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出攤的李青峰，有那么點不適應，根本就吆喝不過那幫人，好在羊棲菜賣相不錯，不至于無人問津。
很快就有一位舞林高手打扮的阿姨走了過來，還沒有靠近，就散發著一股濃劣的香水味。
“小弟，這菜怎么賣啊。”
經歷那個拿皮鞭的女老板，還有那位給他發紅包的阿姨后，李青峰留下了一定的創傷后遺癥。
現在看到四五十歲的阿姨，莫名有點恐慌，總感覺她們看自己時，是帶有色眼光的。
“一斤五塊。“李青峰回。
“這么貴啊，一斤五塊，我記得這東西以前，都是拿來喂豬的，三塊賣的話，我拿一斤。”
“阿姨，真的不能再低了，你看這個菜這么干凈，是在最干凈的海域生長的。”
阿姨笑了笑：“小弟，現在哪有海是干凈了，你當阿姨好騙啊，三塊賣不賣，不賣我走了啊。”
“真賣不了。”李青峰堅持道。
其實他可以三塊錢賣掉的，可那阿姨說這菜是拿來喂豬的，瞬間就不想賣她了，雖然我只是個擺攤的，但我就是看不爽你。
殺價失敗的阿姨，臨走時，又看了眼羊棲菜，有那么點后悔，這菜確實不錯，拿來燉湯還挺香的，可話都說滿了，再回去的話，就有點丟臉了。
第一位顧客走掉后，李青峰為了避免沒必要的討價還價，找來了塊硬紙板，用馬克筆在上面寫了段標語。
有機羊棲菜，純天然生長，一斤五塊，不二價。
......
標語寫出來后。
就跟李青峰預想的差不多，路過的客人，菜都沒看，看了下標語，笑笑就走了。
李青峰滿是無奈，干脆打起王者來，可沒想菜賣不出去就算了，一盤下來，還掉線了好幾次，最后被人舉報到禁賽。
禍不單行啊。
就在此時，一道熟悉的身影，笑盈盈走了過來，遠遠就說道：“小李，你怎么也出來擺攤了。”
“章阿姨，你出來買菜啦。”李青峰回。
這位阿姨是李青峰樓下的鄰居，對他挺好的，知道他是985畢業的，就經常請他去家里吃飯，順便給她高三的女兒輔導功課。
說起來，時間過得還挺快，轉眼一年過去了，她的女兒都已經讀大一。
“給我來兩斤羊棲菜。”
“這菜我送您，不用買。”
“那怎么行，你這菜也是從別人那里買來的，我怎么能占你便宜。”
章阿姨挑都沒挑，當場拿了兩把羊棲菜，放進菜籃里：“錢轉你微信了，對了，晚上要不要來我家吃飯。”
“謝謝阿姨，不用了，晚上有朋友約我吃飯。”
“這樣啊，那就下次吧。”
見章阿姨離開后，李青峰嘆息了聲，實在受不了這份熱情，說實在的有點不習慣去她家吃飯。
章阿姨的經濟狀況，并不是很好，一個單親媽媽，工資也不高，日子勉強過得去。
平日里，買菜連零頭都要討價還價，今天她買自己的羊棲菜，眉頭都不帶眨一下的，要沒賣完的話，就多送幾把羊棲菜給她吧。
再說她女兒去讀大學了，家里就她一個人，自己去蹭飯的話，總感覺有點別扭。
......
太陽越升越高。
鷺城初夏的溫度，直逼38°，都快坐穩全國十大火爐之首的位置。
其它攤位都已經賣完了。
而他還是滿滿一車羊棲菜，表層的菜都有些蔫了。
第一次出攤不順利，但真沒想到，會這么的慘，都擺了快三個小時了，一共就賣出去五斤。
此時，隔壁攤賣海鮮貝類的胖子，走了過來，拿起了一把羊棲菜問道：“哥們，從哪里搞的這些貨。”
聽別人問自己貨源，李青峰愣了下，隨意胡掐了個：“海邊收購的。”
胖子嗅了嗅羊棲菜：“聞起來不大像養殖的，味道很濃，這是上等的羊棲菜啊。”
“這都能聞出來。”李青峰很是驚訝。
“嘿嘿。”胖子笑道：“我這人沒啥大本事，就鼻子比較靈，對味道比較敏感，大家都叫我牛鼻子。”
“厲害了。”
李青峰雙拇指點贊道。
胖子接著說道：“東興一條街是低價區，一般這里的價格會比菜市場便宜，看你半天也賣不出去，要不......”
胖子本想繼續說的，只是菜攤前，來了位身材高挑、氣質姣好的美女。
他擺攤了這么多年，真的很少見到這種級別的美女會來地攤買菜，導致他說話都磕巴了。
那雙大長腿，還有精致的臉蛋，感覺空姐都沒有她長得好看。
“這菜一斤多少錢。”美女問。
“一斤五塊。”
“那給我來一斤。”
李青峰皺眉地看著她，問道：“你又不會炒菜，你買它做啥子。”
“我叫別人幫忙炒不行啊。”
“可以，當然可以。”
李青峰拿了個塑料袋，給她裝了一斤羊棲菜，順便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擺攤的？”
“今天我剛下飛機，回到小區時，就看到章阿姨在小區門口幫你宣傳，就沒差把你賣的菜吹到天上去了。”
“這樣啊。”李青峰尷尬笑了笑。
方芮付完錢后，看著手里的羊棲菜，皺眉了起來：“要不你幫我炒菜吧。”
“今晚可能不行，章阿姨晚上叫我去她家吃飯。”
“切...那我先放冰箱了，有空你過來炒吧。”
“可以，話說你最近不用飛嗎？”
“飛行時間滿了，要休息一段時間。”
“這么爽啊，該不會被炒魷魚了吧。”
“炒你個頭，你以為人人都像你啊。”
......
一旁年過三十還是單身的劉胖子，感覺遭受了一萬點以上的暴擊傷害，沒想這妹子，還真是位空姐啊。
兩人對話里，流露著濃濃的酸臭味，這美女明顯不會做菜，就是因為知道他在這里賣菜，才故意過來買一把。
且最讓他震驚的是，美女邀請他去幫忙做菜，這么赤裸裸的邀請，竟被拒絕了。
“你不要，可以給我啊。”劉胖子內心瘋狂怒吼，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怎么這么大啊。
就在劉胖子感慨時，李青峰的攤位前，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
“小李啊，章阿姨說，你賣的羊棲菜不錯，說什么可以降血糖，還有18種氨基酸......給我來一斤試試。”
“好的，陳大姐。”
“小李，我家里人多，給我來三把。”
“好的，張大叔。”
......
一旁的劉胖子看傻了。
這是什么情況？
不到一會，李青峰的攤位就排起了長龍，不少好奇的人也紛紛圍了上來，顧客也跟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多。
李青峰自己也沒想到，章阿姨的宣傳效果這么厲害，一會的功夫，就賣掉了不少羊棲菜，而人群效應一旦形成，就擋不住了。
原本賣五塊錢的羊棲菜，大家都覺得貴，可買的人多了后，他們反而覺得買到就是賺到。
大爺大媽的經濟學，還是蠻有趣的，大多時候，真的跟理智一點都沒有關系。
一小時不到。
一車羊棲菜都給賣完了，一旁從頭到尾觀看的劉胖子，露出了相當尷尬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