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快說。”
“...我只能說我的推測，假如將亞空間比作一個海洋，那么凡物的靈魂就是水滴，靈能者就是那些浮游生物，而惡魔就是那些魚群，我們則是較大的魚，但必須依附于龐大的鯨魚的腹下，也就是所謂的神...那么有生，自然就有死，或許用生死來闡述亞空間的嬗變并不太準確。”
說著，他用雙手轉了一個圈。
“就像一種循環，一種輪回，總之沒有什么是恒定不變的，或者說就像莎莉士會誕生那樣，亞空間中應該還有一些沒有誕生，或者說目前我們還無法觀測到的東西，而原體的力量很可能來自這些未誕之物，當然這也只是我基于莎莉士所作出的推測，事實上即便強如我們，也不敢輕易離開自身領域，亞空間中有很多你無法想象的東西，其中一些可能連邪神都須退避三舍。”
“為什么你之前從未對我提起過爾達的事？關于薛西斯的這些猜測我如果不主動問，你是不是就打算帶到墳墓里？”
阿姆納克輕嘆一聲。
“說那些事，對于現在的你有什么意義呢？你一直都不希望其他人把你視作薛西斯看待，了解這些除了讓你徒增煩惱，還能有什么幫助呢？只要把握住灰髓的力量，這些所謂的秘密對于你而言，不過是某個已死之人的故事罷了。”
索什揚看著阿姆納克，心中盤算著，隨后放下手。
“哈，如果真這樣，薛西斯為什么會死？”
“因為他失——”
阿姆納克話說一半，對上索什揚銳利的眼神，隨即嘴角微微一抖，知道自己說漏嘴。
“好吧...我是怕你有什么心理負擔。”
“你把我想的太脆弱了，說吧，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大概就是泰西封這個世界突然爆發一個靈魂黑洞，許多人，包括星際戰士，瞬間變成了無魂者...但不是你們現在所說的不可接觸者，而是更為恐怖的東西，它們有點類似有血肉的太空死靈，但對生者的靈魂有著強烈的渴望...真的，我就知道這么多，因為當時這件事在亞空間中也掀起了漣漪，甚至形成了一個吞噬靈魂的漩渦，有膽子去探查的家伙很少，我算一個，所以知道了一些東西。”
索什揚聽完，陷入沉默，灰髓毫無疑問與星神有關，而維羅妮卡提到過，這些因蓋爾（星神）對于能量，尤其是靈魂能量有著近乎本能的渴望，它們似乎天生就是為了汲取一切能量而存在的，而懼亡者在轉變成太空死靈的過程中，似乎也失去了它們的靈魂...
星神，靈魂——
索什揚忽然意識到戰場上自己那種時而渴望，時而滿足的感覺從何而來的。
那么薛西斯身上發生的事，似乎就可以進行推測的。
但現在推測并不足以滿足索什揚解開這場巨大謎團的需要，他必須獲得真實的，足夠的證據，這不僅僅是為了解開軍團古老的秘密，更是為將來做準備，否則灰髓勢必會從他最強大的力量變成最可怕的定時炸彈。
可是現在他感覺自己被盯得死死的，好像到處都是別人的眼睛，他所得的的信息難以確保真實性。
唯一的突破口，似乎只有阿蘇焉不滅星隕，薛西斯阿列克謝家族這兩條線，前者他作為鳳凰王，有著極高的主動權，后者則相對隱秘而且不那么重要，然而可以獲得的信息應該也比較少。
看來，要在靈族那邊下功夫了。
心中盤算出結果后，索什揚看向阿姆納克。
“那么你說的四個謊是什么？”
阿姆納克隨即豎起一根手指。
“首先，他自稱多恩讓他看護帝國之拳并確保兩個軍團的血脈分離出來，那既然如此，怎會對白色圣堂的內情一無所知？不管他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這都說明他撒謊了。”
“其次，他說自己不重要，所以馬卡多等相關勢力對他不關注，可按照他說的話，既然是能夠讓多恩托付軍團的人，怎么會不重要？一個活了那么久，并且了解那么多帝國內幕的人，哪怕是個活死人都應該是無比重要的，另外他對薛西斯藏的遺物情況如此清楚，甚至告訴你他可以直接拿到，而這件事當年是馬卡多親自安排審判庭的初代成員進行的，是機密中的機密，說他和馬卡多沒關系，這怎么可能？”
“第三點，他說他代表爾達而來，是要了解你的立場，可爾達真需要了解你立場需要通過他嗎？你也去了不止一次雷石了，爾達見你也見了不止一次，并且...爾達為什么需要了解你的立場？他沒有解釋，這只能說明一件事，他代表的肯定不是爾達。”
“最后一個，但不是來自語言，你說多恩的筆記最后一頁被多恩撕掉了，我覺得未必，你自己也說了，能進入那個高度機密的檔桉室多半是因為他，那么是否也意味著，是他要讓你看到些東西，而不打算讓你看到另外一些東西？所以他的最后一個謊不是語言，我敢肯定，多恩筆記那最后一頁是被他撕掉的！”
索什揚聽完，陷入沉思。
很久之后，他緩聲道：
“你覺得...多恩會是白色圣堂的賽德嗎？”
“不好說，你周圍的騙局和偽裝太多，這件事只能通過調查去確認清楚，現在兩個辦法，一是繼續在白色圣堂加大調查力度，二是你再好好問問雷石教堂里那位，他作為星界騎士的賽德，肯定知道白色圣堂的賽德是怎么一回事。”
索什揚向后微微一靠，右手搭在桌面上，手指輕輕扣擊著桌面。
“任何謊言，必然隱藏著目標，那么他撒謊是為了什么？”
“他的話分兩部分，一部分是薛西斯，爾達和帝皇的關系，這部分應該是真實的，另一部分關于他自己，帝國之拳，多恩，還有白色圣堂，以及灰髓計劃，這一部分，虛假成分很多，那么目的也就顯而易見了，依舊是灰髓計劃，而這又反過來涉及到他的立場，他代表誰，決定了他是想要推動，還是改變，甚至是阻止這個計劃。”
索什揚聽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后說道：
“我知道了，暫時沒什么事了，好像一會你要去給十連進行劍術訓練，我就不耽誤你時間了。”
阿姆納克點點頭，拿起桌面上的頭盔戴上后，便轉身離開了。
直到對方的身影消失在閉合的閘門后，一直盯著大門的索什揚才輕聲道：
“那阿姆納克你，又說了多少真話，多少謊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