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印?”
牟靈解釋一番后,沈星忽然沒來由的想起了當前鶴山大市的情況。
如今的鶴山大市除了上次的無視人以外,一直沒有其他異常案件發生,難道會和鎮印有關不成?
如果真是鎮印發揮的作用,那制造鎮印的人,不是特調組就是夜隱組織。
念頭剛剛升起,就聽牟靈接著道“不過夜隱組織使用鎮印不是隨便用的,而是基本只用在他們的核心內部,以防那個地方被不必要的異常侵擾。”
這么一說的話,等于排除了夜隱的嫌疑,沈星只能把鶴山大市當前的情況與特調組聯系起來。
會不會是特調組的某人,用鎮印的方式使得鶴山大市的沒有了異常案件?
但為什么會鎮印鶴山?而不是其他城市,比如目前他和牟靈所在的旗山大市。
況且要想使得一個大市的范圍內沒有出現異常案件,這鎮印該是有多厲害才能辦到?若論提供鎮印的異常序列等級,至少是高級沒跑了,而且還是影響特別深遠、特別廣泛的那種。
仔細一想,感覺這里面似乎有很深的秘密不為人知。
而且這件事自己能猜到,早就知道鎮印這種東西的牟靈,不可能沒有猜到,她只是沒有說出來罷了。
“這些透明珍珠是什么?”沈星此時用一把金色勺子從面前的餐盤里舀起來一勺晶瑩剔透的細小珍珠顆粒,好奇問道。
“蝦肉做的。”牟靈回答。
“好精細的做法。”沈星一口把勺子連同滿勺的珍珠塞進嘴里,一邊咀嚼一邊道“你說的鎮印的是,我會考慮一下,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實現。”
牟靈點頭“我想辦法給你弄一個夜隱制作鎮印的方法,雖然你可能不會做,但或許可以通過其他辦法來進行。”
“對了……”說到這兒,牟靈想起來一件事,問道“你留在旗山這里有什么要幫忙的,告訴我一聲就行了,有時候搭把手能事半功倍。”
“謝謝。”沈星點點頭,露出微笑,并沒有直接表示要讓她幫忙。
此時牟靈轉過頭去,目光投向窗外,沈星也放下了金色湯勺,跟著扭頭看出窗外。
夜幕降臨,旗山這座城市被數之不盡、五彩斑斕的燈光所點綴,璀璨紛繁,看似眼花繚亂,卻又透出一股別樣的朦朧之感。
“這城市……真美!”
遠離熱鬧大街和耀眼街燈的逼仄小巷內,大型綠皮垃圾箱旁,一個小型生銹的鐵門顯露在垃圾箱旁邊。
因為還要往下幾個臺階才能靠近這扇鐵門,所以顯得門身很小,而且這扇門的真實高度也只有一米五的樣子。
即使一個成年人要進入,也只有彎著腰。
一股濃烈的惡臭在周圍彌漫,將這小巷夾在中間的兩棟建筑物大概有三十年左右的歷史。
因為巷子里實在很臭的原因,原本往這個方向開窗的窗戶,已經早就被水泥封死,無法再打開。
一個全身臟兮兮的男子出現在巷子口,這男子的臉上并不是很臟,神情正常,五官普通,頭發略長,一些頭發已經凝結成條狀。
他背了一個超大號的背篼,背篼里塞滿了白天撿來的垃圾,有啤酒瓶、打包好的硬紙殼、一些破爛的書本還有雜七雜八的事物。
這背篼看起來很沉,從男子肩膀上穿過的兩條背帶,深深地勒入他的衣服里、陷入肉里,幾乎快看不見。
男子步履穩健,并沒有搖晃,而是一邊走一邊往垃圾箱里瞧,想要看看自己出去這么長一段時間,這里面是否又被倒進了新的“寶藏”。
很快他從里面翻找出幾個壞掉的金屬鎖,咧嘴一笑,反手往后,極為熟練的將金屬鎖拋進了背篼里。
走過垃圾箱,來到了那扇比地面還低幾個臺階的小鐵門前,這男子拿出一把鑰匙,將鐵門打開,然后雙腿一彎,上半身仍舊保持筆直,以防背篼里的東西掉落出來。
他小心翼翼的走進了小鐵門內,里面的空間較大,已經不用再彎腰,顯示轉身將門關上,伸手摸到了旁邊的電燈開關拉線,拉開了電燈。
一股白熾燈光亮起,男子這才將鐵門從里面插上插栓,這插栓總共有三道。
確定關上門后,男子穿過這條黑暗的通道,往前大約十多米拐了一個彎,來到一個緊閉房門的房間前,這房間不再是鐵門,而是一扇看上去就很結實的木門。
伸手將旁邊另一個電燈開關拉線拉下,這里的白熾燈亮起,驅走了黑暗,男子又把手伸進褲子后面,摸索了半天,不多時摸出了另一把小一點的鑰匙,將這扇木門給打開。
再次拉下電燈開關,里面的房間燈光閃爍兩下,直至穩定。
這房間大概三十多平米,墻壁周圍是一排細長的銀白色金屬桌子,圍著墻壁擺放了一圈,大約占了三面墻。
桌上有染血的白毛巾,有用金屬方盤盛放的大量做手術的器械、電鋸、手工鋸、剁骨刀等,還有幾瓶高濃度消毒液、酒精,以及幾個桶裝的防腐劑。
靠門這邊的墻壁上,掛著一臺老舊的小電視機,后方的電線從墻外鉆了一個洞拉扯進來,不知另一頭通向哪兒。
房間的中間位置,整整齊齊擺放了三張手術床,床身比正常的手術床較狹窄一些,上面套了三張白色的床單,其中一張床上還用另一張白色床單遮蓋了什么。
從那床單下凸起來的形狀來看,應該是一個人,一個女人。
整個房間里充斥著一股消毒水和防腐劑混合后的怪味,因為屋里的通氣口并不多的原因,導致這股怪味極為濃烈。
不過這男子卻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了。
他走到手術床旁,慢慢蹲下身,將那超大背篼放在地上,確定平穩后,這才松開雙肩,一手聞著背篼,緩緩站起來。
轉身將背篼上方的易拉罐、酒瓶、破爛金屬鎖、舊書舊報紙等拿下來,看都不看的丟在一旁。
露出背篼里面一層搭在上面的黑色布巾,然后這男子一把抓住布巾將其扯開,露出一大簇黑色長發,這長發在背篼里因為擠壓被鋪散開。
下方似乎有什么,只是看不太清楚。
隨即男子一把抓住這些黑色長發,摳緊了長發下的頭皮,猛地一提,一個瘦弱的女孩軟趴趴的被提了出來。
雖然此刻看似這女孩在站著,一身淺花色的連衣裙微微擺動,實際上她四肢無力,只要男子一放手,又會跌落進背篼里。
她的頭發中有鮮血留下,浸透了身后的衣裳,不過已經干涸,而這女孩雙目緊閉,早已沒有了任何呼吸。
她的后腦勺凹陷了一部分進去,似乎是被鈍器重擊導致,應該也是致死的原因。
這男子看似瘦弱,實則力氣極大,一手提著女孩頭發,另一只手將這女孩的腰部托住,使勁的同時嘴里輕哼一聲,猛地將女孩尸體整個托了出來,一把抱住,放在最近的一張手術床上。
這女孩身材苗條,五官清秀,看樣子只有十七八歲的模樣。
將她放在床上后,這男子歇了口氣,將手伸進后方的大背篼里,不多時,將放在最下面的一個鐵榔頭取出,隨手放在金屬長條桌上。
這鐵榔頭的敲打部位,此刻沾了一些血液和頭發。
男子的臉上露出一抹邪笑,盯著女孩的尸體,目光中透出一股病態般的熱情。
走到一旁,將桌上的一桶防腐劑提過來,然后拿來濕毛巾和一個大型號的針筒注射器。
打開防腐劑的桶蓋,這防腐劑是由甲醛和其他一些溶液混合,并用泵攪拌的方式和制而成,整體呈桃紅色。
在這男子眼中那看來,這些防腐劑是那么的可愛,呈現出一種奶昔般的質感。
他舔了舔嘴角,正要用刀在這少女的身體上開一個切口時,忽然行動一滯,產生了一種錯覺,似乎隔壁那張床上的白布之下,那搭蓋著的人動了一下。
男子不再有動作,抬頭看向隔壁的手術床,盯著那被白布搭著的尸體,大約有半分鐘都沒有移動。
最近很是奇怪,自己的上一個獵物,這具尸體陪伴他已經有三個月了,為了方便長久相處,他已經將該尸體做成了標本。
不過近來他總感覺這尸體標本上發生了什么怪異的事,但具體是什么又說不上來。
這也是男子急于找到新的獵物的原因之一,畢竟喜新厭舊的,不止是他一個男人。
“現在看來,你可以取代她了。”
看了半天,沒有發現白布下的尸體有什么動靜,這男人自言自語,收回目光重新投向眼前的少女,眼中滿是疼愛之色。
繼續拿起刀,在尸體上造成一個切口后,拿過一根纖細的金屬管,一頭放入腳下的防腐劑桶內,一頭正要插入尸體的血管中。
就在此時,男子的眼角余光驀地發現,隔壁的白布再次動了一下,這一次他看得較為清楚,動的位置是在那尸體的頭部。
似乎,尸體的腦袋轉了過來。
男子此時忽然有種發毛的感覺,這種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了,依稀記得,上一次感到害怕,還是在他第一次犯下命案的時候。
男子的動作再次停下,面露驚愕,盯著那白布下凸起的人影,房間里一片死寂,漸漸地,男子的呼吸聲開始變得急促而無法控制。
他的手中仍然拿著金屬管的一端,此刻這支空心的金屬管中,已經有防腐液順著尖角流了出來,一顆顆往地上滴落。
但男子似乎根本沒有發覺。
雖然剛才只是余光看見,但他敢肯定,那尸體的頭是動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沒有放穩,導致往一旁歪斜。
心中猜測著,他伸手過去,隔著放著少女尸體的手術床,抓住了隔壁床上的白布,輕輕地,將搭蓋了那女子尸體的上半部分揭開。
下一秒,這男子猛地一個震顫,往后退了一步,手中的金屬管也掉在了地上,卻沒有空理會。
他的目光中,那原本安安靜靜平躺在床上的女子,和自己想出了三個月的果體女子,此刻腦袋不再是仰面向上,而是往右歪著,對著自己的方向。
如果僅僅是這樣也就算了,讓人感到恐怖的是,這女子的雙眼此刻是睜開的!
她在看著我!
男子的第一個反應猛地跳了出來,心臟狂跳如鼓,全身微微顫抖,呼吸已經無法跟上自己此刻的需要,產生了氣短的感覺。
就在此時,這女子身上的白布忽然全部往下掉落,房間里的燈同時熄滅。
男子一驚,本就驚恐的他,此刻反應竟然沒有變慢,在房間里的燈熄滅的剎那,他什么也不顧了,對著剛才并沒有關閉的房間門沖了過去。
此刻房間外照射進來的燈光,隱隱成了他抓住生存的一抹希望。
哪知心中焦急,沒有注意到腳下,剛剛抬腳準備狂奔就一腳踢中了那桶防腐劑。
小桶倒在地上,迅速滾到房門前,碰到了半開半閉的門,猛烈的撞擊力量,使得這扇房門砰的一聲關上,房間里頓時陷入黑暗。
這種黑非常純粹,因為四周沒有窗戶的原因,一點光芒都沒有透進來,男子眼前一黑,整個人仿佛被無邊的黑暗瞬間淹沒。
他只來得及下意識的蹲下,伸手就抓住了目光在最后一刻捕捉到的、金屬長條桌的某一只桌腿。
一動不動,連氣息都屏住。
眼睛睜得大大的,但什么也看不見。
數秒鐘后,男子忽然意識到這個位置距離那會動的女子尸體床邊不遠,他當即試著保持蹲姿往前走了幾小步,伸手摸著靠墻的桌子邊沿,盡量沒有發出聲音。
就在此時,左面不遠處,不知是那張手術床發出咯吱的一聲。
男子當即停下,身體鉆進了金屬桌下,身體在猛烈的顫抖著,卻將嘴巴大大的張開。
他不敢閉上,因為此刻顫抖得太厲害,上下牙關如果靠太近了,很可能會因為打顫而發出響動。
“尸……尸體,怎么……活……活了?”
男子的心中只有這一個念頭,此刻他害怕的什么都已經忘記。
手術床再次響起吱呀聲,隨即一陣輕微的響聲傳來,好像是腳掌落地的聲音,有些僵硬,力道很沉。
男子早就生出了不顧一切沖出去的念頭,但他拿不準自己要是暴露了,會不會發生別的恐怖的事。
還有他只能夠憑借金屬桌的位置,記得房間門的大概方位,而一旦猛沖,不一定能一步到位扭開門把手逃出去,他有可能會被桌角絆住,也有可能會撞到手術床上,更有可能無法第一時間摸到門把手的準確位置。
就在此時,沒有穿鞋的腳掌在地上走動的聲音傳來,一步一步,機械而僵硬,顯得很不自然。
男子將自己的身體使勁往金屬桌下塞,此時他悔恨這桌子的桌面怎么買的這么狹窄,根本不夠將身體完全躲藏進去。
只得整個人的脊背貼在桌下墻壁一面,因為身體拼了命的彎曲,膝蓋差不多都快頂著下巴,這個姿勢非常痛苦卻又不敢放松。
他能夠聽見那腳步聲仍在屋里走動,但具體距離自己有多遠,則根本無法估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