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有著三條人影從黑夜中走了出來,在篝火的照映下,顯現出他們的模樣。
領頭的是一個身穿麻衣的中年漢子,他的皮膚在火光中顯得有些紅,但是李思還是看的出他皮膚應該是長期暴露在太陽底下,有些黝黑。
而另外兩個年輕人也是如此。
“這位少俠,打擾了,我們是附近的采藥人,見你這有篝火,就往你這走來了。”年長的那一個中年漢子拱了拱手,對李思抱歉說道。
李思這時候穿的是一身勁裝,所以這中年漢子把他認為是少俠也就情有可原了。
“這么晚在深山里采藥?”李思見中年人這么說,心中也是有幾分相信,這樣也就和他們的膚色對應的上。但是他心下還是有些懷疑,畢竟這些人大半夜采藥,總是感覺不太可能的。
畢竟這個世界妖魔鬼怪那么多,大半夜采藥不怕遇到鬼嗎?
“哦,是這樣的,在我們縣城附近的草藥已經采得差不多了,所以我們就經常到深山里采藥,也經常在山中露宿。”中年漢子解釋道。
“那你們不怕遇見鬼嗎?”李思皺了皺眉頭,問道。
“哈哈,我們是信奉山神的,自然不怕。有山神庇佑我們,鬼物就傷害不了我們。”一旁的青年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同時有些得意的露出了他手腕的刺青。
李思見到他手腕上的刺青,眼神一凝,這刺青竟然是一只寥寥幾筆勾畫出的老虎。
“大淵。”中年漢子回頭瞪了他一眼,隨即對李思道:“我們有山神的庇佑,所以在山林間不會有鬼物害我們。”
“這位少俠,不知道能否讓我們在此地歇息一晚,這大半夜的我們已經找不到合適的營地了。”中年漢子接著說道。
李思微微思索了下,便點頭道:“出門在外與人方便,你們就在這露宿吧。”
說完他就走到之前的那棵樹那里,坐了下來,微微閉眼假寐。
但是其實他并沒有完全閉上眼睛,眼皮只見微微留了一條縫,隨后掏出八卦鏡偷偷照向這幾人,結果發現這幾人神色如常,并非什么妖魔鬼怪。
當然李思現在并不是很相信八卦鏡,畢竟它在張府就有錯過一次了。
但至少現在這幾人是妖魔鬼怪的可能性降低了很多,他心中也放心多了。
“這位少俠,我們是孟亭縣的采藥人,我叫涂鋒,他叫許大淵,他叫繆青安。”三個采藥人找了塊干凈的位置坐了下來,隨后中年漢子便笑著開始自我介紹,同時也介紹了那兩位青年。
之前嗤笑的青年是許大淵,那一直不吭聲,跟個悶葫蘆似的青年則是繆青安。
孟亭縣這個縣城李思在原主的記憶中有點印象,這是封門縣附近的縣城,所以在這碰到這三人倒也不奇怪。
“我叫李思,是封門縣的。”李思睜開眼,看了三人一眼,隨后說道。
“李兄弟,能不能借你這篝火一用,我們晚上并未吃飯,想要煮點飯食。”中年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可以,你們隨意,木柴在那邊。”聽見中年男子這么說,李思點了應了下來,隨后用手指了一下一旁堆得整整齊齊的柴火堆。
“好嘞,那就多謝兄弟了。”涂鋒呵呵一笑,拱了拱手,隨后起身走向那堆木柴。
等到他走到這堆木材時,看見木柴上那平滑的切口,他的面色一變,眼中瞳孔一縮。
但是涂鋒反應很快,馬上裝成什么都沒發現一樣,神色如常的抱起一堆木柴到了篝火旁。
他從木柴中挑出兩根長一些的木頭,而后又從藥簍中取出一柄小刀。
他先用小刀在兩根木頭的頂端挖了個凹槽,又拿起小鋤頭在篝火的兩旁挖了個兩個坑,他把兩根木頭插入坑洞中,再把土埋上,用腳壓實地面。
埋好木棍之后,他用手先后在兩根木頭上搖晃了一下,確定是否牢固。
而此時,繆青安早在這涂鋒做事的時候,走到潭水邊洗菜。
只剩下那許大淵在那百無聊賴的打著哈欠。
“安子,洗好了沒?”涂鋒走到繆青安面前,對著還在洗菜的繆青安說道。
“等一下就好了。”繆青安一邊洗菜一邊說著,他的聲音比較沙啞,仿佛嗓子不怎么好。
隨后繆青安洗完菜后,端著鍋和涂鋒并排走著。
路上,他看向涂鋒,使了使眼色,示意李思。
涂鋒拍了他肩膀一下,微微搖了搖頭。
隨后他們走到篝火旁,拿起早已準備好的木棍穿過鐵鍋,便開始煮了起來。
“李兄弟,你怎么到這山中來了。”涂鋒往篝火中加入木柴,朝著李思問道。
李思微微皺了皺眉頭,想了想隨即說道:“我有一故人喪命于此,我是來給他收尸的。”
聽到李思這么說,三人的神情一頓,相互交換了個眼神。
“你朋友怎么會死在這呢?”許大淵有些奇怪的問道。
“他也和諸位一樣是個采藥人,可是他時運不齊采藥在懸崖上摔了下來,摔死了,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尸骨。”李思信口胡謅,他從之前許大淵手腕上的刺青就覺得蹊蹺。
加上這許大淵這三人說這里有山神庇佑,其他鬼物不敢傷害他們。
李思便覺得殺曹慶的老虎很有可能就和這山神有關,甚至這老虎就是山神。
所以他就不便直接說出曹慶真正的死亡原因。
聽到李思這么說,三個采藥人頓時一愣,隨即臉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
“采藥確實很危險,我父親和我爺爺都是采藥時,從懸崖跌落摔死。”許大淵聽到李思這么說,一下想起了前程往事,頓時有些傷感。
“嗯。”繆青安的話很少,但是他的臉上也流露出復雜的神色。
“哎。”涂鋒嘆了口氣,無奈道:“現在這個世道,能吃飽就不錯了,這就是命!”
“涂大哥說的沒錯,能吃碗飽飯就不錯了。”許大淵搖頭感嘆道:“至少我家做采藥人這行當后就從沒有餓過。”
“要是我那天摔死了,也滿足了。”許大淵笑著說道。
李思聽著他們說的話,心中也不是很好受,他來這里已經快半個月了,也是對這有所了解,知道很多人的目標只是為了吃得飽,穿得暖而已。
但是很多人都不能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