掛糧倉能避鼠害,撂山洞里邊焚香祭拜可以保佑小到不會被偷雞摸狗,大到保佑娶妻生娃的那種。
特別是現如今在獠兵的營帳里邊,都還能夠看到懸掛那種三頭六臂,面如惡鬼的程三郎形象。
雖然這幫子家伙都見過程三郎的真容,但是,這幫子迷信的獠人將士都十分的篤定。
三頭六臂,肋下生翅,目能生電,口吐驚雷的模樣,才是程三郎的真實面目。
一思及此,房俊忍不住狠狠地抹了把臉,罷罷罷,自己能不跟處弼兄肩并肩,這也是一種幸運。
好歹自己在獠人的眼里邊,不過是一個凡人將領,比不得處弼兄這樣可止小兒夜啼的鬼神。
“既然如此,那就聽本將軍令,全軍分為十旅,祿能,你領一旅,向北行二百五十步,然后向西緩慢搜索前行。
莫昆,你領一旅,向南行兩百五十步……”
隨著房俊一個接一個的軍令下達,一干將領紛紛領命而去,帶著一隊隊的獠兵精銳,開始向著指定的方向進發。
房俊也很無奈,但是此刻,他也只能夠用這樣的笨辦法,廣撒網,看看能不能提前找到襲擊者的蛛絲螞跡。
隨著這一千精銳獠人兵馬分成了十隊,開始緩緩由東向西進發。
就在他們前方數里的隱蔽之地,有披盔帶甲的精銳鐵甲死士,手中提著陌刀又或者是鐵錘這樣的重兵器。
披盔帶甲的精銳鐵甲死士只有不到十指之數,他們的任務,就是負責載殺那些策馬意圖馳離此地的騎士。
或者是負責對付那些禁軍之中的精銳,便于弟兄們在后方射殺對手。
剩下的多是披掛皮甲手持圓質的刀盾手,更有有穿戴著突厥人習慣穿著的皮甲與圓盔。
都分別藏在距離那條岔道兩旁不遠處廢棄的民宅之中,悄無聲息地靜待時機。
另外,還有十數名不著甲,渾身蓋著雜草,或者是藏身于灌木之中的精銳射手。
則是提著硬弓,身上背負著滿滿的箭囊,但是弩具這種中遠距離大殺器,卻是沒有。
畢竟大唐對于弩具和鐵甲的管制極其嚴格,哪怕是弩具要報廢,也必須交還記錄方可,杜絕外流的可能性。
東宮,典膳廚這個側門外,蔣亞卿此刻正坐在一輛輕便的馬車之中。
他也極其難得地換上了一身勁裝,盤膝跌坐的他,雙腿之上,橫置著那柄魏王殿下臨離開長安之前,賜給自己的寶刀。
突然聽到了一陣疾促的腳步聲傳來,蔣亞卿不加思索地低喝道。
“怎么回事?”
“老爺,那邊家來人了……”
車外傳來的回應聲,讓蔣亞卿按捺住內心的悸動,深吸了一口氣,撩開了車簾。
就看到了侯君集曾經指派過來給自己傳遞消息的一名心腹快步沖到了近前,在數步外,已然被自己的護衛給攔住。
蔣亞卿朝著護衛擺了擺手,沉聲吩咐道。
“讓他過來,家里有什么事嗎?”
“回蔣老爺,陳老爺讓小人知會你,小東家在離家已經兩刻鐘,請蔣老爺趕緊回家吧。”
“好,你也別離開了,留下。”蔣亞卿點了點頭,眼珠子一轉,朝著那名侯君集心腹道。
對方微愕之后點了點頭就很主動地站到了一旁靜候。
“時間剛好,讓他們過來吧……”蔣亞卿朝著馬車旁靜侯的其中一人看了過去,沉聲吩咐道。
不多時,守備在東宮典膳廚側門處的郎將,就看到了一位經常從此門出入的雜役快步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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