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處弼不太明白,不過他倒是很有聽人陳述的耐心,示意武媚娘繼續說下去。
“例如一般的草紙,泛黃而又易碎,使用十分不便。
而一般書冊所用的紙張,雖然質地要好一些,可是時日一久,便也會如草紙一般,而且還易受蟲蛀。”
“但唯有貢紙,不但質地堅韌,十分利于書寫,而且其耐久性,也遠在普通紙張之上,幾乎可惜與帛布媲美。”
“但是,貢紙的價格,可就不是一般百姓所能夠承受得起的。”
“那些市面上售賣的胰子,就像是草紙,價格低廉,而且品相很差,但是尋常百姓也能夠用得起。”
“而那些摻了香料的胰子,就像是書冊所用的紙張……”
看到武媚娘自信從容地侃侃而言,拿紙張與胰子和香皂類比,從普羅大眾,到中高端消費人群的區分。
這讓程處弼真的是越發覺得這個女人是真的不簡單,很不簡單。
不愧是能夠在男權思想嚴重的封建社會里,奇跡般地憑借著自己的手腕與能力,成為地成為歷史上唯一女皇陛下的女人。
現如今的她雖然還處于青春發育期,但是她已經開始鋒芒隱現。
程處弼相信,只要給她一個舞臺,相信她就能夠在這個舞臺上做到極致,成為那個舞臺上最燦爛的光芒。
程處弼看著她那信心十足,從容卻又明媚的俏臉,深深地覺得,不不不……
自己一定要格守二十一世紀的道德價值觀,千萬別忘記了,她還是個青春發育期成天裝兇的小姑娘。
已然陳述完了自己的構思和想法,正略有些忐忑不安地等待著程三郎給自己點贊的武媚娘突然覺得程三郎的眼神有點古怪。
就連表情也很復雜,復雜到微表情專家武媚娘也猜測不透他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么。
“三哥,你的表情,怎么那么奇怪,你是沒聽懂我說什么嗎?”
程處弼咧了咧嘴,這個女人,怎么老是這么的小瞧自己。
拜托,我只是跟你們有代溝,不代表沒有足夠的智商理解。
程處弼呵呵一樂,呷了一口菊花茶,清了清嗓子看著這位眉目如畫的武姑娘道。
“你的意思是,讓我把研制出來的東西分出檔次出售是吧?”
“不,這種別賣。”武媚娘亦是呵呵一笑,明眸一轉,手指頭輕輕地撫過那兩種保濕霜的瓷瓶。
那亮晶晶的瞳孔,如同巨龍正在欣賞落入了指掌之間的寶石。
“三哥你不是說嬸嬸身邊往來的,不是世家門閥,便是達官顯貴的眷屬嗎?”
“甚至還有皇后娘娘,她們,可以算得上是我大唐最拔尖的那些女性,她們肯定愿意與眾不同……”
武媚娘那柔媚而不失誘惑力的嗓音娓娓道來,她的意思很明確。
這種摻了精油的香皂和保濕霜,類似于貢紙里邊最極品的玩意,專供皇室或者是達官顯貴的眷屬使用。
這一類的產品,不賣,也不出售。
而羊奶香皂,或者是同檔次的香皂,則作為高檔消費品,則可以少量的流出于市面上。
用那與普通的胰子拉開檔次的價格,作為奢侈品銷售……
程處弼默默地聽著,不停地砸巴著嘴,心里邊對于這位未來女皇的經商頭腦,越發地佩服。
等到武媚娘說罷這話,程處弼不由得擊案搖頭感慨道。
“厲害,實在厲害,得媚娘之助,猶如漢高祖得張子房,更如劉備得諸葛亮……”
“這么仗義的為我出謀劃策,實在是,嗯感激不盡,我都不知道應該怎么謝你了。”
武媚娘聽到了程處弼的夸獎,不禁俏臉飛霞,眼波漣漣,可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姑奶奶可是女的,女的。神特么的張子房,諸葛亮……還仗義?你覺得姑奶奶是你那幫子斬雞頭燒黃紙的兄弟嗎?
“媚娘可是女子,三哥難道不覺得你這么夸媚娘有問題嗎?”
看到武媚娘那張明顯有點不樂意的俏臉,程處弼趕緊陪笑道。“你這不叫仗義,那應該,應該叫心地善良?……”
“???”武媚娘那張本就不樂意的俏臉瞬間一黑。半天,這才幽幽地半吐槽半嬌嗔地道。
“如果說是心地善良,那也只是對你,懂不懂?”
程處弼大巴掌一拍案幾,感動地點了點頭,正色肅容道。
“懂懂懂,怎么可能不懂,媚娘以國士待我,我當以國士報之。”
武媚娘腦袋無力地一歪,斜挑起了眼角,看向程處弼。
感覺跟前的程三哥這根笨木頭還不是普通的木頭,分明就是拿來當案板都剁不爛的鐵木。
就看到了程三郎眼珠子轉了半天之后,突然胸有成竹的笑了起來,然后還很得瑟地沖自己挑了挑眉。
“你的建議,給了我極大的靈感,我可以去挑一間適合的鋪子。
去出售羊奶香皂,而且每個月,都會有限制額度。”
“或者我應該讓我府中的管家富叔,讓他去跟那些人打打交道,給他們一個叫香皂卷的玩意。”
“只有持有此物,才能夠采購到羊奶香皂,而且最好,像我剛剛研制出來的這種香皂和保濕霜,可以放上一兩套,摻在其中。”
“這就猶如大獎一般,誰也不知道,自己會有這樣的好運氣……”
聽著程三郎有些興奮地講述著他接下來的計劃,武媚娘漸漸地坐直了身軀,兩眼亮晶晶地看著跟前高大英偉的程三郎。
她給出了一個概念,也就只是一個大概的構思套路,但是現在,經過了程三郎這樣的深加工之后。
則變成了完全可以操作的辦法,并且,每次拿上一兩套的頂級香皂和保濕霜,混雜在那些羊奶香皂和保濕霜中,進行隱匿銷售。
只要宣傳開了,必然會更令那些消費得人群更加的趨之若鶩。誰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成為那個幸運兒。
果然,程三郎雖然平日里不著調,在男女相處方面,簡直就是一塊剁不爛,砍不碎的笨木頭。
而且呆在太醫署,也經常不務正業的打牌,甚至在東宮當值的時候也會干出不少令人哭笑不得的事。
但是,他一旦開始動腦筋認真的思考,那綻放出來的智慧光彩,足以令大多數人汗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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