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洛斯說‘那個人’的時候,索什揚還愣了一下,隨后他馬上意識到對方指的是誰。
確實,若論對黑暗靈族的了解,大概也只有他了。
索什揚皺著眉頭思量了一會,隨即對修女們說道:
“這樣吧,你們先休息一兩天,我去為安娜修女尋找解毒的辦法。”
“非常感謝您。”
讓工作人員為修女們安排住宿后,索什揚立刻返回了卡楊的囚室。
“血伶人?”
聽完索什揚的敘述,卡楊皺起眉頭。
“不應該啊,他們很少單獨行動的.......怪哉。”
“血伶人究竟是什么?”
“唔,他們的來歷其實很復雜——”
血伶人又被稱之為痛苦之主,是可怖且瘋狂的血肉塑性師,它們在科摩羅的深淵中生活超過了一萬年。
它們是酷刑大師,是黑暗靈族最偉大的恐懼鑒賞師,為了消磨數世紀的無聊光陰,它們會用地牢中的囚犯譜寫滿含愛意的痛苦交響樂,即便是黑暗靈族同胞也會對其畏懼三分,因為血伶人的技術不光光是重塑血肉,連靈魂都無法逃過一劫。
血伶人往往會以“協會”為單位,這種協會是科摩羅畸形社會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因為黑暗靈族必須的再生程序和折磨都要依靠他們,即便如此它們仍然是恐怖與偏執的化身,即便是在同族眼里也是如此。
所有人都知道,任何膽敢惹怒痛苦之主的人,都會變成新風格的可怖掛畫。
血伶人尤為擅長肉體雕刻修飾,酷愛用肉作為新的“畫布”,如果委托人希望在肩部修飾帶刺的翎、整容成外星有鱗爬行生物或把眼睛變成鉻綠色次元蜘蛛,對于血伶人來說搞到手并不是什么難事。
一個黑暗靈族是如何變成血伶人的尚不知其,它們都是來自遠古時代的靈族,即便是在長生的靈族之中,它們干癟可怖的身軀代表了歲月的流逝,就連沐浴在別人的痛苦和折磨中,都無法讓它們返老還童。
那些最古老的血伶人,或者說古血伶人的成員中甚至可能包括了創立第一個縱欲教派的成員,誕生于靈族之隕前的時代——雖然這種說法從未被證實,但所有的血伶人都改變了自己的肉體形態,以至于和同族其他成員大相徑庭。
在肉體上,不同個體血伶人會因為自身喜好和瘋狂的思想而選擇不同的裝飾,但消瘦與扭曲的共點沒有區別,在它們蒼白的身軀上沒有一絲贅肉,腰部中也沒有內臟,而這更好地展現了時髦且可怖的形象。
一些血伶人將他們的心肺等內臟藏在一個由肩部生長而出的肌肉塊中,這個充滿興奮劑和其他煉金術混合物的頰囊中通常會長出第二對手臂。
另一些則會用灼熱的靈液來代替自己的血液,甚至是將酸液注入到自己改良過的血管當中。
它們的脊椎被拉伸向外生長直至背部下方,尾椎形成一條可支撐于地面之上的骨尾,能夠對獵物進行鎖喉。
血伶人背部會伸出骨質支架并與頭部固定為一體,支架上懸掛著怪異的注射器,能夠輕易的將藥物注入獵物身體中。
由于近乎不朽的生命,血伶人并不會像其他年輕黑暗靈族那樣焦躁狂熱,它們依靠著反重力晶體的承托,會以一種病態的優雅進行移動,而有些則會如毒蛇般用骨尾在地上滑動行進,畢竟病態的惡人知道一次完美的死亡需要充足的時間。
在財富觀念上,血伶人也和其他同胞大相徑庭,它們尤為重視稀有煉金術原料,像是明辨是非的審判官心臟或虛榮自負的行星總督提取物,前者富含堅毅情緒的強烈口感,后者則是來自虛榮的臃腫刺激。
千年的光陰并不是完全對它們毫無影響,許多血伶人開始變得極端偏執,諸如只吃受害者的左手或只喝盛放在杯中的孩童淚水等。
“攻擊修女們的,應該是一個隸屬于變化者協會的血伶人,他們以從不穿戴相同的解剖學器材而聞名,最擅長擺弄毒劑,也是科摩羅中首屈一指的毒藥供應商。”
索什揚輕嘆一聲,求人的感覺并不好,而且還是向一個叛徒求助。
但他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了,藥劑師們,包括瓦列爾都檢查過了維萊茨的身體,大家的結論都很統一。
這個修女所中的毒前所未見,不僅同時對血液和神經都發起攻擊,而且還會自動生成某種抗藥物性,不管他們注射什么緩解劑都沒有作用,甚至他們在維萊茨的骨骼里都檢查出了毒素——這也意味著換血療法起不了作用。
毫無疑問,拯救維萊茨的希望,只有寄托在最了解黑暗精靈的卡楊身上了。
“那你知道怎么解毒嗎?”
卡楊抬起頭,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如果我說,我可以解,但你必須放了我,你會怎么選擇?”
索什揚攥緊了拳頭。
“那我就答應你。”
雖然嘴上這么說,但索什揚心中做了決定,如果卡楊真的這么要求了,那即便放了對方,他也會派其他人暗中將其干掉。
卡楊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哈哈一笑,說道:
“就算你真的放了我,也會讓塔洛斯尾隨追殺吧?我現在是個廢人,也去不了哪里。”
“那你的回答呢?”
卡楊思忖片刻,然后說道:
“你有沒有試過靈能者?”
“我也懷疑這種毒可能是某種詛咒,因此找了行星上最強大的星語者來觀察,但結果并不理想.....安娜的靈魂似乎被什么覆蓋了。”
卡楊點了點頭。
“這就是了,菲妮塔斯曾經和我說過,變化者最危險的毒就是所謂的‘魂毒’,這種毒藥不僅攻擊肉體,還會攻擊靈魂,對于非靈能者幾乎是一擊必殺.....不過她既然到現在都沒死,說明有什么東西在保護她的靈魂,可能是什么圣物,也可能是她家族有什么特殊的血脈,亦或者她自身就具有不錯的靈能者潛質。”
“那.....該怎么辦?”
“我也沒有太好的辦法,畢竟這是血伶人的絕活劇毒,真的要說有能夠解決的人,我只能想到兩個,一個是第三軍團瘋醫,剝皮者法比烏斯·拜爾,他曾經跟血伶人學習過,或許掌握了解毒的辦法,但這家伙名聲比納垢的花園還臭,連恐懼之眼里也很少有人看得起他,至于第二個.....就是方舟世界烏斯維的至高大先知,他算是靈族中最強者之一,據說其壽命是所有靈族里最漫長的,其誕生甚至早于靈族之隕,或許有辦法治療他那些墮落同類施加的劇毒,其他的我就想不到了。”
索什揚愣住了,法比烏斯這人他聽都沒聽過,更別說聽卡楊的語氣應該還是個超級惡劣的叛徒。
而方舟世界烏斯維他倒是知道,并且還因為塔洛斯與對方沖突過。
仔細一想,這兩條路似乎都走不通。
“這樣吧,我個人建議,先用靜滯力場保存住她的軀體,至于她的靈魂,不定期讓星語者檢查一遍,短時間內應該沒有什么問題,之后再想其他辦法。”
卡楊的建議很實在,索什揚點點頭表示同意。
“也只能如此了。”
兩天后,他又一次在空港與修女們碰面。
“安娜修女的情況很糟,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先將她放入維生靜滯力場,再尋找解毒的辦法。”
修女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隨后還是雅妮絲出面,說道:
“那就拜托索什揚戰團長您了,我們的船上并沒有這種設備,等我們返回大修道院,再來派人來接維萊茨修女。”
索什揚點了點頭,靜滯力場也分很多種,最常見的就是保存裝備的標準型靜滯力場,但如果要保存生命,那就需要復雜很多的技術,因此生命型靜滯力場是非常稀有且昂貴的,即便在阿斯塔特戰團里,也基本只有無畏才能享受這一待遇。
但索什揚沒有想到的是,之后的幾個月,烏木圣杯修會在一次與太空死靈的戰斗中遭遇重大挫折,連同大修女在內,修會高層悉數陣亡,整個修會只殘存不到20的戰斗力量,接回維萊茨的事情也就此拖延了下來。
而這一拖,就是十分漫長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