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熬夜,太難了。。。晚安,晚點替換,別急哈。)迷霧之外的前方,傳來裹在霧氣中的模糊聲響,不遠的彼方,大部分聲響從那 兒而來,母親的吟唱,孩子的啼哭,父親的叫嚷……公牛的低吼,嘶啞而疲憊。
梅萊迦特坦薩爾一如既往保持著他所謂的小心翼翼-—行走于開裂圓木形成的小路上,伴隨著他的每一步,這些圓木便在海綿般的泥潭中上下浮沉。能見度至多只有二十步,眼前的小徑如同褐色緞帶般蜿蜒曲折,消隱于宛如珍珠般 柔白的霧靄中。
聲音越來越清晰響亮,而恍惚間,前方的道路出人意料地仿佛被溶解般地消失了。在狹窄的小徑上,星星點點得散布著一把腦袋狀的圓球,其中一些位于人類的肩膀之上,他們張開雙臂,努力維持住身體的平衡。更遠的地方,一對對隱現的牛角從泥潭中穿刺而出,數輛被濃霧包裹著的篷車則影影綽綽的浮現于 它們身后。
梅萊迦特從身后取下沉重的帆布背包,繼續向前,直到自己油布繩繃直到了盡頭。他緩步走近,腦袋狀的圓球就像萌芽生長一般,繁衍出胡須、蓬亂而野性的鬃毛。他開始辨識出鷹鉤狀的鼻子和深陷的眼眶,突然其中的一個腦袋大喊起來,緊接著一陣恐怖的啜食聲從沼澤底部傳來。喊叫伴隨著恐懼的哀號回蕩于深沉的濃霧之中,使得臨近的一些腦袋圍攏起來,并用瓦薩語齊聲怒吼。這 些聲音很快便歸于靜默,那些腦袋也轉了回來,看著梅萊迦特。
“旅-旅行者,你在這鬼地方停-停下真是個好主意,”瓦薩人說,寒冷的沼 澤泥漿使得他有些口吃,話語含糊不清。“這里的圓-圓木就快徹底爛光了。”
“感謝你的警告。”道路的盡頭仍然還有十五步的距離,梅萊迦特停下來,然后舉起從帆布背包中取出的一小段盤繞的繩圈。“我的繩索夠不到那么遠。我 恐怕你們也被困在這兒了。”
瓦薩人的腦袋微微傾向一旁。“我想比起和我們一齊待著,你如果能設法去到 那兒,大家的機會可以更大-大些。”
“也許吧,”梅萊迦特答到。
他凝視著阻擋于瓦薩部落前路的迷霧,徒勞地試圖看清小徑的新起點。對于首次無法得知自己將要前往的場所,他有些惱怒,同樣困擾著他的還有在發現一 切之前被迫折返的可能性。
“這條路通向哪里?德爾廳堂,還是荒原鎮?”
“這-這條路通向哪里?”瓦薩人結結巴巴的反問,聲音中帶有明顯的質疑和憤怒。“你該關心一下我的人民的處境。在我救下你之后,你-你竟然不準備 幫助我們?”
“我當然會幫你們。我會盡己所能的,”梅萊迦特說。濃霧的深處,另一個瓦薩人尖叫著沉入了泥潭,隨后又是一陣令人戰栗啜食聲。“但在我把你弄出去 之前,你或許也會消失,而我希望在那發生之前得知這條路通向哪里?”
“如果那發生了,這些信息也改變不了什么,”瓦薩人抱怨到。“你唯一達成 目的的希望便是拯救我的部族,如此我們才能引導你前往你要去的地方。”
“某些東西正在把你的人民一個個拖下沼澤,你卻在這兒糾纏一些細枝末節?”梅萊迦特厲聲說。他拔出自己的黑匕首,接著俯下身子,手肘和膝蓋著地,開始探查前方的圓木是否腐爛。“現在可不是討價還價的時候。我不會拋 棄你們的。”
“那么你的耐心將會得到回報,”瓦薩人堅定的說。
梅萊迦特抬起頭來,眉頭深鎖,略帶怒容。“我是否可以這樣理解-你根本不信任我?”“我相信,如果你有求于我們,便會努力拯救我們。”“這個回答和你陷入的沼澤一般圓滑,”梅萊迦特低語。“如果我成功了,你便不再需要 我。那我又如何能相信你會引導我?”
“我博得瓦,荒原之鷹部族的首領,向你起誓,”瓦薩人說,“這便是一切你 所需的信任。”
“看來,信任對于外來者和瓦薩人有著截然不同的含義,”梅萊迦特抱怨到,
“但我警告你,如果你背棄自己的承諾……”
“這你無需擔心,”博德瓦說“你只需信守你的,而我也將信守我的。”
“我從前聽過這襲話,”梅萊迦特咕噥說,“無數次了。”
拋開抱怨,梅萊迦特繼續向前,探查前方腐爛的圓木。據說,瓦薩人是一個苛刻卻正直的民族,直到傳言中位于代爾廳堂以及塔拉巴的血石礦坑被發現之后,大批的外來者的涌入,教會了他們狡詐和詭騙的價值。現在,除了荒原鎮 等少數幾處村莊仍舊信守諾言勝于生命的古老傳統,其余的瓦薩人早已墮落,
淪為世人一般狡猾與欺詐。
梅萊迦特開始懷疑起博德瓦關于圓木的說詞來,直到他的匕首最終找到一處柔 軟的木質。他用力下壓,整個圓木瞬間分崩離析,在他眼前碎裂成紅色的塵埃。
接著他肘下的圓木也開始變軟,迫使他直起腰來,但他膝蓋下方的圓木也變得松軟,緊接著一整片穹形泥炭塊從他前方三步的位置涌出,某種巨大的蛇形生 物的脊背滑過沼澤,背上的尖刺穿破了水面。
梅萊迦特向后跌坐到地上,雙手撐地,用最快的速度不規則地向后挪動。在面前那些木頭停止松軟之時,他離開博德瓦只有五步,但這個距離已經足以使他 辨別不清瓦薩人的腦袋了。
另一個部族人尖叫著,然后撲通滑進沼澤之中,然后是沉悶的咀嚼聲。
“旅行者,你還在哪兒嗎?”博德瓦大喊。
“還在,”梅萊迦特答到。他站起身來并后撤了幾步。“有什么東西跟著我。
“一種沼澤居民,”博德瓦說。“它們通過振動發起攻擊。”
“振動?”梅萊迦特回問到。“像是說話?”
“沒錯,”博德瓦確認說。“但你不用擔心我。我的護甲能消除聲音—它是用 龍鱗制成的。”
“即便如此,你還是給我安靜地待著。”梅萊迦特對于瓦薩人略帶不滿-并非他穿著龍鱗護甲,而是他的行為給自己的部落帶來了威脅。“我會把你們弄出 來的,我保證。”
“一個男人不該對于自己沒有把握的事情作出承諾,旅行者,”博德瓦說,“但 我相信你會竭盡全力的。”
梅萊迦特再次向瓦薩人許諾,接著他后撤幾步,在小徑盡頭舉起了自己的手臂。
盡管此處沒有一絲陰影的痕跡,梅萊迦特的魔法將會處于它最虛弱的狀態,并且他早已見識過敵人的強大力量,沒有達到最佳狀態而與之戰斗顯然是愚蠢的 -即使實在這個腐朽并新生的世界里,樹木也不會與圓木腐爛地一般快。
盡最大努力忽略不時從濃霧中冒出的尖叫聲,梅萊迦特從斗篷袋中取出一撮影 綢(shadowsilk),并將之緊緊搓成一束。在對托瑞爾一個半世紀的偵查中,
他還從未冒險在別人面前使用過這種強大的影魔法-不過他漫長的任務也從 未如此接近于終點。這個博德瓦很勇敢,這是第一項品質。他同樣十分機警,
從不輕易許諾或接受誓言,這是其二。他是否還擁有第三項,仍有待觀察-如 果一切的事情按計劃進行,很快便能知道了。
將影綢捏成團后,他開始吟唱古老的奈瑟語,旋即感到一陣寒冷的能量流從他的雙腳上升至身體。與大部分費倫的法師從環繞著密斯特拉女神的魔網中汲取法力不同,梅萊迦特從迷一般的影魔網中汲取魔力。如同其所在的位面,影魔 網罕有人知且威力無窮,這主要是因為斗篷女神—那位不能直呼名諱的女士-
堅決地保守其秘密,并使那些敢于泄露之人陷入癲狂。
當他的身體完全充盈著影魔網寒冷的魔力,梅萊迦特將整束影綢拋向沼澤之上,手指舞出一個回旋。繩索開始放松,并在松弛結束之前沉入到泥潭中,不 住旋轉,牽引著周圍的霧蔓四散而去。
一頭公牛發出了驚慌的低吼,緊接著是沼澤汩汩流動之聲,伴隨著樹木噼啪的 斷裂以及女人和孩子們驚恐地尖叫。
“旅-旅-旅行者?”博德瓦喊到,聲音比以往更為虛弱和寒冷。“你-你拋 下-下我們了嗎?”
“安靜呆著,瓦薩人,否則我便沒有理由留下來,”梅萊迦特回喊。“我正在 用最快的速度。”
隨著那些無休無止地聲響接踵而至,荒原之鷹部族對于他的擔保絲毫無法寬心。梅萊迦特再次催促他們保持耐心,與此同時,他也正在靜待自己的第一個魔法生效,他已經準備好了戰斗,整個身體被束裹在魔法盔甲和反魔法護盾之中,準備好的強力法術則被用來攻擊,此外還有能在泥潭中自由漂浮或游動的魔法。在完成這些施法后,迷霧伴隨著法術逐漸稀薄,使得他能清楚看見一整列陷入泥濘中的瓦薩人及超載的貨車傾靠于蜿蜒山脈錯落地灰色山壁旁。隊伍的的末端大約在二百步之外,再遠五十步,他便能看見褐色綢帶般的圓木,在那兒道路重新起始。臉上洋溢著驚訝與感激,博德瓦和他的戰士們抬頭搜索湛藍的天空,表情期待且警惕,他們的雙手戒備得按在武器上,同時貨車上的女人和老人則張弓搭箭,雙手持矛。梅萊迦特匆匆瞥了眼天空,除了雪白的浮云什么都沒有發現-緊接著又聽見兩陣啜食聲在一對戰士跌入沼澤之后傳了過他邁步走向圓木之路的盡頭,伸出了自己的手臂。現在已經有足夠的光亮使得他能召喚一片陰影,他擺動著自己的前臂直到一條暗影觸須伸向博德瓦。盡管他們之間仍然有二十步距離,不過隨著霧氣漸薄,梅萊迦特已經能夠看清藍寶 石般的雙瞳,和血石般赤紅的短發,以瓦薩人的標準來看博德瓦英俊且優雅。
“你使濃霧散去的,旅行者?”博德瓦問。
梅萊迦特點了點頭,謊稱到,“我希望看清自己同什么在戰斗。”事實上,比起在亮光下,陰影中的戰斗讓他更為舒適,但如果這樣能夠使瓦薩人不去思考那些魔法的本質,如此一來,他們便不會對異界魔法有任何印象而將之視為普 通魔法。“這樣戰斗能進行的更快些。”
“真的嗎,”博德瓦回答。“讓我們期望別那么快,影山沼澤只能在濃霧時通 過是有原因的。”
梅萊迦特皺眉到。“為什么?”
“它們來了。”
博德瓦抬起手-沒有陷入沼澤中的那只-指向西方。鄰近的山峰變得清晰可辨,它們仿佛一排積雪的利爪,自山巔蜿蜒而下,梅萊迦特看見數排蒼白的斑 “獅鷲?”他問。“還是雙足飛龍?”
“你會知道的。”
“當然,只要它們不是巨龍,”梅萊迦特說。“其它的,我都能應付。”“你自恃甚高,旅行者。”“你也一樣,”梅萊迦特回答。隨即,他念出了一些咒語,之前那些在沼澤中展開的陰影擴大為一道寬度舒適的行影。梅萊迦特走下圓木,卻仍抓著自己的武器,踏著陰影前行。為了防止小徑在他通過之后便消失,他開始施展了一個恒效魔法-突然一陣爆破掀起了浸透的泥炭快砸落在他 身旁。
梅萊迦特轉身看見一對帶蹼的手掌攀附在行影邊緣,雙手之間則是一個布滿粘液的爬蟲頭顱,伺機進攻。它的臉很寬,如同青蛙一般,呆板的黑色雙瞳聚焦在梅萊迦特的腿部,它的唇緣微微張開,露出兩排針一般鋒利的毒牙。他垂下手,默念咒語,旋即釋放出一道幽冷的暗影矢,并在怪物的腦袋上擊穿了一個 拳頭大小的窟窿。它的雙手無力的松開,僵直的身體向后跌進了泥潭之中。
“這是什么魔法?”博德瓦在幾步之外喘息到。
“南方魔法,”梅萊迦特撒謊說。他走到瓦薩人身邊停了下來,俯身并伸出自 己的手。“你不會了解的。”
博德瓦并沒有馬上去抓陰影法師黝黑的手臂。“誰會?”他不屑的說。“瓦薩 人并不如你們所想的這般落后。我們知道塞爾的黑暗魔法。”
梅萊迦特忍不住笑了出來。“你不會明白的。”他發出了一個瞬效魔法,黑暗的觸須從他的指尖蔓延開來,纏住了瓦薩人的手腕。“現在快從那兒出來。我 們之間還有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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