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郭凡重新回到鋪位,已是一個時辰之后,面上也明顯露出虛弱之色。
這次倒不是作偽。
內力消融,經脈閉塞,也導致他氣血虛浮,渾身上下酸軟無力。
好在成功瞞過了戒律院高僧的探查!
今日這一遭,對他來說驚險萬分,但對某些潛藏雜役院的人來說。
就是無妄之災了。
足有五六人被查出身懷貓膩,只有一人仗著輕功高明、局勢混亂僥幸逃出去。
但大概率也跑不遠。
現今雖然眾沙彌紛紛歸位,依舊是人心惶惶,竊竊私語聲不停。
郭凡沒有理會他人,去了鞋襪,雙眼一閉,躺在床鋪上昏昏睡去。
接下來的時間,他徹底變的老實起來。
每日定點往返雜役院、藥王院兩地,給人的印象也是沉默寡言,不善人交流。
一個月后。
郭凡識千字文,被提升為藥王院學徒僧,開始正式接觸各種藥材。
當然,仍舊以雜役為主。
少林戒律深嚴,從沙彌到正式的僧人一步一坎,沒個三五年根本不成。
即使入了藥王院,也要三年學徒、三年辯藥、三年辯經之后才有機會正式掌藥。
郭凡倒也不急。
甚至在他人看來,有些懈怠,每日做完雜役,從不主動去接觸藥材,藥理典故也是一問三不知。
實則他也很忙。
時間匆匆,一晃兩年時間已過。
在得了真妙的那瓶通脈丹,又接受般若降魔刀真意傳承之后,郭凡已通第二條奇經。
此后半年,第三條奇經被打通。
又一年過去,第四條奇經也被貫通。
進度堪稱驚人!
當然,這要多虧了他從那黑袍人居所帶回來的各種靈丹妙藥。
但即使如此,進度也是遠超常人。
大部分內力修士,終其一生都不能通奇經,更何況打通半數。
在雁門郡,以郭凡本體的年紀,也只有雁門四杰能與他相提并論。
許多老一輩武林中人,如疾風堂堂主孔宗翰、原猛虎門門主楊奉府等人,年歲已過半百,也不過這種境界而已。
而且到了他們那種年齡,修為停滯,幾乎已經沒了再進一步的可能。
而郭凡……
依舊有很大的潛力!
實則,他的天賦并不高。
在本體很小的時候,郭凡就明白,他在同齡人當中只能算資質平平。
他在雁門郡名頭最大時候,還不足十歲。
甚至壓過了現今的雁門四杰!
但那時候,同齡人年幼無知、懵懵懂懂,只有他毫無雜念一心修行武藝。
之所以能夠如此出挑,名滿一方,不過是因為兩世為人的底蘊而已。
再加上孫解良當時還很正常,他也就早早煉體有成,被譽為年輕一輩的絕頂天才。
但一旦他人漸漸成長起來,郭凡就開始跟不上這些真正天才的進度。
多年蹉跎,最終卡在煉體圓滿階段。
直至泯然眾人。
而今,卻是又有不同!
自得了三眼神人意蘊之后,每次感悟,郭凡的身體潛能都會激發少許。
肉身茁壯成長,經脈自行擴張,精神更是高漲……
感悟三眼神人意蘊,雖不能讓他快速成為絕世高手,卻潛移默化提升他的資質。
這種提升的速度十分緩慢,好處卻也肉眼可見。
若是以前的他,就算有功法、有丹藥,怕也沒那么快打通經脈。
最少也要慢上兩三年!
這時候的郭凡,應當也是一個小天才了。
而且神人意蘊可消除耐藥性,他人一月一粒的丹藥,他則可以連續吞服。
如今兩年過去,就連體內的第五條奇經,也已顯出松動之意。
只可惜丹藥已經用完!
除了內力修為,他在外功方面也是進展喜人。
畢竟有過數世穿越的經歷,郭凡的心理年紀遠比外在表現要大。
也更為成熟。
對于武技的理解、自學的能力,也不是年輕人可以能與之相比的。
在這方面,他倒真的算是天才!
首先是般若降魔刀,因為接受了真意傳承,又領悟了猛虎刀意。
這門刀法,已是剛柔并濟,可隨意變換,只差一步就入化境。
如今已經力壓猛虎百劫斬,成為白虎星宿戮神刀罡之下的第一殺敵手段。
另有韋陀掌、大摔碑手、大智無定指、密宗羅漢拳,也已能夠熟練施展。
期間還偷學了一門破衲功,因為換了袈裟,倒是比其他幾門功夫更加嫻熟。
另外……
因為修習了佛門禪功,感悟三眼神人意蘊,精神意志得以增加。
郭凡體內的白虎星宿戮神刀罡,也從一開始的三道、六道,增加到現今的九道。
九道刀罡一出,足可逆境翻盤!
而他這些年最為自傲的進步,反而不是以上幾種。
而是,輕功!
風行無影!
少林寺藏龍臥虎,高人輩出,他若想往來其間,高明的輕功才是依仗。
這兩年,郭凡每每去窺視達摩堂、藏經閣,無不如時時刻刻腳踏鋼絲行走。
精神緊繃之下,他的輕功進展可謂驚人!
一躍三四丈,踏雪無痕、落地無聲,身融清風之中,來去無影無蹤。
甚至能在無字輩高僧身后掠過而不引起驚動。
這身輕功,就算放在此界江湖諸多高手之中,怕也屬于頂尖!
除了這些,就是在藥王院的收獲了。
雖然別人看郭凡極為懈怠,從不主動學習,但他卻早已仗著輕功高明,把藥王寶典盡數背下。
破障丹、通脈丹、少陽丹等幾種丹藥藥方,也尋機悄悄記住。
除了大還丹、小還丹等寥寥幾種丹方外,藥王院對他幾乎沒了秘密。
只不過郭凡對醫藥一途的天賦,確實有限。
各種丹方只是囫圇吞棗的記下,對于其中的原理卻是絲毫不清楚。
這點,也只能回去后把丹方藥典交給葛洪,由他來負責整理了。
兩年過去……
他修為大增,實力飛速猛進,輕功更是驚人,也是時候該離開少林寺了。
不過這一次的穿越似乎與上次有些不同,兩年過去,回返的牽引依舊不大。
想來留在此界的世界,應該遠比那次要長。
…………
菩提院有條小徑直通山下,小徑石階上千,需每日按時清掃。
此即已是初秋,落葉紛紛。
石階上,也滿是黃褐色的枯枝殘葉。
“嘩……嘩……”
郭凡身著灰色僧衣,腳踏芒鞋,正自一絲不茍的清掃小徑石階。
他動作緩慢,卻很細心。
明明十三四歲,正是活力充沛、無處發泄的年紀,他卻活像個耄耋老者。
落葉掃至兩旁,郭凡腳下移動,因無數次清掃,動作已經渾然天成。
好似與這山道石階融為一體。
就連秋風瑟瑟,都像是為他的動作做著陪襯。
“真悟。”
一個略顯急促的聲音打破了此地的和諧。
玄悲沿階而來,朝他輕輕點頭:“真悟,等下會有貴客前來拜訪,你莫要說錯話。”
在他身后,另有幾位真字輩弟子,一個個面露興奮,雙眼閃爍不定。
好似對來人極為期待。
“是。”
郭凡應是,緩緩點頭。
“嗯。”
玄悲看了看他,合十一禮,眼中也不禁露出些許遺憾。
在藥王院眾僧眼里,真悟少年老成,做事一絲不茍,讓人放心。
但……
人太拙了。
對藥性的理解,也遠遜常人。
興許是少年體弱多病,又傷過腦袋,所以發育不好、智商堪憂。
這也符合常識。
一般十三四歲的孩子,如果沒有那么活潑,定然是心智發育不全。
再加上郭凡有意藏拙,如今藥王院的僧人已經默認了他的木訥。
“師兄!”
這時,山下兩道身影穿空而來,落到近前。
“剛才傳信,貴客還有十里就到山下,玄智師兄已經前去迎接,想來也快到了。”
“好。”
玄悲面色一正:“無性師叔也得了消息,正自從前殿下山,我們過去匯合。”
“是。”
幾人應是,急急朝山下奔去。
郭凡立于山道之上,略有好奇的看了他們的背影一眼。
也不知來的人是誰,竟然引得少林寺上下如此慎重,竟連無字輩的高僧都下山迎接。
來藥王院……
八九不離十是前來問診。
搖了搖頭,他收斂心思,繼續揮動掃把,做他一個不問外事的掃地僧。
再次下了百余石階,此地轉角有個石亭,用來供疲憊之人暫時歇息。
此時,石亭內已有數人。
除了幾個光頭和尚,最惹人矚目的自是四位滿頭發絲的俗家人。
兩男兩女,其中一男一女都是十二三歲的年紀,雙眼滾圓通透。
郭凡抬頭,正好看見那個女孩,眼神不禁一呆。
這女孩的氣質,讓人不知如何形容。
鐘天地之靈秀,聚日月之精華……
肌膚勝雪、嬌艷無比,如出塵仙子,不染塵埃,容顏絕麗、不可逼視。
明明不過十二三歲,竟已如此艷美絕倫!
定了定神,郭凡收回眼神,默默垂首,朝著在場眾人合十一禮。
“阿彌陀佛!”
“好個小和尚,定力不錯。”
一個清脆爽朗的女聲響起,卻是立于女童身邊的那位素身婦人。
夫人看上去三十出頭的年紀,相貌也是不凡,只不過不如女童那么純粹通透、引人矚目。
不止她,在場另外兩人同意氣質不凡、儒雅無雙,放在他處都是眾人的焦點,但此時都難以壓住那女童。
夫人看向郭凡,笑著點頭:“少林寺果真不凡,一個掃地僧都有如此禪心。”
她很清楚身旁女童的魅力,那是先天而生的外顯之相,幾乎沒人能夠拒絕。
“李宗主,他法號真悟,不是禪心足夠,而是心眼有點……軸!”
一個和尚在身后開口,聲音竟是帶著些許的嫉妒。
“呵呵……”
李宗主笑而不語,只是輕輕點頭,美眸轉動,悄然落在郭凡身上。
李宗主?
郭凡施了一禮,繼續清掃臺階。
如此氣質、相貌,難不成是素女宗的當代宗主?
雖然少林寺很多人把素女宗稱之為邪派,但這只是私下里說說。
李元香更是江湖中的頂尖高手!
而素女宗當代圣女衛離,更是先天之體。
先天之體!
郭凡眼眸微動。
難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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