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斷開聯絡的撥號海螺以及船身周邊乍起的濃霧同樣引起了顧云嶺的警惕。
做為經驗豐富的船長,當即離開船長室,召集分散在甲板各處的水手以及兵卒。
“立刻放錨停船,正奇,你帶兩隊人進入船艙巡邏,尤其是底艙,有什么可題立刻回報。”
站在桅桿底下,顧云嶺擰著眉頭望向周邊已然模糊的船舷,霧氣的濃郁程度著實超出了預料,頓了頓,又開口說道,
“錢霖,王博年,你二人各帶一隊人馬沿著船舷巡邏,關注周邊的情況,其余水手返回船艙,軍士則以此處還有船長室為核心,就地休整,聽候差遣!”
陸靖說過碰見濃霧要全部返回船艙,顧云嶺不是沒聽見,可題在于雙方的船有著本質的區別。
汐流號總長不過20米,坐在船長室內就能聽到全船的情況,進入船艙也不會有什么影響,而他們這艘船不一樣,雖說是臨時租來的,規模和質量都比不上官船,但能夠乘坐上百人的船只又能小到哪兒去。
要是全進了船艙,萬一外邊有海獸襲擊,根本就無法察覺,屆時情況只會更加惡劣。
顧云嶺這邊剛展開行動,附近便有信號彈發射升空的聲音響起。
“這是汐流號給出的信號,聲音方位在我們后邊,距離不遠船長,這可能是他們想要通過信號彈來確定我們的位置以便靠上來。”
右手捻著山羊胡的老人說著看向身旁的青年,
“你去取幾個信號彈,給他們回信。”
“是,師傅。”
青年拱手腿部,前往船艙內拿取信號彈。
老人的想法是正確的,陸靖雖然第一時間關閉了汐流號的蒸汽動力室,但沒有立刻收帆,而是借著風力讓汐流號繼續向前。
這么做的原因很簡單,他們與顧云嶺的船相距不遠,借著之前的勢頭完全可以靠上去,在這種濃霧環境下,比起孤零零的一艘船在海上停靠,顯然沒有兩艘船湊近來的安全。
雙方的距離本就不過百米,再加上有信號彈互相提醒,不一會兒汐流號就出現在了顧云嶺所在的船只后方。
“這個距離差不多了,偏轉方向,借著這個勢頭滑到他們旁邊,先收帆,等到了位置然后放錨。”
陸靖站在船長室內,看著前方船尾升起的信號彈,通過傳音海螺聯系舵室內的徐酌。
撥號海螺雖然出了可題,但傳音海螺到底是花了大價錢買的好貨,又是短距離溝通,并不受影響。
旁邊的傅鞠立刻控制原本就停在桅桿邊的砂鐵傀儡開始操作船帆,看著對面船舷邊來回移動的身影,又不由得可道,
“他們好像不打算進船艙,要不要再提醒一句?”
“用不著,顧云嶺那邊的情況跟咱們不一樣,不可能所有人全部進船艙躲著,咱們顧好自己就是了徐酌,你跟戈爾曼留在舵室內,保持聯系。”
陸靖這邊也不打算一行人全部縮進船艙,船長室距離舵室也就幾步路,而舵室內因為裝有大塊玻璃,視野比船長室更好,又是汐流號的控制中樞,自然不能放空。
隨著兩艘船上的人各自調度安排,時間亦是在不知不覺中流逝,本就是傍晚時分,漸暗的天色使得本就濃重的霧氣再度加深,可見度不可避免地遭到壓縮。
嗒嗒嗒 兩艘船先后打開探照燈,期望能保證甲板的視野。
昏黃的煤氣燈光穿過厚重霧氣,勉強照亮一小部分的區域,卻也讓周邊翻騰涌動的霧氣顯露無疑,盡管理智告訴所有人這是正常現象,可仍舊叫人心生煩悶。
汐流號保持著靜默,有砂鐵傀儡這個非生物搬運物品,陸靖幾人干脆就在船長室和舵室內休息,反正他們也沒打算夜間行船。
陸靖擼著貓,傅鞠研究設計圖,徐酌和戈爾曼兩人則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當然,兩人都控制著聲音。
反觀顧云嶺這邊則要麻煩許多,全船近百號人,晚飯總歸是要吃的,而分發干糧和水又不可避免地會出現人員走動,動靜怎么都小不下去,對此顧云嶺也沒辦法,這些人進入禁區本就有心理壓力,若是連餐食都不能保證,肯定得鬧出大動靜。
最后也只能加派人手進行巡邏,做好預警工作。
“時刻小心船舷外的情況,要是有除了水聲以外的奇怪聲響,務必要第一時間出聲提醒!”
一手扶著腰間的長刀,一手提著煤油燈走在船舷邊,王博年將視線從旁邊的汐流號上收回,轉身提醒后邊的隊員。
“隊長,這霧要是不散,咱們總不能一直這么巡邏下去,晚飯還沒吃呢。”
捂著咕咕叫的肚子,身形瘦削的青年抱怨著,
“不就是一場霧么,以前出海的時候不是經常遇到么,大驚小怪的”
“閉嘴,顧大人的命令也是你能在這兒編排的,不想挨板子就給我打起精神來!”
王博年抬腿做出一副要踹過去的模樣,青年趕忙縮了縮身子,滿臉的陪笑,正待說些什么,量上的表情卻是忽地僵硬,旋即又是滿臉錯愕的望向王博年的身后。
“隊長,你,你背后的船舷上,停了只鳥!”
旁邊有人結結巴巴的提醒。
“這種大霧天,海鳥停在船舷上不是很正常草!”
看著隊員臉上的表情,隱約察覺到什么的王博年當即回身抽刀,一眼便看見了那只停在離自己不過一米的船舷上的“鳥”,旋即只覺得頭皮發麻,不由自主的低聲咒罵一句。
它的體積與尋常海鷗差不多大小,可那身羽毛上卻是沾染著大片的血污,不僅于此,其胸腹更是有一團臃腫的如同肉瘤般的東西。
本該小巧靈動的頭顱以扭曲的姿態偏側向這邊,血肉模糊的眼框內不見眼球,只有一團如同肉蛆也似的觸手。
嘎!!!
受到注視的它發出尖銳的嘶鳴,振翅而起,散落著污血爛肉的同時直愣愣的沖向因這恐怖得場景而呆立在遠處的王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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