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已替換,麻了!)
某種巨大的東西在提凡頓的斷壁殘垣上空飛翔,使得因為云層而被削弱的光線更為黯淡。是龍嗎?凱文無法確定。他從來沒有看見過龍,但不管怎樣,這個龐然大物的形態和那些下位幽影一樣朦朧。他只能分辨出支離破碎的黑暗,那讓他想起了蝙蝠的翅膀和水母翻滾的觸手。還有就是令人恐怖力量和惡毒的感凱文突然覺得那個巨大的幽影可能會朝下看而發現他,因此他開始后怕了,但 是那個東西在飛越環繞舊鎮的破碎城墻后便消失不見了。
“影子大王,”阿尊德咕噥道。“最終,若無法避免的話,我會去找你的。”
“還要帶一支軍隊,”凱文說道,“再加上凡格達海斯特。”隨后他記起了他們在路上聽到的傳言,說那個科米爾的著名法師很可能已經和其他防御者一樣 在提凡頓毀滅之時也陣亡了。“好吧,總之要有個法師。”
“可以走了嗎?”
他還沒準備好,但他可不愿意為了再多休息一會而激怒主人。他勉強站了起來,
跟著主人繼續向前。
無論是否有幽影出現,阿尊德都會大叫著挑戰,以他的觀點(若不考慮其侍從 的觀點的話)來看,這的確很有用。單獨或成伙,有時怕普通武器有時不怕,
鬽影們不時從躲藏的地方出來迎戰。
不知為何,凱文竟然挺過了五六場這樣的戰斗,直到天開始變黑,他才大大松了一口氣,因為阿尊德終于同意再回到城門的避護所。侍從并非特別認為他們 在那里就會真的安全,但至少那樣他們就不會再積極地尋找麻煩。
在他準備好這一頓晚餐后,他看著阿尊德就餐卻發現他一大半沒有吃時,他說道,“如果你執意還要繼續獵鬼的話,至少我們也可以在城墻之外這么做。流 落在野外的人們需要保護。”
“我推測幽影們會溜出城市去尋找獵物,”阿尊德說,一邊凝視著夜空,雨一 直瀟瀟地下著。“但它們都躲藏住在城面,地上還有濃重的死靈術味道。因此,
我在這里消滅鬽影也能一樣有效地保護難民。”
“那些人可能還有其他問題。”凱文轉換了問題,這時他那被鬽影打傷的肩膀 隱隱作痛。“他們可能需要領導去解決。”
“我和你說過了,我現在不想為其他人費心。”
“我想他們肯定會尊重您的悲傷。他們每個人肯定也有自己傷心事。”
“悲傷,”阿尊德說,好像這個詞語份量不夠,不太適合一樣。“你知道佩勒 芬為什么要加入紫龍騎士團嗎?”
“因為您年輕時也是這樣。爵士,但這并不代表你要對他的命運負責。”
“這真有趣。當雅盧賽兒公主的征召來臨之時,我好高興。因為對我而言,這 次戰爭,及其所具有的一切危險,只不過是我和兒子團聚的一個好借口。”
“我知道你有多么想見他。”
“我想把這個給他。”阿尊德將灰之舞者抽出劍鞘一英寸道,隨后又插了回去。
護手和鞘口相撞發出咔塔一聲。“就像我父親將它傳給我一樣。就像這四百年 來我家族將它代代相傳一樣。我現在該拿它怎么辦呢?”
“用它來保護弱者,正如您慣常那樣。”
阿尊德輕輕地苦笑了一下。“正如我慣常那樣。那么最后在這里,我還要以它 證明什么呢?”
“爵士,”凱文道,“恕我冒昧,您失去了很多,但并非全部。麒麟之森里滿 是愛著您的人。水刺夫人。老諾比。伽林·橡友。”他本想把自己也加入列表,
但這會讓他看起來像一個嘮叨個不停的小孩。
“我猜它應是我的恥辱。”阿尊德自問自答道,“但我不介意,再也不介意了。
我心已死。”
“我不那么認為,”凱文回答道。“此時,你感到的只有痛苦,但當痛苦稍微 緩解些時,您有憐憫之心就會回來。”
“你真煩啊。”
凱文感到自己的雙頰漲紅。“爵士,我只是不愿看你自殺,這才是我們獵殺幽影的真正目的,不是嗎?這些怪物到現在還沒有將我們兩個都殺掉真是個奇 跡。”
“如果你害怕的話,就走吧。我不再需要你的效忠了。”阿尊德說完便轉身離 這一夜,凱文真的想過給他的馬上鞍,然后騎回那條被稱為月海公路的大道上,
但是他無法說服自己真的那么做。肯定有辦法讓阿尊德從其絕望狀態中恢復過考慮再三之后,侍從想出了一個可能奏效的手段。他很確定——合乎情理的話——在阿尊德的心底,他肯定依然關心著他一周前所珍愛的人們。若此前提成立,那么,如這些為他所愛的人中某人的生命受到威脅的話,也許會讓老人的 感情重現,并恢復其原來的觀念。這將向他顯示,雖然他兒子的死非常悲慘,
但卻并沒有碾碎他生命的所有意義。
但這個方案還有一個缺點:凱文得自己扮演那個處于危難中的朋友角色。
因為其他候選人都還在麒麟之森。
侍從腦海里有個討厭的聲音一直在低語,說他的想法是不會成功的,因為阿尊 德事實上并不關心他。過去幾天來他唐突無禮的態度還不足夠說明這一切嗎?
在過去,阿尊德對他的養子一直都很親切,但看來他一直真正珍愛的還是他的 親生兒子。
不,凱文對自己強調,不是這樣的。他可以回想起一千個能證明阿尊德愛他的回憶,而那就意味著他的計劃會成功。他溜走之后,他的養父就會追來,最終 一切都會順利。
長夜漫漫,疲倦最終壓倒了阿尊德。他靠墻而坐,慢慢地,他的頭開始下垂,
直到下巴抵到了胸膛。一陣陣輕微的酣聲從他口中傳來。
凱文躡手躡腳站起身來,靜靜地解開其中一個鞍袋,拿出一支粉筆,那是阿尊 德用以草擬戰斗計劃和值勤表等事項的。盡管輕微的刮擦聲讓侍從有些不安,
但他還是在墻上草草寫下一行字:
我聽到了影子大王的召喚,我必須去見他。永別了。
完成之后,年輕人踮著腳尖走到了拱形城門口,想到幽影們都可能潛伏在黑暗 之中,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氣,然后就強迫自己走進城外的雨夜中。
令他吃驚的是,一路上他居然沒有碰到任何鬽影。幾分鐘之后,他就到達了科米爾之階的腳下。半路上,他經過了海姆的神祠。想到似乎肯定是有某位仁慈的大神保護他至此,于是他默默地為他先前的不敬而向這位神祗道歉,并在護 盾祭壇上放了一枚銅幣。
爬到階梯的頂部后,視線越過城墻打量了一眼舊鎮。如果說這些焦黑破敗的房屋還有什么美景在此浩動中保留下來的話,在這種情況下他也看不到,而且也不是他所關心的。他估計他已經走得足夠遠了,想必阿尊德現在正憂心忡忡地開始追上來了,現在他需要找一個等他的地方——要在戶內,那樣經過的幽影就不會發現他。遠處的那個小廣場旁有一間小屋,它的屋檐上雕有玫瑰,而且門還是虛掩著的。他急跑過去,躲了進去,發現有張凳子,于是他便將它搬到 一扇可以看到科米爾之階頂部的窗戶后面坐了下來。
他安慰自己道,用不了多久,阿尊德就會慌亂地沖到階梯頂部。當騎士意識到凱文在騙他時,他一定會大發雷霆,但那沒什么關系。關鍵是,養子失蹤的打 擊會讓他變回自己。
突然,一陣痛苦的哀號打斷入了凱文的幻想。與其它他曾聽到過的不同,這個 聲音聽起來仿佛就在附近。
侍從透過窗戶掃視四周。片刻之后,聲音的源頭走入視線之中。
一列被繩索連著的隊伍,其中一個是灰色卷發的太太、兩個男人還有一個小女孩,他們蹣跚地走過小廣場,和凱文所在的制高點的距離只有幾英尺。在四周潛行的,推聳他們快走的則是幾個人形幽影,與他和阿尊德在先前的戰斗中見到過的一樣。年輕人分辨不出具體有幾個。在黑暗中,他能夠先瞥見幽影已經 很運氣了。
他不知道這些俘虜是不是依然住在城內某處,還是被幽影們從野外抓來的。但 那不重要。唯一重要的就是要救出他們。但是要怎么做?
沖出去攻擊?阿尊德可能會成功,但他是一個劍術練了四十年的天才。凱文只 是一個練了五年的庸人罷了。
他很懷疑自己能一次對付那么多的幽影。
他能做的只有跟蹤幽影,并寄希望于有機會釋放俘虜了。倒不是他想這么做。
這不僅很危險,還意味著很有可能他無法再見到阿尊德了,如果——不,該死 ——當后者登上科米爾之階時,但是凱文沒得選。
在他等待幽影走遠期間,他一直都在向海姆祈求援助,并懊悔剛才應把錢包里 唯一的那枚銀幣獻給這位神靈,而不是一枚不值錢的銅幣。
是時候行動了。他輕輕走到了門口,腳下的木板發出了聲響。他不由得縮了一 下身子,但是幽影們好像并沒有聽到,因此他又繼續潛行。
事實證明潛行跟蹤是相當令人緊張不安的行當。凱文既不是森林居民也不是強盜,沒有學過無聲潛行,因此無論他怎么努力,都無法避免發出點小聲響,每一次都有可能暴露自己的存在。他也無法擺脫那煩人的恐懼:當他將注意力集 中在前方的幽影時,可能會有其他鬽影發現他,并打他個措手不及。
但什么事也沒有發生,最終幽影押著它們的奴隸將他引到了一個在整個科米爾都聲名狼藉的鼓形要塞。當凱文意識到這確實是他們的目的地時,他幾乎要絕 望地笑出聲來,因為它很有名,不是嗎?
這個廢墟——現在它和舊鎮在戰爭中遺存下來的建筑物差不多一樣破敗——
曾經是女巫提瓦拉的住所。根據傳言,那里面現在由怪異的野獸和無法安息的死者所占據,并且危險地要命。很少有自詡為探險者的人能通過“美杜莎花 園”,就是入口前的那一片雕像群。這些雕像會活化并攻擊他們。
雖然有許多雕像破碎倒地,但還有相當多的仍然完好無缺。然而,幽影和它們的囚徒并沒有碰到任何麻煩,太平無事地通過了。可能它們知道竅門,也可能 是席卷整個城市的戰場魔法的原因,不知何故這些肖像因此失去了活性。
隊伍在通過一扇拱門后就消失了,凱文考慮是否要繼續跟蹤。他極想回頭去找阿尊德,但要是找不到騎士怎么辦?現在他很有可能已經開始在城里巡游,有可能是在找他那不懂事的侍從,也有可能僅僅是在自尋毀滅。或者,如果他找到了阿尊德,而騎士對此漠不關心怎么辦?或者,如果凱文離開這里去尋騎士 時,幽影們把俘虜殺了又怎么辦?
別想了,該死,他只能進去了。
凱文走向雕像群。他感覺到自己呼吸開始變得困難,于是試著按照阿尊德教導 的那樣調整呼吸,但是效果不佳。但他還是壯著膽子沿著小路繼續前進。
石頭士兵、鵬鳥、刺尾獅、狼還有雙頭巨人環繞在他四周。如果它們一起活化的話,那他根本就沒有一點機會會勝出,但沒有一個動過一下。當他經過時一 頭獅子時,那雕像顫抖了一下,但僅此而已。某種力量確實讓它們無害化了。
凱文悄悄地走到門口,看見門內是一個昏暗的大廳。在他看來,里面沒有崗哨,
就和高處的城垛沒人巡邏一樣。凱文覺得幽影們的警戒很令人摸不著頭腦,但也許是因為它們的想法和人類不同吧。也許它們認為在被它們所占據的提凡頓 非常安全,根本不可能受到襲擊。
凱文從沒盤算過如此龐大的事情。只要能輕松地將俘虜救走,他就很滿足了。
他繼續潛行,若不是因為墻壁年代久遠而出現裂縫,這里就會完全黑暗無光。
他小心地在幽暗房間里摸索前行。傳說這里有守護幽靈和圓形的,漂浮移動的,
長著很多眼睛的眼魔,但是他卻任何也沒有遇到。他懷疑是不是幽影們把它們 也消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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