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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八章封禪大禮(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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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月山腳東側。

  一座滿是奇珍異獸的祥瑞小山上,方形地壇上的報地之禮還在繼續。

  在那白衣如雪的年輕儒生清澈的朗頌聲中。

  壇頂,穿寬大明黃禮服的大離幼帝虔誠跪拜。

  地壇底,一群書院儒生姿勢古怪的跳舞。

  大離百姓們幾乎擠滿了小山,與獨孤氏為首的離廷權貴們一起,靜默旁觀。

  眾人并沒有發現某個原先淡然的古板女先生,望向臺上的目光,逐漸變幻,整個人變得愈發沉默了。

  地壇上的儀式,除了剛開始突然‘尬舞’的這個額外環節外,其他的都按部就班的進行著。

  約莫半個鐘頭后,地壇流程介紹。

  大離幼帝莊重步下地壇,壇下,一眾祭祀儒生已駕來一輛蒲車等候。

  蒲車由九匹白馬牽引,用蒲裹著車輪,避免上祭月山路上,損傷到山上的草木土石。

  大離幼帝登車,為首主祭的趙戎擔任車夫。

  蒲車駛行,其他祭祀儒生緊跟幼帝的車后,不逾越一步。

  獨孤氏帶著群臣與大離百姓,伴隨幼帝車駕,緊緊尾隨其后。

  人群就像死寂的碧譚被開出一道豁口,靜水流動起來,朝那豁口奔涌。

  最前方,白衣的年輕儒生御馬,載著大離幼帝一路西行,徐徐駛上祭月山巔。

  這是一座荒廢的遺跡。

  曾經這兒或許是一座恢宏的城,也不知是誰建立,眼下卻是只留下了一地的殘垣斷壁。

  遺跡開滿了九天寒宮花。

  一切建筑都已凋零,唯有這明月之花頑強的從倒塌古建筑的巖縫或亂石中探出,盡情盛放。

  這遺跡之城的四周與頭頂,皆是黝黑的石壁。

  古老堅硬,不知年月。

  卻刻滿了歲月的痕跡,偶有幾處遺留的壁畫文字,早已被光陰長河的水流沖刷的斑駁不清,寥寥幾道殘畫,惹人遐想。

  這兒似是一處被挖空的地底,就像一尊碩大古老的石棺,將遺跡仔仔細細的封存。

  整座空間呈圓臺形狀,越往上越窄,直至一個類圓形的穹頂。

  也不知是位于何處,想不可知之地。

  遺跡內彌漫著一種古老陳舊的味道,空氣無比的靜默,似是石棺中被倒入了歷史沉重的泥漿,凝固的讓人難以喘息。

  氣氛有股難言的荒蕪蒼涼。

  遺跡之中,偶爾坐落著一些奇異的建筑,可怕的禁制似乎仍在。

  這些古勞建筑,風格有一種異族的風情,還透露出些許神秘。

  而除了滿地開遍的九天寒宮花外,這未知之地的遺跡,唯一的光源來自上方的穹頂。

  穹頂十分奇異。

  呈圓形。

  一半是漆黑巖石,而另一半……是一輪弦月。

  一輪蔚藍色琉璃模樣的上弦月。

  準確的說,是蔚藍色琉璃構成的穹頂,形狀是弦月狀。

  它與巖石穹頂互補銜接,組成了這個圓形的頂部。

  此時,遺跡上方,蔚藍色的琉璃弦月穹頂,有淡藍色光線透了下來。

  所以,這是一座被淡藍色光線籠罩的遺跡。

  琉璃穹頂的上方,也不知是何液體物質,似是不停地流動變化著。

  于是導致從中漏下的淡藍色光線一刻不停的變幻不止。

  時強時落,時淡時濃。

  形成一幅奇異夢幻的畫面。

  因為弦月琉璃穹頂的位置與光線折射問題。

  這靜謐變化的淡藍色光芒,落在下方遺跡上,也是均勻不一。

  而其中,有一個光芒最甚之處,是位于遺跡靠近中心處的一座奇特亭子。

  這亭子是純凈水晶的材質,亭內的桌椅亦是如此。

  此時在淡藍色光線的照射下。

  水晶亭耀耀生輝,十分閃亮。

  它同時也是整座遺跡中,保存相對完好的建筑,與周圍殘破倒塌的建筑比,水晶鉆石般的材質,似乎讓它更能抵御光陰流水的洗滌。

  屹立不倒。

  水晶亭周圍,有一座溫泉水池,竟是活水,水池底部的泉眼中,源源不斷冒出熱氣疼疼的泉水……

  給整座古老殘破的遺跡添加了一分生氣。

  在溫泉水池旁,開滿了九天寒宮花,且比之其他地方,格外的繁盛。

  此時此刻,若是某個年輕儒生在場,這亭子加溫泉水池的搭配,定會讓他覺得眼熟無比。

  好像不久前在哪里見過……

  不過,此時的水晶亭內,并沒有那一張美人榻。

  只有晶瑩水晶雕刻的桌子與椅子。

  弧線完美的像一件藝術品。

  不過這些都不是此刻亭內最引人注目的物件。

  亭內,水晶桌上,正安靜的擺放著一件干凈無比的宮裙。

  折的整整齊齊,沒有一絲皺褶,擺在桌沿旁,似乎方便它的主人隨手拿取。

  這件整齊疊好的宮裝,也不知是何材質,柔軟的布料呈青金色。

  讓人一眼看去,便感覺高貴無比!不是俗物。

  布料同時還散發著朦朦朧朧的乳白光暈,似盛極的月光。

  這也是整座荒涼遺跡,唯一一處存在人為痕跡的地方。

  也不知到底是何人,進入過這古老無生氣的遺跡,將這件優雅高貴的宮裝整齊的擺放在了這張水晶桌上……

  眼下。

  青金色的宮裝。

  耀目的水晶亭。

  還有熱氣翻騰的溫泉水池……

  這一切的一切都靜悄悄的,和遺跡內的其他地方一樣。

  似乎在等待著什么的到來。

  某一剎那,隱隱有些許喧鬧聲。

  像歡騰,不知是從何處傳來,在遺跡內悄悄回蕩著……

  山巔處,圓形天壇上,諸禮已準備妥當。

  此時,山風浩然,陽光明媚。

  眾人行至。

  已午時二刻。

  封禪大禮迎來了最關鍵的一步,也是壓軸的最后一步。

  天壇祭天,報天之功。

  眾目睽睽之下。

  有四位祭祀儒生上前,為大離幼帝換上莊嚴的黃收玄衣。

  顧抑武雙手合端一尊威嚴冠冕,為幼帝戴上。

  另一邊,趙戎一身白衣,卻是筆直行至圓形天壇下,一張預備的桌案前。

  桌上平躺一張金箔紙,薄如蟬翼,兩尺見方。

  他伸手,從袖中取出一柄鋒利文劍。

  這番又不在預計安排中的動作,頓時又吸引了一眾人的目光。

  特別是某個蒙面白服的絕色太后,酥胸又是一陣起伏。

  她站在人群最前方,白面紗下的紅唇輕咬,微微睜大杏目,瞪著遠處那個年輕儒生即將到來的舉動……

  年輕儒生修長身子在山風之中大袖飄飄。

  下一剎那,手中利劍出鞘。

  他伏案,用文劍鋒芒,在金書上銘刻著什么。

  起初有點生疏,不一會兒便是熟練起來,筆走龍蛇了。

  待不遠處大離幼帝換裝完畢,趙戎一紙金書銘刻完成。

  他收起文件,平靜的端起這紙金書,在獨孤氏等人緊張的目光中,宣讀起了向天頌德報功的文書。

  四周,嚴格遵守流程,莊嚴的禮樂同時奏響。

  趙戎鏗鏘有力的嗓音,夾雜禮樂,在山風之中傳遍山頂。

  獨孤氏等大離權貴們頓時松了口氣。

  還好,只是多了個奇怪唐突的金書刻字流程,沒有什么太大改動,是事前安排的流程。

  雖然并不知道這位奇怪的趙先生為什么這么做。

  擠滿山頂的大離百姓人群安靜下來,傾聽著恢弘禮樂與頌文。

  這應該就是報天之禮了。

  人群偏后方,從地壇開始,就嚴肅起來的孟正君又安靜等了會兒,此時看了眼正前方那個老老實實頌德功文的年輕儒生,微微吐了口氣,放松了些下來。

  這么看來,地壇那個讓人驚艷的報地之禮只是個意外,或說是這個臭小子瞎貓碰到死耗子。

  這個古板女先生搖搖頭,然后輕哼一聲,興致闌珊的低下頭,整起了袖子。

  少頃,趙戎終于一字一句的將這有些晦澀的銘文仔細讀完。

  似是禮畢。

  人群一陣滔天響的歡呼,無數黎民口呼離帝萬歲。

  年輕儒生垂目,像是沒聽見這些似的,專注的將手中金書卷好。

  大離幼帝在萬眾的歡呼聲中,踩著中央的赤紅毛毯,走上前來。

  幼帝與趙戎對視一眼。

  后者將手中金書遞出。

  大離幼帝雙手鄭重接過,轉身,面朝天壇方向。

  人間漸漸熄聲,紛紛瞪大眼睛,認認真真的期待著接下來幼帝的即將登臺——完成封禪大禮最后跪謝天地的一步。

  山頂氣氛肅穆,迎接著這最后時刻的到來。

  大離幼帝手捧只能聽懂一半的頌德金書,朝天壇走去。

  然而,即將靠近天壇之時,這位萬眾矚目中的龍袍少年腳步忽轉。

  微微偏移了方位。

  筆直朝天壇旁邊的某處走去了。

  個方向有一株不知何人栽下的古老雷桂。

  山上山下,人群中剛剛升起些的歡騰聲,像是被一盆臨頭澆滅。

  全場寂靜。

  陛下…要做什么,不是上天壇封禪嗎?走錯了?

  眾人愣愣看著幼帝背影,旋即第一時間看向趙戎等負責封禪的儒生。

  然而,后者們垂手站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安靜看著大離幼帝的舉止。

  像是早就知道了似的。

  眾人有點發懵。

  人群中,低頭整理衣袖的孟正君動作一頓。

  她緩緩抬頭,瞇眼瞧向……幼帝沙手捧的那張金屬之書,與那株古老焦黑的雷木。

  古板女子袖子中的手忽篡……

  人群另一邊,獨孤蟬衣又有點站不住了,急的前踏一步,似是想去阻止著什么,不過被豆蔻和雪蠶連忙拉住了。

  “娘娘,娘娘。不能去,不能去,不可壞了大離規矩……”

  二女壓著嗓子勸道。

  “哀家……哀家……”

  這位尊貴的大離太后玉腿似是又有些軟了,扶著豆蔻和雪蠶的手臂,穩住嬌軀。

  “趙子瑜他怎么敢?怎么敢!哀家……哀家和他拼了……”

  獨孤蟬衣睜大杏目,看著豆蔻和雪蠶二女的眼睛,咬著銀牙,有些匪夷所思的質問道。

  “娘娘息怒……萬一……萬一是趙先生的別出心裁呢……”

  “他心裁個屁,他就是要報復哀家……”

  獨孤蟬衣閉眸仰首,手捏絲帕掐著蘭花指,用力揉著眉心,語氣哀怨。

  靜了靜,她鼓氣睜眼,目光朝場上凝去,要去仔細看看那個壞男子到底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此刻,趙戎似是沒有發現眾人的非議,眼睛專注的盯著大離幼帝的背影。

  此時無數人的視野之中,大離幼帝手捧金書,來到了月壇旁,焦黑的雷木前。

  他踮起腳尖,將手中那位先生親自刻的金書,放進了雷木的樹洞之中。

  少年似是松了口氣,退后一步。

  然后遵循著那位先生的吩咐,朝這顆雷木行起了跪拜大禮。

  這本該是在天壇進行的。

  剎那間,大離幼帝似是失禮的行為在山上山下的人群中,引起了滔天似的聲浪。

  嘩————!

  一波皆一波。

  聲浪像海嘯,呼嘯而來。

  龍袍少年能感受到此時身后無數道疑惑不解的目光,還夾雜著無數非議的言論,一齊凝聚,然后朝他重壓似的撲來。

  背對眾人的龍袍少年,臉色蒼白了些,額間黃豆大的汗水漸漸匯聚,流過他的眉間,鼻梁……最后在下巴處成流似的滴下。

  少年消瘦的背肩,似乎被某種山石似的重壓,給壓著。

  有些撐不住。

  “母后是不是在看著……”

  他呼吸一窒,突然覺得頭上的冠冕沉重的要讓他永遠低頭,再也抬不起來。

  然而下一秒。

  “不,趙先生在看著朕!朕是大離的皇帝……朕只靠自己!”

  李望闕牙齒猛咬,嘴里逸散出一陣鐵銹味,他較勁似的昂起沉重冠冕壓著的高貴頭顱,腰桿亦是筆直。

  龍袍少年鼓顫著腮幫,死死壓住恐懼害怕,眼神堅毅的繼續朝古老雷木行禮。

  時間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人群中即將徹底沸騰之時。

  “今日的萬鈞雷霆將至!全部退離山頂,遠離雷桂與月潭!退至山頂百尺之下。”

  像是昨日重現似的,某個古板女先生嘯聲預警,嚴肅嗓音響徹四面八方。

  山頂的人群如潮水般退去。

  獨孤氏和大離權貴們紛紛第一時間后退。

  然而,數十息過后,當退離山頂的眾人回過頭來時,卻發現了異常:

  那株雷木前,大離幼帝依舊跪拜行禮,毫無退意。

  還有趙戎為首的眾儒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平靜目視著雷木下恪守大禮的龍袍少年。

  幼帝與儒生們,宛若一尊尊大理石刻出的雕像似的,停留在了山頂的焦黑雷木旁。

  構成了萬千人眼中的這奇異畫面。

  “望闕!”

  很少喚那少年小名、時常板臉讓少年守禮的獨孤蟬衣瞠目驚呼。

  而目睹此狀的眾人亦是呼吸一窒。

  女子的聲音在雷云密布的寂靜山頂響徹,幼帝與儒生們依舊未動。

  下一剎那。

  祭月山巔被雪白的雷霆覆蓋。

  ps:碼完了,小戎先上課去了,兄弟們,上午小戎試著再碼一章,看看白天能不能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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